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大龍也是一愣,看清楚我們之後連忙從車上下來:「你們怎麼跑到這邊來了,想出去別墅裡有車,直接找門衛拿鑰匙啊。」
我微微一笑:「沒事,我們就是結伴出來晨跑,鍛煉身體。你這是要去別墅?」
大龍點點頭,抬手一指吉普上的大包小包:「你們需要的東西已經送到了,還有兩天,咱們好好準備準備。行了,上車吧。」
回到別墅,大龍叫人把車上的裝備拿下來全都擺在了客廳,清單上的東西果真一樣不少,不但被他弄到了,而且還都是最好的。從頭到尾檢查一番時間已是中午,大龍開車離開,我們也拿好各自的東西回去打包。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出發前一天晚上,二爺請我們吃了頓飯。不談事情,只是聊了一些家常。雖然所有人都叫他二爺,可是他今年剛滿二十三,跟我同歲。從小忍受著病痛帶來的折磨,縱使有父輩的家產不愁吃穿,卻活的很累。
幾杯酒下肚,大黑牛直接拍著胸脯應道:「二爺你放心,什麼時候找到這金蠶蠱蟲,我們哥幾個就什麼時候離開,你就在家曬著太陽等好消息吧!」
飯後回到別墅,我突然想起幾天前二爺開出的價格,於是詢問大黑牛和帥天師這手指頭代表什麼。以二爺的經濟程度,兩根手指頭沒準就是二十萬的意思。
帥天師聽罷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大黑牛見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當道士的就愛故弄玄虛,二爺的意思是,沒找到金蠶蠱蟲,每人二十萬酬金。成功找到了金蠶蠱蟲,後邊再添個0,每人二百萬酬金。不對,你是三根手指頭,那就是三十萬和三百萬……」
我做了個深呼吸用力嚥了口唾沫,本以為二十萬已經天價了,沒想到事成之後的最終酬金竟然是二百萬!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換做是我,哪怕用全部財產來換一條命,也是心甘情願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六點二爺的人準時來別墅接人,二爺親自到機場目送我們離開。除了大黑牛帥天師我們三人之外,大龍也跟著一同前往,在到達雙羅山之前的一切衣食住行全部由他來解決。
在天上飛了三個半小時,我們進入內蒙古自治區從赤峰機場降落,坐客車一路北行,當天晚上在齊齊哈爾停了下來。根據帥天師提供的位置,雙羅山在齊齊哈爾以北臨近大興安嶺的一片樹林之中,接下來只需要轉到去往大興安嶺的客車再走四個小時,中途下車就能到達那片樹林。
下車之後大龍立刻再去買票,但是因為時間太晚,今天已經停止發車。沒辦法只好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票,四個人直接在車站附近找了家旅店湊合了一宿。
睡了六個小時,四個人在路邊的小攤簡單吃了點豆漿油條,回到車站正好檢票上車。
這是一倆中型客車,裡邊已經坐了三十多個人,剛剛上車就有一股醉人的香味撲面而來。那香味十分獨特,不是香水不是花香,聞起來如同毒品一樣讓人上癮。不時還有乘客詢問司機,到底給車裡噴了什麼東西。
帥天師問著那股奇香忍不住開口感歎:「都說南方的空氣新鮮,我看北方也不是很差,這種味道令人醉生夢死,真是悠哉,妙哉……」
我也仔細感受了一下,果然香氣彷彿麻痺了整個大腦,讓人莫名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感。
車上的所有乘客都滿臉享受,唯獨大黑牛從聞道這種味道開始就變了臉色,找地方坐好之後從背包裡摸出幾個鼻夾遞了過來:「把窗子打開,盡量少呼吸!」
大龍輕聲問道:「怎麼,有問題?」
「這不是香水,而是屍油的味道,普通人聞多了易傷元氣。」說著大黑牛用眼神指了指最後一排的角落:「味道是從那邊傳過來的,看來,咱們遇見同行了!」
幾個人一聽連忙把鼻夾帶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頭查看,只見在客車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坐著兩個奇怪的影子。外側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穿黑色風衣,一頂長沿大帽子幾乎蓋住了整個腦袋。
裡側那個影子的裝扮跟他一樣,卻包裹的更加嚴實,半點皮膚都沒有出來。兩人低著頭均是一動不動,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樣。
那兩人始終沒有活動,我盯著瞧了半天最終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只得重新坐好:「他們好像睡著了,除了衣服打扮的怪一些,別的好像沒什麼不同。」
大黑牛瞇著眼睛輕哼一聲:「不同的地方大了去了,尤其是坐在裡邊那個,身上一點活人味道都沒有。罷了罷了,反正咱們是同行不同路,別理會就行了。」
平常做客車,大部分人都會閉著眼睛昏昏欲睡,而這次可能受到了那奇怪的香味影響,前後左右的乘客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談天說地,一路上就像菜市場的早市喧鬧不止。
原本我們想繼續瞇一會,等下了車好有力氣趕路,但是前後左右都嗡嗡嗡說個不停,沒辦法也只好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
算一算出來已經快半個月了,想起婆婆給的任務,我試探著詢問大龍:「上一次你們去的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全軍覆沒呢,那個法師真的已經死了?」
說起那件事,大龍長歎口氣:「位置是那法師掐算出來的,坐車到了雲南貴州就沒了具體坐標,我們十幾個人走了兩天兩夜來到一處巨大的深溝。本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下到溝底進行定點爆破的時候發生了坍塌,所有人頃刻之間被埋在了底下。
我和一個手下跑得快,找到兩塊堅固的夾縫躲了起來,堅持了一天一夜才等到二爺來救人。離開的時候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整個深溝幾乎都被填平了,其他的人就是再有神通也不可能活下來。現在想一想,真是命大……」
「塌方了?」大黑牛眉頭一緊:「按理來說遇到這種地形下溝之前都得做好實地勘察,容易坍塌的地勢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們的隊伍裡有沒有專業人員,怎麼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大龍的表情有些哀傷,看得出有不少和他關係好的弟兄都死在了裡邊:「我們下溝之前已經做好了詳細的勘察,周圍土質十分堅硬,坍塌的可能低於百分之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下去以後,這百分之五的概率還是發生了,可能炸藥擺放的位置有問題吧。」
從大龍的狀態上不難看出,這場事故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痛,我們也不再追問,盡量把臉貼近窗口避開車內的香氣。
盯著車外飛速劃過的風景,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大龍跟我們對視一眼,正準備起身招呼司機給停一下,誰知道還沒等張嘴,客車竟然一個急剎車自己停了下來。司機探著腦袋往外看了看,一邊打開門往下走一邊輕聲謾罵:「媽的誰這麼缺德,在馬路中間擺石頭!」
不等司機下車,五個男子突然暴力的衝了上來,為首的是個光頭,嘴裡叼著半根雪茄,手裡拿著一把鳥槍,其餘人也都拎著砍刀和連弩,很明顯不是來搭車的。
光頭掃視一眼車內的情況,抬腳就把司機踹回了座位,吐掉雪茄厲聲喝道:「都他媽別動,爺爺打劫!把手機錢包項鏈耳環戒指都準備出來,爺爺是個講究人,每人留下三百塊錢路費,其餘的全部上交!」
說著話他從腰上扯出一個布袋,一手拿槍一手拎袋從座位前排親自開始收錢。
現在的人都是有錢惜命的主,那光頭若是沒有鳥槍或許還有人見義勇為,有了鳥槍大家心裡都清楚,誰第一個站起來絕對也會第一個倒下去。大龍和大黑牛見狀都悄悄把背包裡的匕首摸出來塞進了大腿側邊,準備尋找機會隨時反抗。
車上八成的人都是旅客,十分配合,有的人甚至害怕的連三百塊路費都沒敢留下,一股腦的把東西都扔進了袋子。
很快光頭走到了我們旁邊,看了看坐在最外側的帥天師歪了歪嘴巴:「小伙長的挺他媽帶勁吶,這是個什麼打扮,道士?」
帥天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袍,微微點頭:「本天師……有禮了。」
遇見如此年輕帥氣的道士,光頭也來了興趣,一邊催促著旁邊的人趕緊把值錢東西都掏出來一邊哼笑著詢問:「道士都會相面是吧,來,你給爺爺看看,今天運勢如何?」
帥天師聽罷還真就湊過去仔細看了幾秒,隨即撇了撇嘴:「本天師直言,您天門寬厚,中堂大氣,地閣圓潤,按理來說是福祿之相,前段時間肯定發了筆小財。不過此此時天門黑氣滾滾,中堂烏青發亮,地閣更是凸出了稜角,這是萬凶之相,怕是將有捨命之災吶!」
「還捨命之災,我去你媽的……」惡罵一聲,光頭抬手就扇了過去。就在他的手掌即將落在帥天師臉上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鳴笛聲突然自後方響起,接著整個客車直接飛了起來,在半空中轉了三圈才重重砸在地上!
客車落地之時,我的腦袋撞在玻璃上微微有些發懵,等到被大黑牛拽出去的時候才從剛才的情況中反應過來。
抬眼看去,原來是一輛大貨車減速不及拐彎避讓撞到了客車側面,那個光頭直接被巨大的作用力給甩飛了出去,撞破玻璃摔在地上當場斃命……
第十四章 霧隱林
大貨車的速度很快,雖然司機及時踩下了剎車,卻還是將客車撞翻在地。並且因為大貨車上裝載了滿滿的飲料,車禍發生之後,按噸計算的飲料全部砸在了車體中間,客車直接被壓成了兩邊大中間小的啞鈴形狀,現場一片狼藉,各種顏色的飲料夾雜著血液向四周流淌。
我癱坐在路邊,心有餘悸的望著客車殘骸,想說些什麼,卻因為緊張而半天沒有發出聲音。
大黑牛的胳膊擦破了塊皮肉,傷口不大卻血流如注,他坐在旁邊用礦泉水沖了沖,扯了個創可貼粘上:「我說小白臉,你剛才給那光頭算卦到底是真是假,這以後的命運如何,還真能從這張臉上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