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節
揭露了這一切的陳暮,根本也沒有絲毫的成就感,看上去同樣是一臉陰鬱。
這時,外面的崔國正跟馮昌虎他們,也都已經聽到了崔端公的哭聲,立刻都從外面聚集了過來。
陳暮忽然喊了一聲,「黎寒!」
我立刻明白,趕忙就來到了外面。
崔國正一看到我,趕忙問道:「黎師傅,我爸他怎麼了?」
我趕忙平復了心中的激動,聲音平緩地說道:「您放心,崔端公沒事,只是我師父跟他說起了一些往事,勾起了老人家的心事罷了。」
崔國正這才點了點頭。
我又說道:「崔叔,馮伯,你們放心,這裡有我們就行了,師父他有分寸的。」
崔國正跟馮昌虎對於陳暮十分放心,自然知道,我跟陳暮不會亂來,他們點了點頭,隨即便重新走到了一旁。
我這才放下心來,重新回到了房間裡,透過門縫時刻向著外面張望,不讓任何人靠近過來。
這時,陳暮也輕聲對崔端公說道:「崔端公,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尋死,你的事情,只有我跟黎寒兩個人知道,我們可以向你保證,這件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也點了點頭,我也能夠做出這樣的保證。
崔端公苦笑著歎了口氣,聲音無奈地說道:「你們以為,我尋死只是因為你們嗎?我是累了,真的累了……」
第472章 糾纏一生死人皮
崔端公說出這句話,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頹廢的樣子,不過,也能看到一種解脫般的釋然。
身披人皮活了一輩子,崔端公心中的壓力跟恐懼,絕對不是旁人能夠明白得了的,而我跟陳暮的到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讓年邁的崔端公,做出了最為極端的決定。
許久之後,崔端公才從這種頹廢中暫時解脫出來,他看著陳暮說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看出我身上的異常的?一輩子,都沒有人能看出來,可是,你只見過我一面而已,究竟是我哪裡露出破綻了嗎,我很想知道。」
這件事情,對於崔端公來說,應該是一件很令他疑惑的事情。
我也覺得,僅僅是憑借崔端公放火自殺這件事情,如果是我的話,我是絕對不敢往這個方向猜測的,因為這實在是太大膽了!
我想,陳暮或許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這時,陳暮聲音平淡地說道:「你將你家裡的整個院子,佈置成了鸞首血煞,這種事情,其實已經就足以引起我的懷疑了,還有你放火自殺這件事情,也都是疑點諸多。而其實,最終讓我確定這件事情的,還是你的後背……」
陳暮如此一說,崔端公立刻就本能地摸向了自己的後背。
我立刻想到,既然崔端公是跟馬春霞一樣,披著別人的人皮,那他的背後,就一定會有人皮豎直劃開的直線。
雖然過了這麼多年,那劃開的位置,也極有可能已經長在了一起,不過,如此深的傷口,一定還是會留下一些疤痕的。
難道陳暮是什麼時候發現了崔端公身後的直線了嗎?
這時,陳暮接著說道:「之前在你們家裡的時候,我就有意地注意過你的脖子,可是,我發現,你的脖子上一直都是包裹得很嚴實,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破綻露出來。不過,這同時也是一個疑點,因為很少會有人把自己包裹得如此嚴實,除非是心虛之人。」
我這才想起,崔端公自始至終,脖子裡面都圍著一條圍巾,這圍巾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顯得破舊,崔端公應該是用了很長時間了。
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崔端公裹著圍巾,竟然是為了掩蓋什麼。
崔端公看了一眼自己脖子裡的的圍巾,然後看向陳暮,等待著陳暮繼續說下去。
陳暮接著說道:「所以,當我再火場救你時,有意看了一眼你的後背……」
說到這裡,陳暮的眉頭不知為何,竟然是皺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他感到不適的事情。
陳暮輕聲問道:「那是你自己燒的嗎?」
我一時沒有明白陳暮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端公卻是苦笑一聲,說道:「是啊,那還是我年輕的時候,我心裡覺得,只要我把背後的那條線給燒燬掉,那我就跟別人一樣了。再也沒有人能夠發現我是個怪物了。所以,我就拚命地燒,我對著鏡子,用烙鐵把自己的後背燒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那條直線給徹底毀掉,我心裡才能感覺安全一些……」
聽到崔端公這麼說,我心中不禁駭然,不由得皺眉。
原來,陳暮是看到了崔端公身後,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燒傷的疤痕,所以才會確定崔端公身上披著的是別人的人皮這件事情。因為,崔端公這麼做,完全就是欲蓋彌彰!
我隨即便想到了一個場景,崔端公的手裡,握著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照著鏡子,心中發狠地向著自己的背後生生按了下去。
「吇啦……」我甚至都能夠想像得出,那通紅滾燙的烙鐵落在了後背上發出的令人膽寒的聲音,白色的煙氣升騰,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焦糊的味道……
這樣的場景,單單是想一想,就令人心中生畏背後生涼。
崔端公當時需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夠對自己做出如此自殘的事情來。
這時,崔端公又是一聲苦笑,說道:「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反倒是我背後的那些燒傷的疤痕,出賣了我……」
崔端公雖然是在苦笑,可是,臉上卻是難以掩飾的痛苦。
最後,崔端公對陳暮說道:「陳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知道你救我是出於好意。可是,你真的不應該救我,你應該讓我就那樣燒死在火裡面,我也就算是解脫了!」
秘密已經被揭穿,崔端公也就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像是一個刺蝟一般,對我們處處提防了,跟陳暮說話的語氣,明顯是緩和了很多。
陳暮的面色,卻是依舊陰沉,「是嗎,你真的覺得自己解脫了嗎?你死後想讓別人在你的墓碑上刻上誰的名字?是你自己的,還是你身上這張人皮的?!」
這一下,崔端公無言以對。
我這時也想到了一個問題,是啊,崔端公從小就生活在這老鳩村裡,可是,他被穿上了人皮之後,村子裡的人卻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這是怎麼回事?
想來想去,就只有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