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節
黃毛也看見了,臉色一變,我想詢問,卻被他用眼神給制止了,示意別說話。
皮骨老頭在屋裡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又開門出來,手上拿著一封已經發黃的信,遞給我,道:「這是孟燕磯留給你的,說不知道你會不會來取,如果你來了,就把這封信給你;快走吧,此地對於你們來說不宜久留。」
話說完,它又轉身回了屋裡,將門關上了。
我看了一下信件,頓時激動起來,是爺爺的筆跡。
信封上寫著:吾孫孟磊親啟。
爺爺是個文化人,一手毛筆字寫的自成一家,他曾經告訴我,說他的筆跡一般人根本模仿不來。
信封泛黃,明顯放置了很多年,上面還有一個蠟封。
我捏碎封蠟,將裡面的信拿了出來,只見上面寫著:
吾孫孟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爺爺心存的僥倖是錯的,你最終還是走向了孟家的宿命;欣慰的是,你能來到這裡並且見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長大,而且具備了行走世間的能力。爺爺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留下這封信只是想告訴你,孟家肩負的使命很重,但你既然走到這一步,就必須勇往直前,摒棄一切雜念,拋棄一切後路。
孟家肩負的秘密事涉天機,爺爺也只挖掘出了一部分,而且無法對你述說,一切只能等你自己去挖掘。
但你要記住一點,你能來到這裡絕非偶然,切記切記!
未來的路很難、很艱險,爺爺不知道在將來的某一日是否會與你天人永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要怪爺爺。
另,給你信的這個人曾經欠爺爺一個人情,在你萬般無奈的時候可以請他幫忙,但機會只有一次。
之後是落款:孟燕磯,寫於一九九三年雪冬。
信很短,看完後我的眼睛不禁濕潤了,爺爺早就預料到自己可能會出事,但他也不知道未來具體會發生什麼,於是事先留下一封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的信。
結果是,用上了,因為我來了,打碎了爺爺所謂的「僥倖。」
我明白他說的「僥倖」是什麼,就是讓我遠離法事行,爺爺為此甚至斬斷在法事行的關係網,卸任了南法會龍頭一職,一心在家養育我長大,讓我遠離法事行,逃脫孟家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
這封信,是爺爺在十四年前寫的,那一年,我才七歲!
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我六歲的時候,爺爺還在法事行內遊走,或許他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什麼事,才寫下了這封書信,而且決定讓我遠離法事行。
虛七歲,正值我真正開始記事的時間點。
爺爺到底經歷了什麼,或者說,孟家到底經歷了什麼?導致爺爺會做出讓我遠離法事行的舉動?
要知道,孟家可是世代龍頭,曾經更是貴為法事行第一世家,爺爺這是要我放棄祖上的榮光,放棄曾經屬於孟家的一切,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如果說爺爺要不是探查到了事,那就真叫見了鬼了。
這一點爺爺的信上也有所體現,反覆告訴我說未來的路很難、很艱險,但要我一旦踏上尋找真相和使命的征途,就必須一往無前,甚至不給自己留退路。
讀完整封信,爺爺字裡行間透露的都是無奈和對我的疼愛,他竭盡全力,卻改變不了什麼。
感傷之餘,我注意力集中到了信中間的那一行:記住,你來到這裡絕非偶然,切記切記!
我心頭頓時一亮,確實,絕非偶然。
如果是偶然,爺爺不會留下這封信,爺爺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就預料到了,當有一天我進入了法事行,具備行走天下的能力,就必然會來這裡。
這也正是我所想不通的,這種必然,從何說起?
我為什麼一定會來這裡?
沒道理呀,先是馮大牛失蹤,然後金盆鄉雷暴法陣需要防護,少了馮大牛不行,於是王建安幫忙尋找,恰巧宗裁所外圍的古力發現了馮大牛的蹤跡,得到消息的我趕過來。
一起回憶起來,好像沒什麼必然呀?
「信上說什麼?」曹楠湊過來問。
我遲疑了一下,直接把信給了他,裡面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十四年前的爺爺挖掘出了一些東西,但事涉天機不能明說,而且爺爺對後面十四年會發生什麼,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沒什麼不能看的。
曹楠立刻展開書信,胡來和黃毛也立刻湊過去看。
看完之後,他們也同樣一頭霧水,曹楠道:「什麼叫我們來到這裡絕非偶然?」
胡來沉吟了一下,若有明悟,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我們是被引誘過來的。」
「引誘?!」
我和曹楠大吃一驚,我急忙道:「從何說起?」
「呵呵,有意思。」黃毛笑笑,眸底深處精光閃爍,道:「從馮大牛失蹤開始說起,怕是有些東西想讓你來這裡。」
我頓時後脊背發麻,沒錯。
馮大牛和他老婆突然失蹤,一直以來就讓我想不通,看來自己的直覺沒錯,馮大牛失蹤的背後,是一樁陰謀。
有人,或者說有什麼東西,在利用馮大牛引誘我來到這裡。
「不會吧,這麼邪門?」曹楠有些不敢相信,摸了摸手道:「你們說的毛都豎起來了。」
「是與不是,一會兒就能驗證。」胡來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
黃毛更是俯瞰這個蟄伏於大山深澗的小村落,笑道:「這個地方,還真是不一般啊。」
說完他也不等我和曹楠發問,直接對我道:「試試,看你爺爺的故交,願不願透露點信息給你。」
我眼睛一亮,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