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女人消失,金光隕滅,帥天師靠在牆邊鬆了口氣:「小小遊魂,還敢在本天師面前班門弄斧!好大的膽子!」
從金光亮起到隕滅前前後後只有不到十秒鐘時間,我和大黑牛都看的呆了,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書天師竟然還真的有些真本事。
休息片刻喘了口氣,大黑牛起身看了看四周:「小白臉,你不是會放光麼,再整出個手電用用唄?」
帥天師聞聲翻了個白眼:「那不是放光,那叫做法。我是天師,不是變戲法的,再說做法是需要元氣的,你以為那陣法說有就能有啊!你不是土夫子麼,天天在地底下溜躂,現在該你專業對口了。」
大黑牛自然也不能丟了面子,直起腰板輕哼一聲:「要不是有你這麼個累贅,老子隨時都能出去!等著!」說罷他活動了幾體關節,一段短距離之後竟然踩在幾乎垂直的牆壁上轉著圈跑了出去!
幾分鐘後,一根籐蔓從地面上掛了下來,我和帥天師一前一後踩著牆壁爬了出去。
大黑牛蹲在坑邊抬眼掃視四周:「麻痺,咱們還真他娘的走錯路了,這根本就不是回別墅的方向。你們倆都麻利著點,這個時間點牛爺早該休息了。」
重新站在地面上,我發現原來是三個人沿著公路走了一半就迷迷糊糊的鑽進了旁邊的樹林,一路斜著走了半個多小時,難怪會越走越荒涼。
辨清了方向就一切都好說,我們原路返回一直找到公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終於回到了別墅區。
之前在外邊一直吹著冷風所以感覺不到什麼,等回到了二爺的別墅重新暖和起來,體內的酒精就又開始作怪,三個人又累又困又發懵,連燈都沒開摸到自己的房間倒在就昏睡了過去……
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就在我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耳邊突然轉來一聲大吼。那是大黑牛的聲音,緊接著帥天師的聲音也嗷嗷響了起來!
累成這樣,走路都不是直線,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查看,也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本想無視一切聲音繼續酣睡,但帥天師的聲音卻越發急促起來,並且還不停呼喊著我的名字:「小哥!小哥你快出來啊,江小離!快出來救命吶……」
打了個哈欠,我只好重新從爬起來,打門往外一看,正瞅見大黑牛扛著帥天師玩命一樣的從二樓往一樓跑,邊跑嘴裡還邊喊:「快點,快點,就在我那屋裡邊,老子看的真真的!」
我趴在樓梯上高聲詢問:「大黑牛,帥天師,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們倆幹嘛呢,走了兩個多小時,還不嫌累啊?」
帥天師跟塊手巾一樣被大黑牛攔腰扛在肩膀上,也是一臉無奈:「我……我哪知道,睡得正香,這頭『大野牛』就衝進來了,二話不說把本天師扛起來就走,小哥,救命吶……」
大黑牛臉上掛滿了緊張,可見的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連忙跟了下去。
一路狂奔了十幾米,三個人一塊停在了大黑牛的房間門口。
當初選房間的時候大黑牛懶得上樓,所以就在一樓隨便挑了個地方,雖然小了點,不過用來睡覺綽綽有餘。此刻他把帥天師放在地上,微微抬手指了指床下:「小白臉,你個坑貨!麻痺的驅鬼沒驅利索,那娘們跟著咱們回來了,就在我床底下!」
聽他提起之前的紅衣女人,我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瞬間精神起來,嚥了口唾沫輕聲問道:「大黑牛,你是不是做惡夢了,那女人怎麼可能會跟著咱們回來?」
大黑牛一臉堅定,目光死死盯著床下:「絕對不是夢,回來以後我壓根就沒睡,躺總覺臉上又癢又酥,煩的人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最後睜眼一看,那紅衣娘們就平著掛在房頂上,長長的頭髮垂到枕頭邊上,整個眼眶裡都是血水,媽的差點沒把老子嚇死!」
「平著掛在房頂上?」帥天師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那你怎麼說是在床底下?」
大黑牛眼睛一瞪:「可這屋裡就床底下能藏人,不在床底下,他還能飄到咱背後去不成!?」
這句話聽得我脊背發涼,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正好與一張帶著血淚的慘白人臉四目相對。那雙帶血的眼睛裡包含著滿滿的哀怨,彷彿有著千萬種冤屈沒有傾訴……
第十一章 冤情
我完全沒想到那女人會突然出現在身後,而且還近在咫尺,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意識往後大退了一步。
而那女子似乎也對我不感興趣,逕直從我和帥天師中間飄過,帶著一陣冰冷刺骨的陰風趴在了大黑牛後背上!
大黑牛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不過畢竟是個在地底下摸爬滾打許多年的土夫子,一般的事情根本嚇不到他。感覺到自己身後陰風陣陣,順手就抄起旁邊的椅子就反手砸了過去。
那女人不躲不閃,椅子當頭砸下,竟然穿過她的身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椅子四分五裂,殘碎的木屑飛濺到四周,我和帥天師都下意識抬手護住腦袋,等了幾秒放下胳膊再去查看,那女人再一次沒有了影子,只剩下滿臉緊張的大黑牛正抓著自己脖子上的一個吊墜不停呢喃:「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
五分鐘後,三個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面相覷。沉默了幾秒,大黑牛一巴掌拍在帥天師大腿上:「小白臉,等菜呢?麻痺的趕緊想想辦法,再不行就讓那娘們找你去,總他媽纏著老子算怎麼回事!」
我也沉了口氣,輕聲問道:「世界上還真有這種不乾淨的東西?剛才那個女人……是鬼麼?」
帥天師被大黑牛一巴掌拍的生疼,齜牙咧嘴叫喚了半天才一本正經的分析道:「即便不是鬼,也不可能是人,據本天師多年的經驗判斷,她應該是某個冤鬼的一縷殘魂,只會嚇人卻不會害人。
不過按理來說,冤魂鬼怪最怕戾氣濃重之人,而咱們三人裡大黑牛的戾氣最重,她怎麼會偏偏找上你了?」
大黑牛聞聲眼睛一瞪,又是一巴掌招呼過去:「麻痺,你是道士,你問我,我問誰!?趕緊想法子給破綻破綻!」
大黑牛的手勁他自己感覺不到什麼,但是打在別人身上卻著實不輕,接連兩下終於惹惱了帥天師,忍不住也破口大罵:「破綻你麻痺啊,再打我小心本天師讓那女鬼帶著你下十八層傻逼地獄!」
我一看這倆人明顯是要打起來,連忙坐到中間調解,把帥天師推到一旁轉移話題:「『傻逼地獄』?天師,我怎麼記得好像是『阿鼻地獄』?」……
「沒錯,像他這種傻逼,就得進『傻逼地獄』!!!」
大黑牛本來脾氣就暴,這下算是被徹底惹怒了,從沙發上跳起來就要動手,誰知道剛剛抬起胳膊就有兩縷烏黑長髮繞過腰間,拉著他又撲通一聲坐了下去。緊接著那紅衣女人輕盈撲倒在他身上開始無聲哭泣,雖然整個過程沒有半點聲音,但那女人卻哭的悲悲慼戚,讓人看了都禁不住心生憐憫。
大黑牛想要逃跑,無奈動彈不了分毫,急的臉色都綠了,瞪著我們高聲大吼:「小白臉,小哥,快想辦法!」
帥天師心裡氣還沒消,估計也是知道這一縷殘魂根本傷不了大黑牛,索性把頭一扭閉上了眼睛:「本天師眼不見心不煩,小哥你最好也別去多管閒事。」
女人哭的愈發傷心,殷紅如血的淚水啪嗒啪嗒落在大黑牛身上,那場景就是在旁邊看著我都覺得心驚膽寒,更別提身臨其境了。大黑牛嚥了口唾沫,盡量不去看身上的女人:「得得得,今個算牛爺錯了,老子沾你個人情!趕緊把她整走!」
以大黑牛的性格能說出這番話來已經實屬不易,帥天師也知趣的『嗯』了一聲,隨後從懷中摸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八卦輪盤,快步衝過去直直的拍在女人後心。隨著幾道金光射出,女人慘叫著化成一縷青煙,大黑牛身上的頭髮和血跡也隨之消失。
發現身體能自由活動了,大黑牛鬆了口氣一臉惱火:「小白臉你想辦法問問那娘們,老子跟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幹嘛總抓著我不放!即便是相中老子了,人鬼殊途,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別動!」話沒說完,帥天師突然目光一緊喊出了聲音,大黑牛也跟著一愣不敢動彈分毫:「什麼情況,那娘們又來了!?」
「張嘴,呲牙!」帥天師瞇著眼睛湊到近前,看了幾秒恍然大悟:「難怪,這女鬼找你就對了!」
我也好奇的跟過去觀看,之前燈光太暗沒怎麼注意,現在湊得近了才發現大黑牛那兩顆雪白色的大板牙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血紅色,顏色通透均勻,彷彿天生就是兩顆紅牙。
大黑牛拿起桌上的鏡子照了照也滿臉差異的『嗯?』了一聲,咧開大嘴用紙巾擦了半天,拿起來一看紙巾依舊雪白,而那兩顆門牙也沒有任何變化。
愣了幾秒,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趴大腿急聲說道:「我想起來了,在樹坑底下的時候,老子抬頭往上看,那娘們站在坑邊眼淚正好滴在門牙上,肯定是那時候弄的!!!」
帥天師微微點頭:「萬事皆有因果,那女鬼無法害人還糾纏我們不妨,一定有什麼原因。今晚暫且這樣,明天一早,咱們再回樹坑看看!」說罷就要起身上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