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節
薩爾娜女巫不怕死,可是她捨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沒有選擇犧牲,而是選擇了鎮壓,等到她生下孩子後,因為愧疚,就將自己變成了石像,鎮壓者卡拉親王。
這是薩爾娜女巫後人的秘密。
也許是上帝懲罰,在之後薩爾娜的後人中,他們全部都沒辦法再休息巫術,成為了不會巫術的巫族後人,一代又一代,一直到了今天……德古拉神父這一代。
德古拉神父是薩爾娜女巫後人中僅存的唯一一人,也許是天意,到了他這一代,竟然能修習巫術了。
可是……他卻得了絕症。
德古拉神父看著莫小野攤手笑著:「反正都要回到我們偉大上帝的懷抱,我何不趁著臨死前,處理好家族這個秘密,但是,我自己能力有限,沒辦法,只好請求老朋友的幫忙。」
說罷,德古拉神父看著自己的手,又是微微歎息:「就是,在臨死前,卻讓這具侍奉上帝的身體,變得骯髒而邪惡,充滿了血腥,也不知道仁慈的上帝會不會原諒我這個不純潔的信徒……」
自嘲笑了笑,德古拉神父看到莫小野錯愕的視線,又是眨眨眼:「莫,我親愛的小天使,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是不想看到別人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才央求秦幫我完成這個夙願,在這座島上,帶著我祖先薩爾娜女巫未完成的職責,走完最後的生命!」
說罷,德古拉神父斂了面上的笑容,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手中平舉著一本厚厚的,古老的書籍,然後就是一步步朝卡拉親王方向走去。
卡拉親王明顯認出了德古拉神父的血統,被秦梟踩在腳下,不住發出嗤嗤的憤怒聲音。
「低賤的薩爾娜後人,薩爾娜身為女巫,卻珠胎暗結,你身為神父,卻讓自己變成我血族,你們薩爾娜家族本就是低賤的,低賤不堪!」
面對卡拉親王不屑的謾罵,德古拉神父沒有絲毫動容,面上再度出現了以前讓莫小野所震撼的神聖和肅穆,他緩步走到卡拉親王身邊,半蹲下去,將那本書放到卡拉親王心臟處,然後就是閉眼嘴唇開始蠕動,默唸咒語。
卡拉親王劇烈的掙扎起來,秦梟瞇眼,緩緩放開他,可即便是秦梟已經放開,卡拉親王還是沒辦法離開原地,在那裡全身的骨骼都在抽搐著,然後,莫小野就看到,卡拉親王的眼中流出暗紅的鮮血。
就在卡拉親王眼睛流血的時候,德古拉神父眼中也開始流血,他全身顫抖者,卻沒有停頓,依舊在那裡念著咒語。
莫小野已經驚呆了,她抬頭看秦梟,就看到秦梟站在那裡看著德古拉神父的背影,眼神也有些黯淡。
「他把卡拉的靈魂和自己的綁在一起,這樣,才能用毀滅自己來毀滅卡拉……只有薩爾娜女巫的後人能做到。」
聽完秦梟的話,莫小野就愣住了。
靈魂……那就是說,德古拉神父不光是死去,而且連靈魂都要消散。
「哈哈哈,薩爾娜低賤的血統也要隨著我一起消散,這就是你們低賤的血統敢挑釁我高貴血族的代價,我血族千千萬萬,生生不息,可你們薩爾娜家族,在你這一代,就要斷絕了!」
知道在沒有機會逃走的卡拉親王猙獰笑著,話音未落,他身上就是砰得跳躍出一捧火花……卡拉親王猙獰嘶吼扭動起來,可是,他沒辦法擺脫德古拉神父的咒語,只能不甘的嘶吼咒罵著,最終,那具乾屍變成一捧灰燼。
德古拉神父停了下來,半晌都沒有動,莫小野屏住呼吸,看了眼秦梟,就看到秦梟蹙眉朝那邊走去,剛走出幾步,就看到德古拉神父動了。
「我沒死呢,秦!」
那個跳脫的德古拉神父又回來了,他有些吃力的爬起來,然後不假他人之手,將卡拉親王化成的灰燼細細收集到一起,然後就是朝海邊走去。
一把一把將卡拉親王的灰燼灑進海裡,德古拉神父面上滿是得意。
我看你還怎麼復活。
看到他滿是絡腮鬍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帶著笑的藍眼睛,莫小野忽然就有些唏噓。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嗎,跟那些終日不假辭色的微信徒比起來,德古拉雖然很多時候都是跳脫的,飲酒作樂,還**……可這些都改變不了他是最虔誠信徒的本質。
「你可以活著的。」秦梟蹙眉看著德古拉:「你現在是血族,不用擔心疾病。」
德古拉噗嗤笑出聲,看著秦梟搖頭:「秦,我第一次見你對我這麼溫柔,讓我感動的幾乎捨不得去死了……」
話音落下,德古拉又是繼續淡笑著:「他的靈魂被封在我的身體裡,就像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復甦,我不能冒這個險。」
頓了頓,德古拉面上露出些黯然:「我也不能任憑自己用這具充滿罪惡和血腥味的皮囊活下去。」
朝秦梟擺了擺手,德古拉神父笑的很淡然:「秦,你們走吧,我就在這裡,我祖先戰鬥過的地方,帶著薩爾娜女巫的罪孽和愧疚,去向偉大的上帝懺悔,你們走吧,秦……」
莫小野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她上前幾步,輕輕抱了抱德古拉,這麼近的距離,德古拉身上都沒有半點血族的血腥味,有的只是陽光的乾淨味道。
德古拉輕笑著:「莫,我美麗的小天使,上帝的光輝永遠慷慨的照耀著你……」
德古拉拿起莫小野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極為紳士的微笑著:「上帝保佑你,我美麗的小天使。」
莫小野回頭,被秦梟摟在懷裡。
秦梟靜靜看著德古拉,看這個異國他鄉的老友,半晌,緩緩開口:「永別了……」
德古拉依舊笑著,沒有上前,就靜靜站在那裡。
莫小野被秦梟攬在懷裡朝停在那裡的船走去,東方泛出魚肚白……在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的時候,莫小野聽到身後燃燒的聲音。
她頓時渾身一震。
德古拉神父是要讓自己在太陽下化為飛灰……
遠遠的樹林中,倖存的狼人和巫族站在林中看著這邊,隨即,就是響起吟唱的聲音,那古老晦澀的調子莫小野聽不懂,可她就是覺得,那歌聲,彷彿能淨化人的心靈。
眼眶滿是淚水,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一直朝船上走去。
在郵輪駛離的時候,她抬頭看著太陽,被海水折射的陽光中,她似乎看到,那個穿著神聖肅穆長袍,胸前還掛著十字架的中年大鬍子男人,在陽光中朝他們笑著揮手……
游輪行駛半天後,他們就遇到了另一艘船,而那艘船是來接諸葛玉的。
諸葛玉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登上那艘船後,就是遙遙朝她招了招手,面上依舊一片溫和笑意。
莫小野也是揮手朝這個偶遇的小夥伴告別,她不知道諸葛玉的來路,可是現在也已經知道,諸葛玉確實對她沒有壞心。
想到他面上純淨溫和的笑意,還有乾淨的眸子……莫小野就是有些感歎。
這樣乾淨的眼睛,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