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莫希卻被吸引了注意力,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小陳哥過去經歷的事嗎?」
羅旭緩緩點頭,「其實這件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告訴你也沒什麼。」
他掏出支煙,點上吸了一口,目光看著遠方陷入了回憶,「那是三十年來圈內最大的行動,聚集了當時華夏很多有名人物,玄門中人,道家方士,佛門高僧,考古學家以及一批相關科學家,當時我還只是一名初出茅廬的古生物研究生,以導師的助手參加了這次行動。」
莫希十分震撼,匯聚各方人士組成規模如此大的行動,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很抱歉,行動的具體內容我不能說,因為這項行動被列為一級機密,我現在身處部門,有些事不能從我嘴裡說出來。」
說到這,羅旭頗有深意的看了莫希一眼。
莫希立即會意,羅旭是在暗示她,如果想知道可以從陳夜御,或者其他不受部門限制的人身上打探,他只能說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那次行動,陳夜御第一次以符菉派世家陳家繼承人的身份露面,陪同父親陳蔚參加,同行的還有他的雙胞胎哥哥陳天昊,可惜的是這次行動以慘敗告終,折損了不少精英,我和導師以及一些科學家在後方堅守,沒有遇上最危險的局面,但也是九死一生險些走不出沙漠。」
提及往事,羅旭仍覺得一切歷歷在目,神色有些哀沉,「那次行動,由玄門眾人打頭陣,所以他們損失最為慘重,為了對付一種棘手的蟲子,眾人聯合佈置大陣,但中間出了岔子,陳蔚受到攻擊當場身亡,且……後來陳天昊為了救陳夜御,不顧自身安危使用了一張逆天符菉,結果身體沒能撐住,至今仍昏迷不醒。」
羅旭中間說陳蔚受襲死後,且什麼後面的內容沒有說出口,或許他覺得不應該由自己來說,所以省略了,莫希也沒有追問,她只是覺得很難過,沒想到溫潤平和的陳夜御,竟然有著這麼痛苦的過去,父親在身邊死去,哥哥為了保護自己而重傷昏迷,無論哪一個都足夠讓人崩潰,但他經歷了這些,卻能把傷痛掩藏在微笑之下,不論是誰都能溫柔以對,真的很不容易。
「小陳哥總是進山採藥,莫非他是為了煉藥治療自己的哥哥?」
「是啊,算下來都二十一年了,我們都覺得醒來的可能性不大,但陳夜御一直堅持,說什麼也不放棄。」
莫希先是唏噓心疼,隨後反應了過來,瞪大眼睛驚道:「等等,羅大哥,你剛才說過去多少年來著?」
「二十一年啊。」
「呃……這麼說,小陳哥當時才幾歲就跟著去了?他的雙胞胎哥哥還是個小不點,就能使用逆天符菉!」
羅旭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精彩,最後忍不住笑道:「你以為你的小陳哥現在多少歲?」
「大概25左右吧。」見羅旭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翹,莫希又加了一句,「最多不超過30歲。」
羅旭搖著頭笑,「那張臉果然具有欺騙性啊,其實當時他已經16歲了。」
「16加21……」莫希到抽了口涼氣,震驚到話都說不清楚,「那那……如此說來,小陳哥現在已經37歲了!」
羅旭好笑地點頭,「是的,他只比王算子小一歲。」
呃--
莫希心情簡直五味雜陳,一邊有種震驚的荒唐感,一邊又為王胖子感到悲哀,原來他才38歲啊,自己一直以為他四十多歲了,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怎麼會這樣,他練了什麼神功,莫非已經築基有成,踏上仙道,方才駐顏有術?」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仙俠劇看多了吧。」羅旭覺得好笑,解釋道:「那是因為陳天昊出事後,陳夜御一直在嘗試各種藥,希望能讓自己的兄長醒來,為了保證藥性對人體無害,每次他都是親自試藥,我聽王算子說,好像是有次他弄錯一味藥,喝過之後樣貌就沒怎麼變。」
莫希震驚,還能這樣,不知是什麼藥,還有沒有?容顏不老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太心動了。
「你別想了,要是有那種藥的話,陳夜御早被人大卸八塊了,那不過是一種歪打正著,無法複製的。」
羅旭的話立即給莫希潑了一盆冷水,她立即反應過來,他的話不是開玩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連她聽後都十分心動。長生不老一直是人追求渴望的事,長生做不到,哪怕不老也足夠誘惑啊!
這要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知道了,恐怕陳夜御安穩的日子也到頭了。
她忽然就驚出一頭汗。
看見她的反應,羅旭就知道她想通了事情的關鍵,說道:「他無意中吃藥不老的事,除了王算子師徒,也就你我二人而已,所以切不可對外再傳。」
莫希點頭,然後糾結的說道:「可是,他的年齡不是秘密吧,那張臉還是挺招搖的。」
「外人只要不知情,隨他們怎麼想,大不了就說去韓國拉皮了。」
莫希嘴角猛抽,羅旭這借口倒是挺能圓的,只是拉皮這種事,怎麼都無法和陳夜御結合在一起。
隨即羅旭又說道:「其實也不是不會老,這麼多年來他還是有些變化的,只是比常人老的慢而已。」
莫希點點頭,這倒是比較符合常理,又不是吃了防腐劑,完全不變就有些恐怖了。
「那後來,為什麼小陳哥成了王胖--呃,王大師的師弟呢?」
「他算什麼大師,胖子叫得好,貼切!」羅旭難得地開了個玩笑,接著說道:「其實圈子裡歷來實力為尊,捧高踩地也是常事。陳家是正統的符菉派世家,玄術不凡,還有高超的制符本事,本來就引人嫉妒眼饞,陳蔚死後,陳家就沒有主心骨,一些人用盡手段逼陳夜御交出制符方法。王算子的師父與陳蔚乃忘年交,不忍見故友之子受人欺凌,這才收了他為徒,以自己相脈大師的身份給他一個依靠。」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陳夜御入相脈大師門下,行的卻是山字脈法術。
「如今他們師父已經不出山,相字脈的傳承都交給了王算子,但這一脈歷來有些三弊五缺,陳夜御經常提醒王算子少給人看相,就怕他沾染上大因果,所以我才想著他肯定會勸阻你,我們會的這些手段,都是一柄雙刃劍,用不好就會傷及己身啊。」
羅旭感歎道,莫希沉默下來。
此時天氣已經漸漸放晴,陽光從雲層中穿透下來,反射在濕漉漉的地面,亮得晃眼睛。
兩人從河邊折回去的時候去了歙硯工作室,旅店老闆之前打過招呼,老師雖然不在,但工作室還是有人能接待的。
莫希直接讓他們講最好的歙硯拿出來,仔細挑選。
由於未售出的歙硯不能研磨試用,所以只能靠看、摸、聽來感受。看其紋理、雕刻工藝,挑選出自己喜歡的,然後用手撫摸其質感,是不是足夠瑩潤細膩,再扣指輕敲聽聲音,歙硯硬度高,上佳的硯石聲音錚錚作響,類似金屬般清脆。
工作室的人一看她的手法,就知是個懂硯的行家,介紹起來更賣力了,把幾方得意之作都拿出來。莫希一眼相中一方名為「清風朗月」的硯台,沒有還價直接刷了卡帶走。
她打算買下送給陳夜御,不是因為聽了剛才的故事可憐他,而是從見到那方硯時,她就覺得特別適合陳夜御,雖然沒見過他寫毛筆字,但莫希就有這種感覺,這方「清風朗月」與他的氣場非常契合,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而且一直以來他也幫了自己很多,莫希覺得把這個作為謝禮很不錯。
之後羅旭繼續在村裡繞繞,打探點別的消息,莫希則先回到旅館。
老闆和老闆娘在院子裡忙,趁這會天晴把床單被套這些拿出來曬,看到莫希手裡的木質硯台盒便暗自擠眼睛竊笑。
莫希裝作沒看見,羅旭說起過,老闆帶客人去工作室買硯,若是最終確定交易,他們也會拿到一筆抽成,算是介紹費。不過莫希不在乎這些,買到這方硯她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