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節
雲鬟道:「隱約聽說過。」
顧芍道:「可惜了,她並沒這個福分。」
雲鬟聽她主動提起清輝,正欲接口,又聽語氣不太對,便道:「為何這般說?」
顧芍道:「因為……清輝表哥喜歡的是我啊。」說了這句,眼睛直直望著雲鬟,唇角勾起。
乍然又看見這般陰冷森然的笑意,雲鬟悚然,幾乎起身後退。
顧芍卻歪頭望著她,問道:「姐姐怎麼了?如何不說了?你不是想問我清輝表哥的事麼?」
雲鬟眉頭微蹙:「是麼?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他?」
顧芍笑道:「我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因為你心裡是喜歡清輝表哥的。」
雲鬟又是一驚,卻道:「我同他且不認得,怎會喜歡?」
顧芍仔細盯了她半晌,道:「你同他是認得的。」她的眼底竟透出一絲冷笑:「不僅如此,你跟舅舅也是認得的……」
雲鬟道:「何以見得?」
顧芍盯著她,眼神也漸漸越來越凶狠。
正在雲鬟覺著不妙時候,顧芍忽地跳起身來,伸手掐向雲鬟的脖子。
她雖看著身材嬌小,手勁卻竟奇大,且又出其不意,抵住雲鬟步步後退。
雲鬟待要將她的手撥開,竟然無法撼動?很快呼吸困難,喉嚨幾乎受不住這種極大的擠壓之力,將要碎裂似的。
又聽顧芍咬牙切齒般道:「殺了你,殺了你!」
雲鬟雖臨危,卻並不亂,屏息之間,舉手一巴掌揮落下來,正打在顧芍的臉上。
「啪」地一聲,顧芍側了側臉,剎那間,雙手力道減輕。
雲鬟忙推開她,掙扎出來,撫著頸間只顧咳嗽。
正在此刻,外間張可繁握著幾枝秋菊跳了進來,見雲鬟扶著桌子咳嗽,忙道:「怎麼了?」上前挽住。
雲鬟回身,卻見身後顧芍站在原地,正望著她道:「姐姐哪裡不舒服麼?」
滿眼疑惑不解,若不是臉上還有個掌印,雲鬟必以為方才只是自己幻覺而已。
張可繁見她兩人各自異常,卻彷彿互相廝打了一場似的,又驚又笑,道:「你們做了什麼好玩兒的?早知道如此,我也就不出去了。」
雲鬟心中仍暗中警惕,再看顧芍,她卻道:「我們只是說話罷了,姐姐不是嫌無趣的麼?」
忽然又道:「臉上怎麼辣辣地……」舉手摸了摸被雲鬟打過的臉,滿面懵懂無知。
經歷了此事,雲鬟竟不敢先離開張府,顧芍卻說倦了,欲先回,且毫無異樣地跟雲鬟行禮道別。
可繁命人送走了她,隨意把秋菊插在瓶中,便對雲鬟道:「方纔到底是怎麼了?」
雲鬟無法解釋,只說道:「顧姑娘,似有些反常。」
可繁道:「是怎麼反常?」雙眼骨碌碌地看著她。
雲鬟知道她們兩個素有來往,但幾番可繁好端端地,毫無察覺,證明顧芍對她並未危險。
雲鬟便道:「沒什麼,我也要去了。」
可繁親送她往外,又道:「你真的是東宮的阿郁?」
雲鬟不答。可繁道:「我雖然沒見過阿郁,只聽哥哥說過……可是我卻覺著,你更像是我認得的另一個人。」
兩個人於花園中止步,可繁道:「你就是謝鳳謝主事,對不對?」
雲鬟忍不住嚥了口唾液。可繁道:「你不必怕,我不會說給別人的。當初我聽說皇太孫跟一個男人交好,還不忿,當時是太傻了,見了人就火冒三丈,後來細細想想,便覺著古怪,上回你來,我其實就瞧出幾分來了。你是刑部的謝鳳,也是侯府的崔雲鬟,對不對?」
雲鬟長吁一口氣。
可繁笑道:「我說呢,沒道理他就改了性兒喜歡男人了。必然還是你,故而他才肯這樣鞍前馬後、恨不得捧在手心裡似的相待。」
既然已說到這個地步,也不必強說什麼。
雲鬟道:「張姑娘……」
張可繁卻也長歎道:「若是放在先前,我自然是不依,可現在……你放心,我的心已經不在六爺身上啦……何況我喜歡那人,也快要回來了。」最後一句,卻喜滋滋地。
門邊上,趙黼正躺在車上等候聽了動靜,忍不住便跳下地來,道:「如何這許久才出來?」
小心扶著上了馬車,因打量雲鬟,卻見她神情雖還泰然,但頸間卻很大一團紅紫似的,當即握著肩頭細看:「這是怎麼了?」
雲鬟並不隱瞞,便將顧芍方纔的行徑同他說明。趙黼又驚又怒:「早知如此,我該跟你一塊兒,白吃了虧了!」
雲鬟道:「不曾吃虧,我打了她一掌。」
趙黼道:「這如何能相比?橫豎你已吃了苦呢。」便湊過來,又看了會兒,便輕輕吹氣。
雲鬟覺著癢癢,不由縮著頭頸,道:「做什麼?」
趙黼道:「我給你吹一吹,好的快些。」
雲鬟不由笑道:「六爺若還有這等本事,到街上開個醫館,豈不是日進斗金。」
趙黼道:「我這輩子只一個人醫罷了。別的什麼,搬了金山銀山,也懶換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