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節
結賬之後我回到賓館,推開門就看到大黑牛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正在照鏡子,見到我回來了立刻咧開大嘴笑道:「小哥你怎麼才回來,快試試水統給咱們買的新衣服。人家都說黑人適合穿白衣服,那樣顯得乾淨,你看我穿這個怎麼樣,就問你帥不帥?」
說著話,水統將一件黑色羽絨服也扔了過來,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跑了一早晨,我把三個人的衣服都買回來了,又弄了些裝備,順便還瞭解了一下活人居的事情。這個活人居應該在漠河西北一個叫做散人村的地方,路子上的朋友說,只有散人村的村長才知道活人居在什麼地方。趕緊收拾收拾,車票我都買好了,一會十一點半的車,咱們去漠河!」
我拿起羽絨服皺了皺眉:「雖然這邊比較冷,可是現在就穿羽絨服,是不是有點太厚了?」
「厚?」水統輕哼一聲:「漠河是北方最冷的城市,冬天的時候零下三四十度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衣服買厚了,熱的時候可以脫,買薄了,冷的時候你怎麼辦?」
收拾好所有個人物品,我們坐客車直奔漠河而去,中午十一點多出發,整整走了幾十個小時,第二天上午九點才停了下來。
到了漠河,車門一開頓時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吹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水統似乎是已經調查好了前前後後所有的路程,下了客車剛剛走出汽車站就又鑽進了一輛私家車。那是個專門在汽車站附近拉黑活的司機,聽聞我們要去散人村,竟然一臉茫然的晃了晃腦袋:「咋的,散人村?啥地方,從來沒聽說啊?」
水統抬手往前一指:「你就別管什麼村了,一直往西北方向開就行了,車費的方面不用擔心,我後面這倆兄弟絕對能給你個滿意價格……」
第五百五十六章 雪洞
只要有錢賺,那司機也不再多問,向著大西北方向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一路上我們始終盯著窗子,看著周邊的建築飛速劃過,吊兒郎當的水統也正經起來,坐在副駕駛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
大約半個多小時以後,私家車離開城市開上了一條公路,司機始終秉承著水統的指揮,一頭扎進西北方向就是不管不顧的往前開。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公路拐彎走向正西,司機轉進岔路口的一條土路,鑽進了一片松樹林中。走到這裡,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看著周圍荒涼的場景開口問道:「幾位,你們……你們可不是劫道的吧?我身上真的沒錢,最值錢的就是這輛二手破車,上個月八千塊錢買的……」
水統聽罷咧嘴一笑:「哥們你想多了,再說我們幾個長的也不像是那種凶神惡煞之人吶。你儘管往前開,我們自己心裡有數,跟你沒關係。」
司機仍然有些忐忑,不過還是一直沿著西北往前開去。在松樹林中走了一會,就連地上的土路都徹底消失,他不得不把車停了下來,轉過頭一臉苦相的看著我們:「三位,真的不能再走了,我車上的油表已經剩下一格了,再走一會就回不去了。而且再往前的林子就是自然保護區了,有隔離網擋著,也開不進車了。」
「自然保護區?」大黑牛一巴掌拍在水統的肩膀:「我說你小子到底靠不靠譜,沒聽人家兄弟說麼,再往前都特麼是自然保護區了,老子還從來沒聽說過有村子建在自然保護區裡的呢!」
水統沒有理會,轉頭看著我們使了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接著出聲說道:「兄弟,這樣,你受累再往前開開,把我們送到隔離網那就成。」
司機盯著儀表盤猶豫了幾秒,隨後狠狠一咬牙:「行!」
十幾分鐘以後,正如司機形容的那樣,一道三米高度的鐵絲網橫檔在中間,周圍徹底沒有了去路。水統探著腦袋往外看了看,隨後滿意的點點頭:「可以,就到這吧,那啥,你們倆看看誰把車費給付一下。」
可能害怕我們真是打劫的,所以那司機沒敢多要,從頭到尾用了半箱子汽油跑了接近三個小時,只收了一百塊錢。我們也不是沒開過車,知道一百塊連油錢都不夠。大黑牛方方的數出三百扔在他的車裡:「兄弟別緊張,回去的時候一路順風,記住,掉頭以後就把我們徹底忘掉,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
司機點了點頭,連車座上的錢都顧不上撿,打輪拐了個大彎接著疾馳而去。
在這片松樹林裡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看樣子不久之前應該下過雪,三個人並排站在一起盯著面前三米高度的鐵絲網開始發呆。
我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水統,你得到的這些消息到底是找誰問的,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到底要把我們弄哪去?」
水統從自己的羽絨服裡摸了片刻,隨後竟然找出來一把尖嘴鉗子,湊到鐵絲網近前一邊用力剪著鐵絲一邊出聲說道:「從哪得到的消息你們就別管了,總之消息肯定是準確的。我跟你們說,這片鐵絲網後邊的林子是大興安嶺,那個所謂的散人村就隱藏在其中。如果真的那麼好找,活人居也就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秘了。換句話說就是,只有有緣人才能遇見。」
「你可別扯犢子了!有緣管個蛋用,還得是有錢,否則什麼都不好使。磨磨唧唧的,給我!」大黑牛說著一把搶過尖嘴鉗子,三下五除二就在鐵絲網上剪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開口。
三個人相繼鑽了過去,仍舊往西北方向一路步行。越往前走,地上的積雪就變的越深,同時周邊的松樹也越發密集。所有的一切都被白雪覆蓋,使得整片林子裡顯得靜悄悄的。就連我們相互之間說話,都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唯恐驚動了什麼東西。
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鐘,積雪已經沒過了腳踝,短短的幾個小時,我們彷彿走過了一個季節一樣。看著周圍滿目銀白的景象,總感覺現在不是深秋,而是寒冬。隨著溫度的降低,我們的呼吸也好像變的困難起來,三個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套著衣服,走起路來顯得十分笨拙。
來到一處雪堆近前,大黑牛二話不說一坐在地上,背靠著雪堆做了個深呼吸:「這他媽什麼鬼地方,冷成這個模樣。那背包裡的罐頭你們抓緊時間吃,否則等一會全都凍成冰坨子可就只能用舌頭了。」說著話自己摸了個牛肉罐頭出來,抽出匕首將罐頭撬開伸著鼻子嗅了嗅:「這味道,不錯不錯!你們隨意,我先吃了!」
把一大塊牛肉嘴裡,大黑牛滿意的點了點頭,順手將匕首了身後的雪堆裡。就在匕首沒入的瞬間,就看到那個雪堆明顯顫抖了一下,隨著大量的雪片滑落下來掉在我們的身上。三個人下意識轉頭查看,沒有了積雪的覆蓋,就看到一隻類似刺蝟的動物受驚跑了出來。
那東西比籃球要大上兩圈,整體看起來圓滾滾的,身上的毛髮呈深褐色。雖然它看起來體態臃腫,不過速度卻和兔子一樣快的驚人,我甚至都沒看清正面長什麼樣子它便一溜煙的衝了出去。
這動物原本蜷縮在地上被積雪覆蓋著,大黑牛剛剛那麼隨手一甩剛好把匕首插在了它的毛髮裡,所以它才受驚跑了出來,身上帶著那把匕首飛奔而去。
那是我們此行唯一攜帶的一把匕首,大黑牛自然不肯放棄,坐在原地愣了半秒,也跟著跳了起來,端著手裡的牛肉罐頭一邊追一邊喊:「臥槽,你這畜生,把匕首給老子留下!」
那東西四足很短,正常情況下跑的飛起。可是步入前方的深雪區域以後,伶俐的短腿就受到影響,導致它一時間無法把大黑牛甩掉。
眼看著有機會能把那東西追上,大黑牛也來了勁頭,帶著身上厚厚的衣服兩腿跑的呼呼生風。眨眼之間追出去二十多米,來到一處山坡上,就看到那東西一躍而起踩在山坡上積雪較少的地方就跳了上去。大黑牛也學著那動物的模樣,腳尖點地往上追去,然而就在追到半山腰的時候,就聽到『嘩啦』一聲,大黑牛竟然腳下一滑摔進了一個雪坑當中。
那原本應該是山坡上的一個坑洞,被大雪徹底覆蓋,那動物體格輕盈,踩上去沒什麼問題,可是換成大黑牛則直接將其踩踏,『臥槽』了一聲就直直的栽了下去,瞬間被積雪淹沒沒有了影子。
我和水統在遠處看的心裡一驚,不知道那坑洞到底有多深,唯恐大黑牛會出什麼事情,也加快步伐衝了過去。
來到近前,只見那是個直徑接近兩米的大坑,傾斜著往泥土裡延伸而去。大坑的前半段有個六十度的陡坡,再往下就已經到了底。坑外的雪層被大黑牛踩塌,導致所有積雪都掉了下去,我們站在邊緣探頭往裡看去,除了積雪之外什麼都看不到,與此同時洞內隱隱約約還散發著一種臭烘烘的味道。
聞著那種味道我皺了皺眉,對著洞內高聲喊了一句:「大黑牛,你沒事吧,能聽見我說話麼?」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隻手從積雪中伸了出來,緊接著大黑牛那顆黝黑的大腦袋也探到了外邊,嘴角還帶著雪花:「的,那畜生陰老子,幸好這大坑裡邊有不少積雪,否則這一下非得把牛爺爺給摔骨折了不可。說著話他從雪堆中爬了起來,我卻看到他身後有個棕黑色的影子蜷縮在哪裡。
那影子很大,蜷縮成一個圓球高度足有一米,仔細一看彷彿還在微微的起起伏伏。那棕黑的顏色是一層厚厚的毛髮,從雪堆中呈現在我們面前,那股臭烘烘的味道變的更加濃郁。
大黑牛背對著那個圓球,還沒發現自己身後有東西,站直了身體以後動了動鼻尖:「麻痺的……這他媽……什麼味道!?你們倆誰拉了?」
既然有起伏有毛髮,就證明那圓球是個活物,我心中一緊,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連忙開口催促道:「別墨跡了,別回頭看,趕緊先爬出來再說!」
人就是這樣,都是充滿好奇心的,我如果不說那句話大黑牛可能就直接爬出來了,可是說了以後,越不讓他看他就越好奇,最終還是下意識的轉了過了腦袋,盯著近在咫尺的棕黑色毛球出聲喝道:「臥槽,這他媽什麼玩意!?」
在他說話的同時,就看到那個巨大的毛球劇烈蠕動起來,接著緩緩的轉過了身子,一個比大黑牛的腦袋還要大上三圈的熊頭露了出來!
那是一隻正在冬眠的棕熊,也是大興安嶺中最危險的動物之一。它看到大黑牛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竟然還會有東西闖進自己這個林中一霸的地盤自尋死路。一人一熊就這麼呆呆的看了半秒,隨即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熊鳴響徹在半空!
第五百五十七章 散人村
那棕熊幾乎是貼著大黑牛的鼻子尖怒吼了一聲,一股腥風頓時從嘴裡噴了出來,大黑牛整個人都幾乎被吼懵了。瞇起眼睛打了個寒顫,順手抓起一捧雪就砸在了棕熊的眼睛上,緊接著往前挪蹭了幾步,看著我們高聲大叫:「草草草草!快他媽拉我出去!快他媽拉我出去!!!」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體型龐大的棕熊,感受著那陣撲面而來的腥風,我和水統都被嚇的懵了,直到聽見大黑牛的喊叫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一左一右伸手將他從坑洞里拉了出來。我們的速度已經夠快,可是那棕熊看似笨拙,實際比我們還要快。大黑牛前腳被拉出來,那棕熊後腳就跟著跳了出來!
保命要緊,三個人顧不上許多,連跑帶爬的往前狂奔而去。
棕熊被我們從夢中驚醒,明顯十分憤怒,一步三米的追在後面,一張大嘴裡滿是尖銳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