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詩晗嬌羞地低下臻首,小鳥依人地靠在他的胸膛。
若蘭咬了咬唇,酸酸地杵在那裡,似乎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廷澤命人把詩晗安置在廂房,晚飯時三人在前廳用了膳,飯後若蘭回了漱蘭軒歇息,廷澤去了詩晗房裡,徹夜未歸。
翌日清早,若蘭在漱蘭軒的花園中散步,抬眼看見詩晗從玉蘭石拱橋上邁下碎步。她轉身想走,卻被詩晗叫住,「妹妹怎麼一見我就要走,可是惱了我了?」
若蘭收住腳,挺起胸膛,將臉孔一板,「我有什麼可惱你的!」
詩晗今日裝扮得艷麗,一襲海棠紅折枝花菱錦緞襦裙襯得她嫵媚端莊,煙眉秋目,顧盼生輝,頰上泛著盈潤的紅暈,朱唇誘人,這般好氣色,與昨日的滿身塵霜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她的唇角含著一抹嫻靜的笑意,啟口道:「王爺看起來霸道嚴厲,其實特別懂得憐香惜玉,昨晚他在我房中一直待到天亮才離開,臨走時還讓我晚些起身,不知道王爺與妹妹在一起時是否也是這般溫柔體貼呢。」
詩晗的這一席話似一盆冰水直潑她的門面,手指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若蘭定定地杵在那裡,如遭雷擊。
阿澤他至今都沒有碰過她,最多握握手,親親臉頰。在她眼中,他一直是克制內斂的,她不應允,他絕不會越雷池半步。可是,薛詩晗昨日才回到王府,他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若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詩晗笑了笑,心知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就隨意打量起這座漱蘭軒來。
「妹妹這裡清靜雅致,景色宜人,王爺可是真的疼你啊!」詩晗掐了一朵帶著露水的紫色鳶尾花,放在鼻間嗅著,似不經意地說了句。
「詩晗姐姐既然喜歡這裡,就住到這裡來好了,若蘭搬走就是。」若蘭丟下這句話,就氣鼓鼓地離開了漱蘭軒。
廷澤下朝後來那裡找她,卻見幾個婢女搬著東西進進出出,詩晗站在旁邊吩咐擺放。
「她呢?」廷澤張口就問。
詩晗福身道:「若蘭妹妹將這漱蘭軒讓給我住,之後就不知去哪裡了,妾身一直忙著收拾屋子,就未留意。」
廷澤臉色徒然一肅,即刻轉身憤然離去。
問了幾個下人,才知曉她往王府後面的廢苑去了。
廷澤找到她時,她已經靠著一面斑駁的泥牆睡著了。夕陽的餘暉傾灑在她的臉上,為她蒙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他上前將她打橫抱起,懷中的人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驚了一注,嚶嚀一聲,就要撲騰著反抗,廷澤在她耳邊輕聲道:「是我。」
她雙目依然闔著,羽睫微顫,眼角有一道明晰的淚痕,讓他心生憐意。她聽到他的話後就停止了掙扎,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若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廷澤的懷裡,而他正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若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環視了一圈屋內的佈置,咦了一聲,「這不是我的屋子啊,我這是在哪?」
一提這茬,廷澤眉頭一鎖,冷言道:「這裡是主院,我的房間。」說著又橫她一眼,「誰叫你連眼睛都不眨就把我送你的庭院讓給別人住了,那可是我花了好些心思親自督建的。」
若蘭自認理虧,靠近他的臉,嘟起小嘴,在他側臉蜻蜓點水地了啄了一下,撒嬌道:「都怪我一時心急,說出去的話也不好收回,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原諒若蘭吧。」
廷澤摸了摸被她親過的地方,心旌蕩漾不已,怎還忍心怪責她。他從背後抱住她,調笑道:「你吃醋了?」
若蘭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寬厚有力的臂膀緊緊箍著,半分動彈不得。她急得面紅耳赤,狡辯道:「我哪有吃醋。」
廷澤撩開她耳後的秀髮,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聲音沉沉,「其實,我昨晚在她房裡只是問了她一些問題,並未,做什麼越矩的事。我以前成親的時候只是覺得到了年歲應該成親了,所以才……」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成親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在哪個河溝裡摸魚呢。」若蘭心中的陰雲消散,又開始與他嬉鬧起來,她趁廷澤不注意,小手向後伸到他的腰間,狠狠地抓了一把。
「哈哈……」廷澤被她抓得放聲大笑,立刻鬆開了圈著她的手臂,反向她撲去。「竟然敢撓本王的癢,本王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伸手撓著她的咯吱窩,惹得若蘭笑得眼淚橫飛,連呼求饒,冷不防向後一個趔趄,躺到了床榻之上。
廷澤覆身上去,撫著她那滑嫩的小臉,目光變得灼熱。若蘭剛想說些什麼,廷澤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俯身吻上她的唇,將她的話悉數吞入腹中。
廷澤輾轉留連在她那清甜瑩潤的唇上,怎麼也品嚐不夠,在她檀口微張的間隙,將靈舌滑入她的口中,與她一陣唇齒纏綿。身下嬌小的身子是那樣飽滿柔軟,似蘭似麝的體香中人欲醉,一股燥熱在體內翻湧著,咆哮著,幾近瘋狂地想要尋找一個出口。
若蘭被他吻得腦袋發暈,嘴上也有些痛。他的身體滾燙,隔著衣料都能感受他的情動和急切。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心裡有些害怕,就嘗試著推了推他的胸膛。廷澤正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被她這麼一推立刻回歸了些許神志。
他離開她的唇,埋首在她肩窩,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調整幾息之後,身上的燥熱漸漸退去,才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在一旁,盡力平息著。
廷澤的動作突然停下,讓她有些失落,她挪了挪身子,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咬著唇道:「為什麼不要我?」
廷澤摟著她,吻了吻她的發頂,嗓音低沉沙啞,「我想等到我們大婚那天。」
「嗯。」若蘭點了點頭,臉在他懷裡蹭了蹭。
廷澤將她擁得更緊些,唇角輕揚,「你早晚是我的。」
詩晗親自下廚為廷澤燉了一盅滋補藥膳,剛帶著丫鬟走到主院外頭,就聽見王爺和那位若蘭姑娘肆意的歡笑聲從裡面傳來,讓她的雙腳似粘住一般,踟躕不前。
丫鬟芍葯道:「夫人,咱們還進去嗎?」
詩晗歎了口氣,無奈道:「回吧。」
翌日,詩晗再來主院請安的時候,看見廷澤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端著藥碗哄若蘭吃藥。
只見若蘭推開他遞過來的湯匙,捏著鼻子道:「這藥好苦,喝得我舌頭都麻了,我傷都已經好了,不用再喝了。」
廷澤把湯匙放到碗中,攪了攪,軟著聲音跟她商量,「剩下沒幾副了,總不能半途而廢。來,張口,乖乖喝了。」
若蘭抱著胳膊,將頭偏在一側,「不喝。」
廷澤挑了挑眉頭,「真不喝?」
「不喝。」若蘭耍起無賴。
「那我喝。」廷澤舀起一勺湯藥,放在唇邊吹吹熱氣,灌入口中喝下。
「你還來真的!」若蘭眼角的餘光撇見這一切,立刻跳過來奪下他手中的藥碗,瞪了他一眼,「你又沒生病,怎麼喝起我的藥來了,湯藥哪裡能胡亂喝的!」
廷澤攤攤手,「你執意不喝,我只有用這個法子逼著你喝。」
若蘭衝他哼了一聲,端起藥碗,大口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好苦!」若蘭把藥碗放在桌上,伸出舌頭拿手扇著,叫苦不迭。廷澤從盤中捏了一顆蜜棗塞進她口中,「吃下這個就不苦了。」
《蓮心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