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啊!你……你怎麼不早說,這樣的話,找個差不多的石頭替換行不通啊,人家肯定能發現的。」
麻花辮抹著眼淚說道:「反正手鏈不是我摔壞的,你得替我解釋。」
「嗯好,我一定解釋,可是手鏈我也賠不起,怎麼辦啊。」
「我想想,不如你先跟我去給人家說明情況,大不了慢慢攢錢還吧。」
「也行,對了煥婭,那人是你朋友嗎?在哪兒啊?」
麻花辮的眼淚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又笑了,「嗯,就在前面,他開車來的,可有錢了……」
眼前忽然刮起漫天風沙,遠處有一條黃線在滾動,像海浪一樣翻滾,忽上忽下,接著一個沙浪打過來,兜頭而下。
沙子被吸入鼻腔,嗆得肺部生疼,窒息感和恐慌同時襲來,耳邊全是呼喊聲,尖叫聲。
「不要!不要!救命啊!我不想死!」
「仙人!顯靈吧!救救我們!」
「不要,別拉我!啊!啊啊!不--」
……
恐懼、絕望、死亡,像是逃脫不了魔咒,降臨到了這個曾經祥和繁榮的城裡。
上到王室貴族,下到街邊乞兒,每隔九天就有一批人被選中,著魔似的從城裡走出來,拚命哭喊著不要,救命,身體卻控制不住往沙坑裡跳。
而一旦跳下去,等待的只有殘忍的死亡。
「我不要被吃!死也不要!」男人臉色慘白如紙,哆哆嗦嗦地從袖子裡掏出把刀,刀刃閃著寒光,看得出是把好刀,手柄上還嵌著五顏六色的寶石,但男人卻把刀刃指向自己脖頸。
反抗不了,也無法反抗,能做的只有提前結束自己的性命。
但男人手抖得厲害,刀刃刮破了皮下組織,卻沒有讓他立即死去,鮮血刺激了沙土下的某種存在,男人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拖了下去。
身邊的女人嚇得拚命尖叫,她半個身子陷在沙土裡,頭上華麗的髮飾滑落在臉邊,凌亂的頭髮和淚水糊在臉上,色彩艷麗用料講究的衣服早已被撕扯開,被沙土弄得污跡斑斑。
這是王室的某位夫人,年輕漂亮,性感熱辣,是城裡眾多男士的夢中情人。
但在妖女的詛咒中,她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樣走向死亡的沙海,那些愛慕著她的男人根本無從顧及她,在死亡面前,漂亮也沒有任何優待。
很快,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眼睛睜得老大老大,身子抖成篩子,只是脖頸部位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嘩啦--沙子湧動,女人毫無抵抗的被拖了下去,在她胸口被拖倒沙土以下時,女人嘴巴動了動,但到底是沒發出聲音,斜掛的髮飾終於落下,在黑色頭髮的襯托下,才讓人看清那亮晶晶的東西是道銀絲。
腳下被什麼柔軟但是有力的東西拽住,幾近被恐懼嚇麻木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只來得及最後看一眼遠處的城,哪裡有妻子和女兒,希望她們能平安活下來……
沙土沒頂,陷入了永恆的漆黑。
「伯其了,請你收手吧。」
場景再次變換,這次是在一間裝飾華麗的屋裡,色澤艷麗的地毯上,跪坐著一位頭戴羽帽的老人,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誠懇地說道:「再這樣下去,上天會降下大災的。」
「哼!要我收手!那城外的八腳波絲怎麼辦!你別忘了,我這是在救大家!」
「你那是救人嗎!你是在殺人啊!」老人悲慼地說道:「以少女之血祭地,活著剮肉一百零八塊,並煮骨為食,全城分之,此乃厭魅之術,非正解也!」
「何為正解,你祭天上表,可請來了神仙?」
「那也不能行厭魅之術,這都是第七個無辜可憐的孩子了,她們沒有被八腳波絲吃了,反而慘死在自己人手中,你也有女兒孫女,怎麼那麼狠心!」
「哼,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再進行兩次,等厭祟形成,還愁對付不了那些八腳小丑!」
老人說服不了他,只好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力地說道:「就怕你弄出來的不是救星,而是更大禍害啊。」
老人離開時頭頂撞到門口垂下來的裝飾短簾,是由五彩繽紛的線串著寶石編製而成,晃啊晃的--頭都晃昏了,同時身上那種酥麻的感覺開始散去,意思和感知漸漸回籠。
唐瑾腦子裡一團亂,很多畫面交織而出,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場景,還有奇怪的對話,嘴裡嘰裡呱啦的語言猶如天書,聽在耳朵裡卻能同步理解,好像有人說過,這是一種記憶帶入……唐瑾緩緩睜開眼睛,心裡有些堵,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還在氾濫,接收別人的記憶並非愉快的體驗,尤其還是臨死前的恐懼和絕望。
身體一動就疼,他空茫的視線落向旁邊,「嗯,這是哪兒?你是誰啊?」
莫希差點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
該不是撞到頭,失憶了吧!
唐瑾剛才看到了不少場景,但其實昏迷時間很短,莫希從蜘蛛肚子下鑽出來,就看見他被甩出去,跑過去時人已經摔在地上了。
喊了幾聲都沒反應,直到莫希撿起掉落的軍刀斬斷他手上的蛛絲才醒來,只是開口就嚇得她心顫。
「你別嚇我,真不記得了?」
唐瑾靜靜地看著她,目光焦距逐漸回籠,忽然噗嗤笑了一聲,「怎麼會不記得,未來的唐太太,你當我腦袋是雞蛋,一摔就破啊!」
莫希無奈地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嗯,幸好不是雞蛋,不然摔一灘挺難收拾的。」
唐瑾想想那畫面就挺恐怖的,「嘖,你是我親生寶貝兒麼,怎麼這樣啊!」
「沒事就起來,把你那爛攤子收了。」莫希起身,朝後面指了指。
只見那只人臉魅蛛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完全瘋了,正使勁往牆上撞。
起身後唐瑾才發現胳膊和大腿擦傷嚴重,疼得他齜牙咧嘴,連忙擺手道:「不行,我有事,疼!」
這人連手磨破皮都叫疼,莫希已經對這招免疫了,只要還能喊疼,應該就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疼也只能忍著,回去給你擦藥。」
「哎,真狠心,不是親生的,鑒定完畢!」唐瑾撇撇嘴,看著那蜘蛛撞完頭撞屁股,頓時樂了,「哈哈,那傢伙不用收拾了吧,人家在自我了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