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節
雲鬟眼前模糊昏黑,只聽白清輝仍是冰冷地問道:「侯爺為什麼竟這樣說?」
第400章
異樣地情緒波動,引得週遭虛空之風蕩起,吹得花樹上花瓣紛舞,洋洋灑灑墜下,當空竟旋舞起來。
秀行抬頭看去,忽地歎道:「師叔,我翻看記錄,雖不可追溯源頭,但自九渺開宗立派不久,神君便駐山了,我不清楚,為何要讓靈台鏡特選有緣之人,料想所謂輔神,無非是伺候神君,九渺山弟子眾多,何必另挑任選,輔神又究竟有何別的意思?」
秋水君正定睛看漫天花舞,聞言一笑,望向秀行,道:「你這孩子,倒是跟別個不同,其他輔神者聽聞自己被選中,莫不是高高興興盛裝而來,只有你,喜歡刨根問底,還方一見面便得罪了……哈,也罷,既然你問了,我便將我所知告訴於你,只不過我知道的卻也有限。」
秀行有些赧顏:「師叔你不會怪我多嘴罷,我只是好奇而已,若是不能說的話,就不必告知我。」
秋水君思忖道:「不會,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這也是極古之事了,因先前我所說的那個緣故,清尊同九渺淵源匪淺,又為九渺所奉神君,自不能有任何差池,但他自身又偏是妖體修成,……當時,掌教向天庭求了封之後,從女媧同人王的大重殿內飛出一道金光聖帖。」
秀行震驚道:「女媧娘娘同伏羲人王的大重殿?莫非是真神感知,特降神旨麼?」
秋水君道:「正是如此,那道聖神帖上共有九字:『石中靈,夢中身,萬年劫』。」
秀行聽得這一句,懵懂恍惚。
秋水君又道:「旋即是女媧娘娘聖音,道若想九渺安穩,便將靈台鏡安放於金頂玉閣內,靈台鏡光芒所指之人,上山侍神,便能定九渺,安天下。」
秀行回過神來,渾身熱血沸騰:「師叔,原來真個是女媧娘娘神旨。」一時之間稍微平息了些對清尊的不忿之心。
秋水君點頭:「靈台鏡原本是懸在大重殿內的寶鏡,當時的掌教真人將鏡子取下,安放於金頂玉閣,便是輔神之來歷。」
秀行道:「既然是女媧娘娘的神旨……那必有用意了,只不過,師叔,侍神到底要做些什麼?」
秋水君道:「便只跟隨清尊身旁,做個三年弟子,行弟子侍奉師父之禮便是。」
「哦……聽起來似並不艱難,」秀行似懂非懂,眼珠一轉,又問道:「那師叔,歷來眾人,莫非都不知自家所伺候的乃是大妖本身麼?」
秋水君道:「因輔神者都是半靈體,因此其中數人曾有所察覺。」
秀行道:「那他們又是如何反應?」
秋水君望著她,笑道:「她們……嗯,依舊如常。」
秀行皺眉,摸摸頭皺眉自忖:「莫非我是不正常麼。」
秋水君聽她自言自語,略微沉吟,才道:「秀行,你可知道麼,神君他生得……極美。」
秀行愕然,有些意外地看著秋水君,卻見他卓然而立,道袍極為寬大,深藍色近墨,顯得整個人凝重端莊,人如其名,真似秋水般出眾。
「我方才也聽過,究竟如何之美?」秀行問道。
秋水君道:「無法形容。」
秀行面露不屑之色:「若是妖體的話,自有一股天然……咳,總之男人麼,生得那麼美作甚,莫非惦記著嫁人麼?」
秋水君正猶豫如何對她說,聽她口沒遮攔如此,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秀行。」卻無責怪之意,略帶無奈地笑。
秀行吐吐舌頭:「這些話我只當著師叔面兒說,以後也都不說了。」
秋水君目露嘉許之色:「孺子可教……總之,昔日前來的輔神者,幾乎個個都對神君心生……好感。」點到為止,說的甚是含蓄。
秀行伸手摸額頭:「我知道了,師叔的意思是,他們被神君迷住,喜歡上他了。」
秋水君哈哈一笑,道:「秀行,你的性子很好,絲毫也不扭捏……不過神君一來生得極美,二來,他似乎天生有種叫人為之心動的能力,——這絕非是因他故意,而是自然而然地,詳細如何,我卻說不上來,你懂麼?」
秀行半張著嘴,極快搖頭。
秋水君笑道:「莫非你毫無感覺麼?」
秀行哼了聲,道:「我只是感覺我極討厭他……」忽地又哭喪著臉說道,「且他也極討厭我……」
秋水君望著她生動神情,看著她已然光潔的額頭,忍著笑道:「可以想像,只不過這件事有些古怪,神君是千年的不動無明,對你倒是屢屢破例。……但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聲音極低,秀行正在沉思,一時也未在意,張嘴道:「師叔,我忽然有個猜測。」
秋水君問道:「是什麼?」
秀行道:「師叔你說,我會不會就是他要等之人呢?」
飛旋虛空中的風忽然停了,停得毫無預兆,凌亂飛舞的花瓣樹葉,緩緩落了一地。
秋水君竟未察覺,只因極意外,愕然望著秀行道:「這……何出此言?」
秀行摸著下巴,望天道:「我總覺得我跟他之間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我就是他要等的仇人,他似想將我殺死而後快呢……」
秋水君這才反應過來,復又一笑,才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又在胡說了。」
「師叔,他是妖,或許真的會殺死我呢?」
秋水君道:「清尊歷經的輔神者數不勝數,從未有一個……被他親手所殺的,你且安心,不必多想。只要你好好地守禮,他絕不會傷你分毫。」
秀行只覺得秋水君這話裡似有些古怪,一時卻又反應不過來,就點頭道:「這倒是,他總是會恐嚇人罷了,哼,難倒我會怕他麼?」
秋水君見她朝氣蓬勃,信心十足地模樣,欣慰而笑。
地上的花瓣隨風顫抖,像是冬日受寒之人顫著身子。
秀行問道:「對了師叔,方纔你說你放心了,放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