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
「精神病?」二爺也皺了皺眉:「那可真是有意思了,這事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我必須要好好聽一聽。」
接下來,我從黑狼銅雕的事情開始說起,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述了一遍。很快說到我被水統從監獄裡救出去,利用覓蠱之術找到僾大師,而後又轉戰去到金馬KTV……
說到這裡,我下意識的停了下來,跟大黑牛對視一眼最終也沒有繼續講下去。大龍和二爺聽的正入神,忍不住開口催促:「你們在金馬KTV三樓到底看見什麼了,找沒找到那個兇手?兇手不會就是金老闆吧?」
我喝了口茶水,心跳的更加厲害,正在猶豫著要怎麼去說三爺的事情,就看到小雅睡眼惺忪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若無其事的來到客廳,隨手拿起二爺的那杯茶一飲而盡,接著伸出一隻手指頭戳了戳大黑牛的腦袋:「黑牛哥,我餓了,好想吃飯。」
二爺等人都看的呆了,跟我們對視一眼目光裡充滿了疑問。大黑牛有些尷尬,連忙拉著小雅一邊往房間走一邊低聲說道:「雅妹子聽話,你再回去睡一會,等睡醒了牛哥就帶你去吃飯哈……」
小雅的出現終於讓我找到了可以轉移話題的機會,於是換了個新杯子一邊給二爺倒水一邊笑著說道:「這可不是個普通的姑娘,她的來歷我若是不說,你們永遠也猜不到!二爺,大龍兄弟,聽之前你們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一番話成功吸引了二爺的注意力,他也暫時忘了剛剛金馬KTV的事情,又開始聽我說起了獵人村的故事。我故意從第一次遇見水統以後的故事說起,把燭燈和重瞳的事情都加了進去,盡量去拖延時間避開那些敏感話題。
唾沫橫飛的說了一個多小時,外邊天色終於大亮,柳冰等人也全都陸續起來。我微微鬆了口氣,招呼著大爺和大龍一起出去吃飯。
小雅的身世聽的他們感歎連連,二爺也當即表示,以後再買衣服,帶著動物皮毛的一概不要,有機會一定拿出一部分資金投資給動物保護協會。
一行人穿好衣服放下行李準備出去吃飯,張飛帶著二爺和大龍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剛開出門口卻聽到『彭』的一聲悶響,接著就看到一個人影飛了出去,摔趴在地上。
我心裡咯登一聲,心說可別是劉管家,劉管家的身子骨可禁不起這樣一撞。大龍和二爺也相繼下了車,一邊去查看情況一邊埋怨張飛毛手毛腳,開車太急。
七八個人一塊走到轎車前邊,卻發現被撞的人並不是劉管家,而是一個胳膊上帶著紋身的男子。那男子穿著個釘子半袖,頭髮爆炸打著耳釘,身上不少地方還帶著血跡,儼然一副小混混的模樣。他雖然被轎車撞了,不過並沒有暈過去,而是掙扎著又爬了起來。並且身上的血跡也幾乎乾涸,明顯不是剛剛流出來的。
大龍眉頭一皺:「這身打扮,該不會是碰瓷的吧,這碰瓷都碰到老子家門口了?我說你小子……小輝?怎麼是你!?」
隨著那男子從地上爬起來,看清楚正臉之後大龍竟然直接叫出了名字,而那個小輝看見大龍和二爺之後竟然『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堂堂的漢子嗚嗚的哭了起來:「龍哥……二爺……大哥……小六……老表……伢子……還有不少人……他們……他們……他們……」
聽見這話,我心裡驟然一緊,知道這個小輝肯定是李九人的小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李九人的事情,他應該是過來找我們的,卻沒想到剛好碰上了大龍和二爺。
小輝的情緒十分激動,整個人都已經不是顫抖,而是哆嗦。大龍走近幾步直接揪著衣領把他拎了起來,厲聲問道:「我大龍的兄弟沒有慫貨,天塌下來老子替你們頂著,有屁快放,小九他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人砸場子!?」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起來就看見……看見大哥他們被人劫了門子橫在街上……龍哥,你……你快過去看看吧……」
門子就是命的意思,劫了門子就是讓人要了性命。大龍聽罷眼珠子都紅了,眼神就好像要殺人一樣,二話不說招呼著二爺上車,自己親自開車直奔城北而去……
我讓柳冰她們先在別墅裡等著,跟帥天師和大黑牛開著吉普跟在後邊。大龍是真的生氣了,一路上把轎車開的跟賽車一樣,直接無視紅燈橫衝直撞,十幾分鐘以後就來到了城北李九人的地盤。
來到那條長街,遠遠的我就看到一條血龍綿延而去,昨晚那些兄弟竟然被人頭尾相接的擺成了一條,橫在廠子門前,血水如同小河一樣往四周蔓延開來!算上李九人在內,一共十三具屍體,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彈孔,李九人更是四肢上的長釘都沒有給拔出來,場面的慘烈程度讓人不寒而慄!
不少李九人的小弟圍站在四周不知所措,看見大龍以後全都喊著龍哥的名字。大龍板著臉穿過人群,快步走到廠子門口,來到李九人身邊把拳頭攥的咯咯作響,衝著周圍那些小弟發狂般的怒吼:「都他媽愣著幹嘛,叫救護車啊!你們他媽都是了,沒看到有兄弟出彩了,救人啊!!!」
周圍黑壓壓的一片足足有接近二百個人,可是卻出奇的安靜,大龍的怒吼聲迴盪在空中,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直起身子,大龍走到人群之中,隨後拉過一個兄弟鼻子尖碰著鼻子尖怒聲吼道:「我他媽讓你叫救護車!叫救護車,你們他媽的聽不懂人話麼!聽不懂人話麼!?」說罷掄起拳頭就打了過去,將那兄弟直接打翻在地上,隨後又拉過另一個兄弟,整個人就好像一頭發狂的公牛一樣。
二爺徑直走過去拉著大龍的胳膊,大龍看都沒看回手就是一拳,二爺重重的摔在地上,鼻子和嘴角都帶著血跡。周圍上百個人全都看的傻了,連我們都在忍不住微微顫抖。大龍轉頭看了一眼,整個人也愣在了原地,紅著眼圈不知所措。
二爺沒有說什麼,被幾個兄弟攙扶著站了起來,抹掉嘴角上的血跡拍了拍大龍的肩膀:「人已經死了,別做無用的事情,也別拿自家兄弟撒氣。」說著突然提高了分貝,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氣場十足,聽的所有人全身一震:「一句話,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大龍滿臉的狠色,轉著圈掃視一遍所有人,接著把目光放在小輝的身上:「誰做的?」
小輝的聲音一直在顫抖:「不……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哥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跟這些兄弟一起帶著傢伙出去了,沒想到……今天早晨就……就變成這樣了……」
大龍的聲音仍舊低沉,但是卻十分清晰:「誰打的電話,給我查,查出來,我他媽打斷他的腿!」
微微沉了口氣,我往前走了幾步:「不用查了,昨晚的電話,是我打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第五盞燭燈
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大龍也略微有些詫異,歪著腦袋問道:「你打的?你為什麼會聯繫小九,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面對著上百雙眼睛,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講述。沉默幾秒,二爺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擺擺手走進了工廠:「都別傻站著了,先把兄弟們的後事安排好了,小輝這件事情你帶人去辦,所有的一切都要最好的。還有,把他們每一個的詳細資料都交給我一份,他們的家屬我親自去拜訪。」
有了二爺的指示,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我們則跟在二爺的身後一路進了工廠。
坐在工廠內部的屋子裡,二爺點點頭示意我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他看起來非常平和,實際臉色鐵青,心中的火氣一直在積壓。我也不再隱瞞,直接從昨天晚上的行動開始說起,把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大龍的情緒始終十分激動,聽我說完便『啪』的一巴掌趴在桌子上:「老尉是吧,還有個什麼鬼叔,這兩個名字我記住了,就是把整個大連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正說著,小輝突然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張帶血的字條:「二爺,龍哥,正是在大哥身上發現的,好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
大龍接過紙條,展開之後只見上邊寫了兩排毛筆小字:「無理不爭辯,無仇不見面。你宰了我一隻狼,我殺了你一群狗,咱們扯平了!」
這兩句話的意圖很明顯,大龍抬了抬腦袋,目光從帥天師大黑牛和我的臉上一掃而過:「你們殺了誰,難道他們是來尋仇的?」
從昨天到現在,要說除了李九人這幫兄弟之外還有誰死了,那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三爺。這張紙條也充分證明了僾大師的話,解開了我們心中的疑問。之前我懷疑的並沒有錯,三爺跟我們不止是二爺這層關係,暗地之中他跟屠斌也是一夥,或者說三爺根本就是屠斌的一個手下!
記得我們第一次跟三爺打交道的時候,他搶了二爺整個公司的財產,後來東窗事發被警察圍捕,結果竟然大搖大擺的在警方的包圍圈中走了出去。那時候我就感覺他肯定有著不俗的背景,冥冥之中總有人在暗中罩著他。現在想一想,原來這個躲在背後的人,就是屠斌!
雖然紙條上寫的明明白白,不過我心裡明白,即便昨天水統沒有殺了三爺。按照晚上在工廠裡的情況,他們也不會讓李九人等人活著離開。三爺只不過是一個殺人的借口而已,通過紙條,對方不是告訴我們這件事情兩清了。唯一的目的,就是在逼我把三爺的死告訴二爺!
這不是一張休戰術,而是一顆想要挑起我們內部戰爭的炸彈!
關於三爺的事情,我並沒有打算瞞著二爺,只是一直不知道要怎麼去表達。猶豫了許久,大黑牛忽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的,後邊的事情我來說。二爺,實話告訴你吧,昨天下午在金馬KTV三樓的辦公室裡,除了金老闆之外我們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人,他就是紙條上所說的那隻狼!」
話說到這裡,二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出聲問道:「你們看見了誰?」
帥天師沉聲說道:「你的親弟弟,三爺。」
很明顯二爺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們一直在避諱著的這個人竟然會是三爺,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少有的震驚,半晌他才繼續問道:「紙條上說你們殺了他的一隻狼,這麼說,你們把老三給殺了?」
大龍沒有說話,因為他看得出來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社會問題,其中的關係層層疊疊,跟每一個人都不可分割。
大黑牛聽罷立刻擺了擺手:「其實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昨天進門以後三爺直接就摸出了手槍,水統眼疾手快衝上去一刀捅在了他的胸口上。否則死的不是三爺,就是我們。這件事雖然不是我們動的手,但是跟我們也有著脫不開的干係,要殺要剮二爺你隨便,我大黑牛認了!」
看著大黑牛一臉認真的模樣,二爺竟然噗嗤笑了出來,說話的語調十分輕鬆:「老三雖然是我的親弟弟,不過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在他眼裡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狀態。只要他還活著,就總想著要弄死我。你們又變相的救了我一命,我感謝還來不及呢,說什麼打打殺殺。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算是扯平了。順便提醒一句,你們要多多防備那個水統,他進屋以後果斷殺了老三,我總感覺不止是自衛那麼簡單。」
說完二爺做了個深呼吸:「都散了吧,我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們再聚。」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