第794節
太子面露遲疑之色,竟轉頭看了晏王一眼,繼而道:「事情未明之前,兒臣不敢擅自就說,故而想留下謝鳳,不管用什麼法子,務必讓他招認。」
趙世道:「你彷彿知道些內情,此刻在你跟前的,又沒有外人,何況還有一位刑部尚書,自會參詳。你且說無妨。」
太子皺眉,旁邊恆王道:「啟稟父皇,其實是這樣的,太子昨天接到有人密報,說是殺死了崔鈺的,其實並不是謝鳳,而是……」也轉頭看向晏王。
晏王被他兩人連連相看,疑惑之餘,明白了幾分,因驚心道:「恆王因何看著我?而是怎麼樣?」
太子見恆王已經說了,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明說了。有人向太子府密報,說是崔鈺乃是晏王所殺。」
晏王色變,失聲:「說什麼,這……」
靜王擰眉肅然道:「這怎有可能,密報之人是誰?叫他出來對質。」
恆王道:「都說了是密報,又怎敢現身呢。所以太子殿下才心懷疑慮。」
趙世聽到這裡,兀自面不改色,卻對晏王跟靜王道:「太子跟恆王的來意,朕已經明白了,他們是想讓謝鳳吐露實情……或者做個人證……」
太子道:「兒臣只是想水落石出,查明真相而已。」
趙世瞥他一眼,又繼續道:「晏王,靜王,你們來又是為了什麼?」
晏王被太子恆王兩人所說的話驚到,竟有些心神不屬。
靜王道:「啟稟父皇,我們也覺著此事有些蹊蹺,故而也想求父皇手下留情,留謝鳳一命,等待真相大白。」
趙世道:「這也是晏王的意思?」
晏王道:「正是兒臣的意思。」
趙世道:「可是根據太子的密報,你才是殺人兇手……你覺著,謝鳳可留嗎?」
晏王靜了靜,咬牙道:「可留!」
趙世挑了挑眉,忽地又道:「據侍衛說,進門之時你已經昏厥,只謝鳳手持凶器,可見他的嫌疑最大,若你是否也這麼覺著?」
晏王道:「謝鳳……不似殺人兇嫌。」
趙世道:「那你就是自認了?」
晏王道:「兒臣……兒臣著實記不得了。」
趙世笑了兩聲,道:「你說記不得,謝鳳也說記不得了,你們兩個,究竟是真的記不得,還是有人在故意說謊?」
正說到這裡,便聽得有人道:「聖上,臣有話說。」
趙世轉頭見是白樘,便問:「白愛卿,你有何見解,且說。」
白樘道:「此案涉及晏王殿下,死的又是侯門之子,非同一般,先前臣為了避嫌,將此案交付監察院,誰知……監察院陳御史竟不按律例,擅自對謝鳳用刑,已經有挾私報復,屈打成招之嫌。故而臣建議,不如此案由三法司共同審理,一定可得水落石出。」
趙世聽到這裡,便道:「你可知,謝鳳先前也對朕這般建議?」
白樘眉峰一動:「臣著實不知。」
趙世仰頭想了會兒,道:「白愛卿,你可有把握讓此案水落石出?朕是說……一定要一個真兇。不管這真兇,是朝臣、還是皇親……」
趙世說到這裡,目光在底下太子,眾位王爺身上逐一掃過,最後落在白樘面上:「你可能做到?若做不到……朕是要治罪的。」
白樘道:「臣可以。」
趙世笑了兩聲,道:「好,既然如此,此案,就按照愛卿所言,由三法司共同審理,刑部由你主審。」
白樘道:「臣領旨!」
趙世又對太子,晏王等道:「你們可有異議?」
眾人都說沒有異議,趙世頓了頓,目光從幾個人身上飄遠,看向外間,那道影子立在殿外旁側,絳紅色的衣袖隨風晃動。
趙世道:「監察院陳威濫用刑罰,降一級,罰俸三月。至於謝鳳,就交給大理寺暫時羈押候審。」
雲州,晏王府。
晏王妃咳嗽了兩聲,把手中的一張紙丟開:「這個不好,生得雖美,只是不像。」
旁邊宮女忙將紙張撿起,自收了起來。
又有宮女入內,跪地呈上湯藥,晏王府喝了口,道:「京內仍沒消息傳來?」
旁邊一名貼身宮女道:「回娘娘,沒有消息呢。」
晏王妃長長地歎了口氣:「到底是怎麼樣,我可是整一年沒見著兒子了,本以為年下能見著,這倒好,不知道聖上到底是作何打算。」
宮女道:「皇上自然是喜歡世子爺,所以才留他在身邊兒的呢,世子爺先前又立了大功,如今又升了官職,瞧著,倒像是皇上有意要留世子在京內久居一樣……說不定……往後也會請娘娘一塊兒入京呢。」
晏王妃轉頭看看她,便笑了笑,道:「若是能跟黼兒、王爺一家子團聚,到哪裡卻也都是一樣的。我呀,就怕這樣一年都見不著人,他先前又是在南邊兒打仗,真真是叫人操碎了心。」
晏王妃吃了湯,又道:「還有沒有了?盡快拿來我看看。」
宮女回去,又取了幾張過來,晏王妃一個一個細看下來,忽地盯著倒數第二張道:「這個……看起來還不錯,有個三四分相似。」
端詳琢磨了片刻,便交給宮女,道:「讓府官盡快安排,我要親眼看看這女孩子。」
晏王妃理完了事,又歇息了片刻,便覺著胸口有些發悶。
起來往外看時,不知何時天色陰沉下來,晏王妃皺眉看了會兒,竟有些心驚肉跳,才要叫人進來,便聽得外頭一陣忙亂腳步聲,又有宮女內侍們匆忙而慌張地喚聲,因隔了太久不曾聽見,竟有些不真切。
晏王妃不由站起身來,睜大雙眼看向外頭,正在定睛發愣的時候,就見門口上人影一晃,有個身材修長高挑的青年出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