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節
眾人都見過在蘭劍湖畔睿親王的護短之舉,巽風正有此意,又看他們趕得快,便來不及回答,縱身上前。
那遼人也發現睿親王來到,不由有些張皇,錯神兒間,巽風已經神鬼莫測地掠到身前,舉手掠過胸前,這遼人便半身微麻。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阿澤緊隨其後,將那巡夜人一把揪住,往後一扔,兩個刑部差官扶住。
遼人倉皇後退,卻被巽風攔住,匆忙過了數招,終究不敵,錯亂中被一拳擊中胸口,向後倒下。
巽風趁機又點了他兩處穴道,身後差官一擁而上,將其五花大綁。
這會兒,睿親王一行才到跟前兒,向那遼人喝罵道:「耶律齊,原來是你!」
那被擒的耶律齊緊閉雙唇,卻不言語。
睿親王身後一人也道:「殿下對你不薄,你怎麼恩將仇報,這樣狼心狗肺!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巽風道:「親王殿下,人我要立刻帶回刑部仔細審訊,案情真相,且到刑部再詢問不遲。」
一揮手,這些人押著耶律齊欲走。
誰知睿親王身後眾遼人有些按捺不住,正要向前圍住,卻又聽得馬蹄聲響,抬頭一看,卻是鎮撫司的人馬匆匆來到。
阿澤回頭看見,不由笑道:「好好,六爺居然派了人來,真是個有心的。」
果不其然,一名緹騎上前道:「奉殿下命,前來相助刑部捉拿賊徒。不知風大人有何吩咐?」
巽風微微一笑。
原來先前,白樘因想不通真兇下手的原因,便親去了行驗所。
因為天熱,耶律單的屍首不宜久放,便也同蕭忠的屍首一塊兒存埋。因此季陶然的公房內所有的,只是些馬車的碎片等物。
季陶然正也在擺弄端詳,見白樘來到,忙迎著,問道:「尚書如何親臨?這裡氣味不好,有什麼事傳我就是了。」
白樘道:「只因總想不到頭緒,故而過來看看。」
季陶然道:「聽聞先前聖上傳尚書入宮,可是為了此案?」
白樘頷首:「聖上甚是關切,因目前的證據表明下手的乃是遼人,倒也還說得過去……」
如今證明是遼人自相殘殺,跟大舜無咎,尚且使得,倘若是兇手是舜人,那便更複雜了不止一層了。
略說兩句,白樘便把先前跟雲鬟提及的疑慮說明,道:「若是蕭忠已然身死,兇手大可不必再冒險加上一刀,難道蕭忠當時並沒有死?」
季陶然道:「正要同尚書說明,那會兒他已經死了。」
白樘問道:「何以見得?」
季陶然畢竟也算是閱盡千「屍」,侃侃而談道:「先前驗屍之時,便發現有些異樣,昨兒開始又翻遍嚴先生所留的著作,經過詳細翻閱,發現嚴先生記載:生者跟死者,在兩種狀態下被人刺入剖開殺死,肌理等狀態也自不同,先前我檢驗蕭忠的屍首,創口肌理鬆散,可見是死後又被殺。」
也跟先前季陶然屢次驗屍所得經驗相合了。
終於解決了一個難題。白樘面露讚賞之色,卻復思忖:「可是兇手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兩人面面相覷,季陶然道:「至於這蕭忠為何死在水裡,因屍首被毀,自然也無法確認是不是被淹死的……」
白樘一邊聽著,一邊兒拿起那屍格冊子又看,翻了兩頁,擰眉道:「蕭忠的臟器殘缺不全,半個胃都不見了?」
季陶然道:「正是。腸斷不說,還連心都給剖開了……真真是『血海深仇』也不足以形容。」
白樘聽到「血海深仇」四字,臉色微變,扶額想了片刻,回頭吩咐侍從:「速速去把謝主事叫來。」
第421章
雲鬟匆忙趕到行驗所,卻不知如此著急,是為何事。
白樘正跟季陶然低語,見她來到,便止住道:「謝主事,我有一件事相問。」
雲鬟道:「尚書請講。」
白樘道:「那日在蘭劍湖畔,水軍撈取此凶器彎刀之時,你可也看見湖面情形了?」
雲鬟點頭。白樘道:「你且細細想想,當時湖面上,可有任何異狀?」
方才雲鬟未到之時,白樘也問過季陶然這話,然而當時天兒熱,心情又且緊張,當時聽調遣水兵打撈,季陶然也盯著看了半晌,卻記不得湖面有過什麼異狀。
而雲鬟聽了白樘詢問,便凝眸回想當日情形。
剎那間,雖人在行驗所,卻彷彿又來至那一刻的蘭劍湖畔。
白樘,巽風……以及自己跟季陶然,對面的睿親王一行,均在眼前,栩栩而立。
當時白樘說明凶器便在湖中,幾個水兵早就準備妥當,當即潛入水中打撈。
雲鬟目光轉動,放眼看去,見遠處湖光山色之中,四五道影子消失在碧湖之上,水面兒彀紋層層推出去,偶爾有兩隻水鳥翩然掠過……似乎一切如常。
——「你可看見湖面情形了?可有任何異狀?」
耳畔又響起白樘的話,雲鬟凝神,又格外留意湖面上,卻終於看到那遠處湖面,似乎有些白點漂浮。
「那是什麼?」怔了怔,雲鬟不由上前兩步,再度看去。
那些小且模糊的白片兒慢慢擴大,終於看清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