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我們是不是人……這個嘛,的確是很有趣的問題,也許有一天你可以問一問爺。」鬼夜瞇著眼睛說。
「問他幹嗎?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人了,他是惡鬼。」想到那恐怖的鬼臉,我還有些不寒而慄。
「惡鬼?可是面對惡鬼你卻一點都怕嗎?呵呵呵……」鬼夜怪笑著也消失了,然而正在這個時候我卻發現有點不對勁,張嬤嬤人呢?整個翠溪園此刻安靜得不行,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只有我一個人一般。
「張嬤嬤?」我大聲喊了一句但是並沒有回應,這時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耳邊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風聲。
「啊!」一聲慘叫從翠溪園的深處傳來,我嚇了一跳,但是想到可能是張嬤嬤發出的,就忍不住又往那邊走去了,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明明現在已經過了晌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但是,我卻莫名的覺得冷,這翠溪園也是越走越冷,而且明明應該是午時的,可是天卻漸漸暗了下來。
我忍不住停了下腳,越來越詭異了,還要繼續走進去嗎?
「啊!」又是一聲慘叫,這一次聽得真真的,的確是張嬤嬤的聲音,叫得十分淒慘,我忙又走了幾步,但是,為了一個欺負過自己的嬤嬤以身犯險值得嗎?想到這裡,我又頓住了腳。
「魁,你覺得她會進去嗎?」然而,誰也不曾想到,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背後的樹梢上卻站著兩個人,一個十分冷硬,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一看卻是滿頭紅髮,十分惹眼,這兩個人正是鬼夜和魁,正在那看戲呢。
「不知道,要知道爺也不會讓我二人在這裡看了。」魁冷冷的說,似乎並不是十分想搭理他的樣子。
「你說爺為什麼對這個女人如此上心?難道就為了一雙眼睛?挖出來不就得了?」鬼夜說著坐到了樹梢上:「雖然她的確是有些有趣,不過……爺應該不會對女子有什麼的吧?就連絮兒小姐都……」
「你這張嘴遲早會要了你的命的。」魁不耐煩的說。
「我也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出賣對不對?」
「哼。」魁冷哼了一聲。
「而且,你知道嗎?今兒我帶她去刑房,本是抱著她進去就出不來的心的,結果她不但出來了,還毫髮無損不說,你知不知道爺今兒居然笑了兩次,我剛才回去時生怕被剁成餡兒餅餵了三目犬,沒想到卻只是被派來監視她罷了,你說奇不奇怪?」
魁沉默了一會兒說:「東宮叛變時,你還記得麼,爺當初露出的那個笑,前不久我又看見了。」
「你說什麼?」鬼夜一下子站起來:「是誰?這次又是誰出賣了爺?不要命了嗎?」
「沒有人出賣爺,而且到目前為止,尚書府還好好的在那,不是嗎?」魁歎了口氣:「我也越來越搞不懂爺了,鬼夜,你說我們是不是該離這個地方遠一點?」
「其實,我也覺得,每天擔驚受怕的,實在是受不了了。」
「噓,你看,她要進去了。」
「那個傻女人居然真的要為一個虐待過她的嬤嬤進去?」
「所以說,她總是出人意表,或許在爺看來,她就是唯一一個超脫了爺掌控的人吧。」魁淡淡的說。
張嬤嬤又慘叫了一聲,我實在不能置之不理了,只好咬著牙往裡走去。
「你這叫偽善,你明明心裡對那嬤嬤是怨恨的不是嗎?」忽然有人在耳邊說話了,我一驚,轉頭去看,卻一個人都沒看見。
「是誰?」我低低的喊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回應。
我咬著唇,張嬤嬤要不要救這得看我能力多大,但是那翠溪園深處的秘密,也許也只有今天這個機會能讓我去一探究竟了,畢竟能一個人在這個園子裡到處走動的可能不大。
「快跑吧,前面可是屍橫遍野的。」走了沒幾步那聲音又響起來了,我站住腳步,等了一會兒,卻又沒了下文。
「到底是誰?」我大吼一聲,然而四下並沒有人,我加快腳步往裡面跑去。
「嘿,傻啊,跑錯方向了。」然而這時候我已經猜到那聲音會響起來了,猛然回頭,只見一隻黑漆漆的什麼東西一晃就鑽到草叢裡去了,看那個大小不太像是人,倒像隻貓兒。
貓又怎麼會說話呢?我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裡走,眼看就要進入翠溪園深處的那個宅子了。
「啊!」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我這時才感覺身子骨一陣鑽心的刺痛,那是陰氣入體之後產生的,這裡的陰氣已經濃重到好似刀劍一般傷人的地步了。
「喂,最後一次了,再不離開就死了哦。」那聲音又響起來了,我淡淡的說:「謝謝你的提醒,我不是來救人的,我是來找真相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走進去,我如何查的清那數十個婢女的死因?
說完我就大步走了進去,才走到屋子前,頓時就有一種說不清的壓抑感,那是一個獨立建造在翠溪園角落的小樓,看上去倒是十分別緻雅觀,我深吸一口氣走了上去……
第41章 :小樓驚魂
「張嬤嬤?」我小聲的喊了一記,然而沒有人回應,整個小樓如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小心的走動著,每一個房門都推了推,可惜好像都鎖得緊緊的,忽然,從最角落的那個房間裡傳出了歌聲,很美的歌聲,聽著就會讓人著迷的感覺,我腳步一滯,然後不由自主的就向著那歌聲傳出的地方走了過去。
不知為何,走著走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我感覺心口很痛,眼前出現了很多一閃而過的畫面,那些畫面很陌生,但是又好像很熟悉,就好像腦中支離破碎的記憶一般,最終定格在腦海裡的是一雙幽藍的眼睛,冰冷而深邃。
啪嗒一聲脆響,我好像踩斷了什麼東西,這時歌聲也停止了,我如夢初醒,忽然打了個激靈,頓時渾身如墜冰窟,冷得不能自已,怎麼會這樣的冷呢?小樓外居然飄起雪來了,這可是盛夏啊。
然而,我忽然發現,眼前的小樓也不一樣了,好像煥然一新,而我站在最角落的屋子外面,屋內亮著燈,淡淡的香氣從屋內傳出,我伸手去推門,還未觸及,門就打開了。
一室的花香,外面寒霜滿佈,裡面卻是花團錦簇,一個女人穿著白色的紗裙,背對著我在鼓搗花草,她的手所到之處,凍死的花草居然就活了,含苞待放的骨朵也會開花,好神奇,她就好像花神一般。
「那個,請問你是誰?」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但是,她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也不轉頭,不理會我,繼續做著她的事情。
「慧兒,我又來看你了。」忽然樓下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我忙走出門,向下看去,只見諸葛天墨,不,那人雖然長得和諸葛天墨很像,卻年輕得多,難道是諸葛天墨的另一個兒子?
外面飄著雪,他卻什麼都沒帶,站在樓下抬頭看著上面說:「你今夜還是不想見我嗎?」語氣裡充滿了惆悵。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他,他就一直站在那裡,我回頭看了看裡面,那個女人該不是個聾子或者啞巴吧?
正在這樣想著,卻聽她清靈靈的說:「我不會見你的,除非你硬闖。」
「我不會硬闖的,我對的心,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會用我的執念來打動你。」
「我的心已經死了,現在只是一具軀殼,你打動不了我的。」
「就算只是一根頭髮,我也會守著。」
我皺眉,兩人的對話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我,我就站在這裡,又不是透明的,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