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內心平靜了許多,之前那種緊張和惶恐感徹底消失。
思想平靜下來,心中的想法就會增多,從幾個人步入青銅古門開始,畫面如同電影一般從我腦海中飛速閃過。一直回憶到進入渡仙殿,女屍出棺,我忽然回想起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黑衣人在看到同伴出事之後,自己奪路而逃直奔殿內一側的四大天王塑像。而在殿內蠟燭亮起之後,我們發現黑衣人的時候,他們的位置也在四大天王塑像的旁邊,
冥冥之中,我感覺這一切不會是巧合……
第四十八章 一場空
見我站在一旁盯著面前的水銀河發呆,大黑牛用胳膊輕輕推了推我:「小哥,甭害怕,老子正在想辦法,實在不行乾脆就從這裡現打一條盜洞出去,牛爺爺這打洞速度比機器還快,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準保沒事!」
大黑牛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看得出來他其實心裡也沒有底。畢竟這座藏寶洞是佇立在大山之中,誰也不知道周圍的牆壁後邊都是什麼東西,如果是土層還有一線希望,萬一是岩層,那任憑我們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坐在這裡等死了。
收回了思想,我想把目光定格在渡仙殿側邊那四尊天王塑像的身上,把大黑牛的頭燈借來戴在腦袋上,沿著牆壁邊緣繞過中間的水銀區域,緩緩摸了過去。
因為神仙塑像並排而立,所以神台也乾脆做成了一體,從蓮花座台上繞過去之後有很大的空間可供行走。還沒等走到四大天王旁邊,遠遠我就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堆泥土,在塑像後方的牆壁上有個半米高度的洞口。泥土還是新鮮的,帶著濕氣,很明顯是不久之前才剛剛挖掘出來。
看到這些,之前那兩個黑衣人的異常舉動也順理成章的得到了解釋。
大龍之前分析的沒錯,我們在這邊尋著藏寶洞正確的入口慢慢摸到內部,而這兩個黑衣人索性在山後直接定位,挖出了一條直通渡仙殿的盜洞。
見到這個盜洞,大黑牛臉上絕望的表情立刻被喜悅所代替,招呼著帥天師三步並作兩步跳到近前,對我豎起了個大拇指:「小哥,啥也不說了,牛逼!」說罷手握工兵鏟率先鑽進盜洞探路。
轉了一大圈,珍奇異寶看了不少,出去的時候卻一樣都沒帶走,帥天師顯然也有些不甘心,左右看了看,路過紅色棺材的時候還是順手從裡邊摸了一個玉鐲子出來,小心翼翼懷裡這才算完。
黑衣人挖掘出來的盜洞跟大黑牛一樣十分專業,雖然看上去坡度極陡空間狹窄,但走起來毫不費力,整條盜洞從頭到尾的寬度都一模一樣可以說幾乎沒有誤差。
三個人沒有說話沒有停留,一口氣爬到盡頭,探出腦袋,一陣涼風迎面吹來,一輪明月掛在天邊。
我從來沒有感覺空氣是這樣的新鮮,心中的壓抑感瞬間全被了出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從籠子裡逃出來的小鳥一樣,心情無比舒暢。
剛剛躺在地上,大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因為水銀機關是從外往裡填充,所以他在我們之前就已經發現了異常,無奈衛星電話始終沒有信號,只能自己暫時撤離出來再想辦法。此刻他已經離開青銅古門,沿著我們之前挖掘的盜洞回到了雙羅峰山腳下。
帥天師讓大龍原地等待,接著三個人從雙羅峰後山選了一條較近的道路繞到山前,遠遠的就看到大龍斜躺在一顆樹幹上,抓著手電臉色煞白情況不太樂觀。
見到我們身上雖然掛了彩但是並無大礙,大龍也鬆了口氣,掙扎著爬起來問道:「怎麼樣,找到金蠶蠱蟲了麼,我已經聯繫了二爺,他會派人到外邊最近的城鎮裡接應。」
帥天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挺直腰板將那個黑色羊皮袋從懷中摸了出來:「有本天師出馬自然是拿到了,不過大龍兄弟你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麼坎坷,等回去以後我再跟你細說。」說著他抬手遞了過去。
聽聞真的找到了金蠶蠱蟲,大龍臉上也有了喜色,了發乾的嘴唇伸手接過,展開布袋拿出水晶方盒卻皺了皺眉毛:「這個……是金蠶蠱蟲?」
大黑牛應聲道:「是吧,一開始我們也不太確定,不過還好有小哥在。你別看它現在還是個蛋,小哥說了,等回去以後用……」話說一半,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一把搶過水晶方盒用強光手電照了照臉色驟變:「小白臉,這他媽怎麼回事,蟲卵呢!?怎麼變成這個了!?」
我也湊到近前,定睛細看才發現水晶方盒內裝著的東西並不是之前幾人在藏寶洞時所看到的半透明珠子,而是一本掌心大小的小冊子。冊子首頁和尾頁用的是兩片油紙,這樣可以有效防止內部的紙張發生。大和牛打開水晶盒,拿出冊子翻看了一下,上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小字,大多都是繁體而且敘事方式也全都是古文風格,他看了半天也沒瞧懂一句。
帥天師在旁邊也是一臉詫異,盯著黑色布袋愣了半天,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我放在身上始終就沒拿出來過,難不成是被人給掉包了?」
大龍在旁邊出聲安慰讓我們先別著急,仔細想一想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差錯。
接下來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大黑牛開始從頭回憶:「最開始咱們在龍頭鍘裡發現了黑色布袋,打開以後確定裡邊是金蠶蠱蟲,然後黑衣人就出現搶走了布袋,接著水銀機關被啟動大家開始逃命。再然後小白臉被這個黑色布袋絆倒,東西失而復得……」
說到這裡,我和大龍齊聲喊了一句:「停!」望著帥天師問道:「第二次撿回黑色布袋的時候,你看過裡面的東西麼?」
帥天師擺了擺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當時小命都快沒了誰還有時間去看裡邊的東西,從撿到這個布袋到逃出來,這是第一次打開!」
「那就對了!」大黑牛一拍:「問題就出在這裡,最開始咱們以為是黑衣人在逃跑的時候過於慌張所以不小心丟了布袋,恰好又被後邊的咱們撿到。可是這一路上的種種跡象表明,那孫子辦事賊他媽利索,基本上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所以我覺得,這東西應該是他故意留下來拖延時間用的!」
第四十九章 另有原因
聽我們從頭到尾把在藏寶洞裡遇到的事情講了一遍,大龍不太同意大黑牛的分析:「按照你們所說,打鬥之後黑衣人已經拿了東西成功脫身,幾乎沒有可能再被追上,所以他沒有理由故意扔下羊皮袋來拖延時間。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在那個藏寶洞裡,羊皮袋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你的意思是……」大黑牛皺著眉毛思索片刻,微微點點頭:「對對對,大龍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茬,古人講究對立之說,百分之八十的建築都是相互對稱的。既然那藏寶洞左邊立著一根龍頭鍘,右邊多半也有一根。沒準那孫子拿了右邊龍頭鍘裡的羊皮袋發現東西不對,然後又跑過來從咱們手裡搶東西!」
這個分析合情合理,而且整件事情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帥天師沉沉歎了口氣:「忙來忙去弄了一身傷,最後到手的東西還是讓人家給搶走了,唉,真是造化弄人吶……」說著他重新拿起面前的水晶盒,看了看裡邊的小冊子:「話說回來,既然和珅把這個東西也放在龍頭鍘裡,應該也是什麼珍奇的玩意吧,大黑牛你看看能賣多少錢?」
大黑牛眼睛一瞪:「錢錢錢,你特麼就知道錢,老子曾經以為自己就夠貪的了,沒想到你個小白臉比我還貪。這東西雖然年代久遠,可是咱看不懂上邊都寫了些什麼,先帶回去等我找行家鑒定鑒定再說。」
幾個人說著話,大龍突然閉上眼睛沒了動靜,臉上的冷汗冒的如同潑了盆水一樣。我抬手輕輕推推他輕聲呼喚:「大龍兄弟,你怎麼樣,沒事吧?」
大龍張了張嘴,微微擺手最終也沒能發出聲音,看樣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大黑牛見狀二話不說讓帥天師在旁邊照明,小心翼翼的拆下了他肩膀上的繃帶。當已經變成血色的繃帶完全被褪下來之後我們才發現,大龍受傷的胳膊從外邊看已經開始癒合,但是整體高度隆起,明顯內部已經出現了血腫的情況。
血腫是一種發炎現象,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就是沒有妥善的處理傷口就倉促開始縫合,如此外層的皮肉雖然開始癒合,但是內部的肌肉和脂肪會發炎腐敗,從而導致大量淤血囤積在其中,造成血腫。簡單點來說,就是一個被皮肉包裹著的超大血泡。
這種情況看似不是很嚴重,實則非常危險,如果不盡快到醫院進行標準的傷口包紮,大龍不但得沒了一條胳膊,甚至連小命都保不住!
大黑牛似乎十分瞭解這種病症,知道它的危險性,二話不說當即從醫療包裡拿出一支注射器,刺破皮肉將傷口內部的淤血盡量多的抽出來,接著換上乾淨的紗布重新包紮,望著我們輕聲說道:「他現在情況不太樂觀,咱們不能休息了,得趕緊離開這裡,爭取在最短的時間把他送到醫院。」
人命關天,我們身上的乏累也就不算什麼了,三個人當即把用不著的裝備全部捨棄,輕裝上陣攙扶著大龍原路返回。
大龍自己還有意識,只是精神萎靡身體虛弱,在被攙扶著的情況還能堅持行走。
夜半,明月之下只見四個人顫顫巍巍的穿梭在茂密的叢林之間,這段路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走過來的,只是感覺每邁出一步都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來自精神上的極度疲乏和肩膀上的陣陣劇痛簡直讓人瘋狂,疼的我眼淚自己從眼眶裡往外湧。
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天色微微見亮,東方已經泛起了一抹橘色,那條久違的公路和田地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四個人身上汗水、淚水、露水相互交織在一起,猶如幾個從遠處活著回來的逃荒者一樣。帥天師也顧不上再整理自己的形象,白色長袍已經變的五顏六色,帥氣的臉龐也沾滿了泥土。
踩在筆直的公路上,還能尋到一些前幾天發生車禍的痕跡,現在是凌晨,幾乎沒有過往車輛。大龍也支撐到了極限,雙腿一軟徹底暈過去沒有了反應。
我們的兩條腿也全都開始不聽使喚,只好將背包放在地上斜靠在路邊,等待著有車輛路過。
可能是因為這一代地處偏僻,附近也沒有什麼旅遊景區或者農舍,所以除了那幾輛正常點發車的客車之外幾乎沒有沒有其他車輛。我們從凌晨四點半開始等待,恍恍惚惚一直撐到七點天色大亮,正當我瞇著眼睛即將昏睡過去的時候,大黑牛突然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衝到路中一邊揮手一邊高喊:「停車!停車!」
幾個人尋聲抬頭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輛白色麵包車疾馳而來,麵包車的速度很快,估計沒有想到這條公路上還會有人,速度至少已經超過了一百二脈,見到揮手的大黑牛之後從很遠就開始按著喇叭踩剎車,連車胎都冒起了陣陣白眼,最後在距離大黑牛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麵包車停穩之後,車窗搖下,一個『爆炸頭』探了出來:「媽蛋!自殺能不能換個地方,左邊有山右邊有樹,跳崖上吊自己挑,非得跑過來坑人啊!呦呵,還是個外國人,非洲來的?」
那是個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穿著打扮卻跟十七八的不良少年一樣,爆炸式的頭髮染了至少五種顏色,身上的襯衫也花花綠綠,左邊太陽穴上有個小拇指大小的黑痣非常顯眼,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