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於是我們奔向派出所,曹楠找到了祁建,說想見黃毛。
熟人好辦事,祁建說沒問題,讓我們以朋友探監的名義去見他。
辦好手續後,我和曹楠在監區找到了黃毛,他此刻正躺在通鋪上睡大覺,嘴巴吧唧吧唧,哈喇子還流了一臉,不知道是夢到吃什麼山珍海味了。
「哥們,醒醒!」曹楠走上前捅了捅他;結果黃毛咕噥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曹楠只得加了一把勁,黃毛這才幽幽的睜開眼,掃了我們一眼,抹了抹眼睛,然後猛的從單人床上跳了起來,驚喜道:「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找我,哈哈哈哈!」
我和曹楠對視了一眼,這傢伙怎麼像隻猴子。
「你……叫黃曉吉?」我問,昨天祁建喊過他的名字。
「正是黃某!」黃毛一拍胸脯,嘿嘿笑著說:「你這是遇到事了吧?」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有意考校他,便問:「你知道我的事?」
「這不明擺著麼。」黃毛打了個響指,仔細的看著我的臉道:「你三宮陰晦,肯定是被陰物纏身了,說一句不怕嚇著你的話,恐怕你已時日無多了。」
「你咒誰呢?」曹楠臉色一冷。
我卻是渾身一震,這句話陳老根的孫子也是這麼說的,一見我就說我要死了。一個人或許是胡說,但兩個人都言之鑿鑿,那……我有些慌了,本以為紅衣娃娃不害我,自己就暫時安全;現在來看,是自己太樂觀了。
想想也是,她再好看也是陰物,隨時隨地能要了我的命,甚至說的透一點,弄不好就是邪祟頂了一張美女皮,裡面是什麼東西還不一定呢。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來找我幹啥?」黃毛笑的格外欠抽。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迫不及待的問:「你真能幫我?」
「只要你肯把我贖出去!」黃毛開出了條件。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我立刻答應,區區五千保釋金和小命比起來,還是小命比較重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黃毛一拍胸脯,「那啥,君子一言,快馬加鞭!」
曹楠聽了嘴角扯了兩下,想說話到底又忍住了。
之後我們去找祁建詢問保釋的事情,祁建先勸了我們幾句,說黃毛不靠譜,如果保釋期間他跑了,保釋金就沒了。
我說沒問題,交錢的時候便問祁建:「他犯了什麼事啊?」
祁建一笑,搖頭道:「叫雞沒給錢,被人告了。」
我和曹楠長大了嘴巴久久都沒合攏,老話說這世上有兩種債不能欠,一為賭,二為嫖,欠賭丟了臉,欠嫖丟了德。
上了人家不給錢,這什麼狗屎人品?
我一時間都有些後悔了,心說這孫子別贖出去就跑了吧?
很快手續就辦好了,我們一左一右把黃毛領出派出所,生怕他撒丫子跑了,沒人品的人不能相信。
回去店子的路上,黃毛敞胸露懷,腳上惦著一雙人字拖,看到走來的大姑娘小媳婦就吹流氓哨,整個一小鬼子進村的模樣。
我和曹楠臊急忙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離他遠了一點,實在太丟人了。
回到店子我立刻把卷閘門拉下,黃毛大搖大擺的在我椅子上一癱,掃了一眼店子的四壁,說:「看來你遇到的陰物不是一般的凶啊。」
「你看出什麼了?」我急忙追問。
黃毛摸了摸肚子,說:「這樣,你先去買點啤酒和吃食,我們再細細聊,這幾天在局子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想起他的派出所做夢都在吧唧嘴,我說行,丟了個眼神給曹楠,示意他看著點黃毛,別讓他跑了。
第十章:黃曉吉
之後我奔去鄉里菜市場,買了燒雞、滷肉、涼菜、花生、啤酒。
黃毛看到燒雞就跟餓虎撲食,餓死鬼投胎一樣,一口酒一口肉,狼吞虎嚥,搞不清楚的人恐怕還以為是派出所餓了他。
我萬分無語,不是說好了邊吃邊聊麼,果然人品不行的人說話只能信一半。風捲殘雲,很快一隻燒雞就被他啃的只剩下了殘渣碎骨,我和曹楠就沒動過筷子。
酒足飯飽,黃毛打了個飽嗝,油膩膩的手又抓起一把花生米丟進嘴裡,說:「好了,說說你的事吧。」
我早就有了腹案,沒先提紅衣娃娃的事,而是跳到馮德亮自殺開始說起,到馮大牛媳婦被咬,最後到馮德亮的墳頭灌血種了槐樹。黃毛目前還不知道靠不靠譜,必須有所保留。
黃毛本來是癱在椅子上的,一聽到馮德亮的墳頭被種了槐樹,坐了起來,驚訝道:「居然有這種事?」
我點頭,說:「那槐樹很詭異,大旱天還剛剛移栽過去,卻一點失去水分的跡象都沒有,翠綠翠綠的。」
今年自陽春之後就沒下過雨了,田間地頭大旱,山上水位線高,更是旱的不行,別說移栽了,就是長了十幾年的大樹的葉子都捲了邊,相比那棵槐樹,實在太反常了。
「槐樹灌血是不是有什麼講究?」曹楠追問。
黃毛摸了摸下巴,說:「那種槐木叫鬼槐,喜陰、晦、煞,很稀有,這是有人要搞事情啊。」
「那該怎麼辦,砍了它?」我試著問。不知為什麼,那棵樹總讓我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好像是衝我來的;雖然不知道理由何在,但直覺卻非常清晰。
結果黃毛卻搖頭,說:「你慌什麼,現在最著急的不應該是馮家嗎?」
我一愣,好像也是哦,自己跳的太高,萬一被馮家人誤解是我種的槐樹,那就遭了。
「那我們就不做點什麼嗎?」曹楠又問。
「這事不著急,靜觀其變。」黃毛漫不經心的說道,說完伸了個懶腰,衝我伸出手嘿嘿一笑:「借二十塊錢用用。」
「幹嘛?」我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