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我心說大姐你少說點兒,真會死人的!但也不能直接上手去堵她嘴,只能不停地遞眼色。
「丑就是難看咯?」小女孩喃喃的自語著:「真的要下雨了呢,不買一把我的傘?」
女老闆顯然不知道近期夜晚有這麼個黑傘紅靴女孩遊蕩,說:「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晚還亂晃,家裡人也不擔心啊。」
「真的要下雨了呢。」紅靴女孩又重複了句,就把傘壓低,說道:「比如,這樣」
她話音一落,黑傘上出現辟里啪啦的聲音!
我和女老闆瞬間呆在當場,天花板已經紅了一大塊兒,不斷有血滴子降下,砸在轉圈的黑傘之後摔成無數瓣更小的血滴,甩向四面八方。
不到三秒,玻璃門,牆上,甚至我們的衣服、臉上都沾滿了腥臭的血滴。
「看,真的要下雨了呢。」紅靴女孩說完,天花板雖然還是被浸染成紅色,卻不再掉血滴子了,她黑傘行的殘餘血滴甩乾淨,就轉過身去推玻璃門,像要離開。
這時,女老闆回過了神,她驚恐的「啊!!!」大吼大叫,撲到我身上把我抱的死緊,我快喘不過來氣了。
紅靴女孩忽地回過身,她慘白如月光的下巴一動一動,「我的傘丑?」
「不醜,漂亮。」我擔心女老闆又刺激這位小煞星,就一邊拿手摀住她張開的嘴,一邊連連讚美著。
「哦」
紅靴女孩的黑傘又開始轉了起來,問道:「它漂亮,那你為什麼不買?」
我嗓子像被鴨蛋噎住了,「我」
「九塊錢,不貴的,我媽媽在外邊等著,你買了傘,我們就有錢打車去醫院了。」紅靴女孩說的字雖然像在請求,可聲音卻特別的冷淡,有點兒不近人情的意味。
我皺起眉毛,不給,她沒準會當場發飆,要是給了,也許就打發走了。我掏出十塊錢道:「黑傘我不要了,它是你的,這錢當借你們了。」
說完,我還特地往外邊看了眼,哪有什麼媽媽?
「媽媽說,不能無緣無故的拿別人錢。」紅靴女孩抬起左腳在腿上磨了下,把那隻大紅皮靴蛻下,「這個好看嗎?買一隻送旁邊那位姐姐穿吧。」
我腦子轉不過來了,怎麼連鞋也是單賣的?
就這樣,紅靴女孩彎下身撿起那隻大紅皮靴,她光著一隻腳走向我們這邊,而右腳剩的那隻大紅皮靴仍然拖拉的直響。
我和女老闆對視一眼,同時說道:「別靠近我們!」
紅靴女孩像聽不見一樣越走越快,下一刻,就到了女老闆身前,她把大紅皮靴放下,又蹲起身子,這只煞白的手抓住女老闆的腳腕。
女老闆想動,卻發現動不了了。
我全力試著拉她,也一樣如此,這女孩的力量得有多大?
紅靴女孩拿膝蓋夾住傘柄,她另一隻手脫著女老闆的左鞋子,連鞋帶也不解,硬生生扯下來的,我聽見清脆的卡嚓聲響,女老闆的左腳腕脫臼了,她疼的淚花子直滾,身子貼著我扭個不停 我單手扶著女老闆,另一隻手想把紅靴女孩推開,就像推牆壁似得,無法撼動分毫。
紅靴女孩終於把大紅皮靴為女老闆換好了,她抓住對方腳腕一抵,脫臼恢復正常,稚嫩的聲音透著慘淡,問:「這鞋子合腳嗎?」
女老闆狐疑的抬了下腳,慌亂的道:「我這腳怎麼沒知覺了?」
「它是爸爸送媽媽的禮物,可是爸爸被她吃了,唉再也沒人送媽媽鞋了。」紅靴女孩拿過我手上的錢就轉過了身,她光著一隻腳,邊往門前走邊自言自語著說:「我偷偷穿出來又賣了一隻,不知她會不會生氣呢算了算了,已經有了去醫院的錢,我又在乎什麼呢?」
我滿腦子疑問,這紅靴女孩思維是不是混亂的,聽她說話簡直猜的心累。
風鈴那唯美的旋律再次響起,她已然推開玻璃門,消失於夜幕之中。
這疑為屍魔的紅靴女孩現身,推銷傘失敗又強買強賣了只大紅皮靴,就這樣簡單的放過了我們?
我開始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出現了狀況。
「啊!」身旁響起女老闆尖銳的痛嚎,她癱倒在地,雙手想去脫那只女孩為自己穿上的大紅皮靴,卻像被強力膠黏住似得,怎麼也脫不下。
「別衝動。」
我試圖抱住她的雙臂。
女老闆掙扎的胡亂抓撓,差點讓我破相,就在此時,大紅皮靴的口子邊緣開始有血水滲出來了,順著靴子身流到了地上,女老闆又驚又疼,很快當場昏死了。
我急的不知所措,想去扒下這隻大紅皮靴,奇怪的是,它分明往外滲著血水,卻跟粘死了一樣,按理說應該挺滑的才對。
小黑也跳出我的衣服,繞著女老闆這隻腳看。
我放開手,摸向口袋的手機,就撥給了楊老魔,卻提示對方已關機!我打算撥120時,陳玄諦突然推門而入,他看見店舖內的狼藉與昏死的女老闆以及這只滲著血的大紅皮靴,臉色大變的跑過來說:「打雜的,去她的冰箱拿冰塊,越多越好。」
我沒有耽擱,跑去冰箱,取來一盒子冰塊。
陳玄諦拿手把盒子裡的冰塊挖出一個坑,將女老闆的這腳連大紅皮靴放入,又拿旁邊的冰塊埋好,靴子口終於不再流血了。
我忍不住問道:「陳師兄,之前你不是出去追屍魔了?為什麼那個紅靴黑傘的女孩在你走了一會兒就來了?」
陳玄諦微微皺起眉頭,說:「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屍魔安排了小鬼在鎮子南街的盡頭當作誘餌,我去時,就制住小鬼拷問它,這才知道屍魔的真正目標是這兒。」
「女老闆得罪過這個小屍魔?」我詫異道。
「暫時不清楚,等她醒了再說。」陳玄諦等了一刻鐘,先讓我探手入冰塊堆抓緊大紅皮靴的,然後他扣住女老闆的小腿之後使勁往外一抽,她的腳終於和大紅皮靴分離了!
然而,這隻腳連同往上十公分的腳腕,均乾癟癟的,這就像瑾的遺骨那樣,剩層枯死的皮包裹著骨頭。
「光剩下皮和骨頭了血呢?」我說著說著,嘴巴一下子閉住,大紅靴子之前滲出來的血水,難道是女老闆流的?
幸虧陳玄諦回來的及時,否則她會血液流乾淨而死!
但肉去了哪兒?
我下意識的順著靴口往裡一瞅,竟然多了一隻厚厚的鞋墊子,比肌肉的紅要淡,又有些泛白,這是脫血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