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好在我的平衡感還算不錯,這才沒有出了洋相。
我就這麼跑著,一股腦兒跑出了蛇窟的泥坑區域,等跑到了外面的岩石通道時,我方才反應過來。
我居然從邱文東那凶神的手中,將東西搶出來了?
這事兒,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我又驚又喜,這時方才感覺到一絲後怕,趕忙檢查自己的手中,發現除了那顆心臟一般的玩意之外,還有三顆血珠子(原本有一把,中途彷彿掉了一兩顆)——這玩意比乒乓球小一些,說是珠子,但並不規則,雖然滿是鮮血,但摸著又有點兒像是軟骨一般,很是古怪。
這些都是好東西,特別是那個心臟一般、血肉包裹的玩意兒,很有可能就是馬一岙一直在找尋的那個后土靈珠。
我想了一下,將貼身的上衣脫了下來,把這一大三小,四團珠子都給包裹起來,然後往回走。
我走了沒幾步,卻聽到前方有動靜,頓時就嚇了一大跳。
這裡離我剛才與秦梨落分別的地方,可有些距離,而在這個鬼地方,不是秦梨落的話,不管是誰,我恐怕都難以對付。
想到這裡,我趕忙要往旁邊縮去,卻聽到秦梨落的聲音傳來:「侯漠?」
啊?
我愣了一下,趕忙接話,說對,是我,你怎麼過來了?
前面的洞口出現一道倩影,卻是秦梨落,她往著我這邊走來,然後說道:「先前夏侯老師給我們吃的解毒丸裡面,就含有清熱解毒、祛除毒素的作用,你剛才給我吸出來了一部分,再加上那藥力未散,我這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好了一些,就過來找你了。」
我很是激動,沒有想太多,迎了上去,說這樣啊,那太好了。
兩人走近一些,秦梨落看著光著胳膊的我,焦急地問道:「那邊什麼情況?我聽著好像打起來了。」
我那會兒年輕,又剛剛佔了點小便宜,總有一種想要與人炫耀的心理,於是忍不住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跟秦梨落分享起來,而聽到我的話語,她果然十分驚訝,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我。
儘管這鬼地方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樣,但感受到美人在跟前,好聞的熱氣撲在臉上,那一瞬間,虛榮心還是讓我有些瞬間爆棚。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保留著警惕心的,當秦梨落提出要看我手上衣服捲成的包裹時,我拒絕了。
我的確對秦梨落心存好感,就跟大部分年輕人對美女的感覺是一樣的,但我並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伙子,畢竟也在外面跑業務那麼久,輕重緩急拿捏得還是比較精準的,當下也是十分警惕,將兜往後面收,說不行,這可是我拿性命搶回來的,我可不想有半點閃失。
秦梨落一臉失落地看著我,猶不甘心:「你不確認一下?要萬一不是你找的東西,豈不是壞了大事?要不要我幫你鑒定一下?」
我搖頭,說好意心領了。
瞧見我如此堅決,秦梨落很是生氣,哼了一下,轉過身去。
倘若是平常男子,說不定就心軟了,想著妥協,但我卻不一樣,這事兒太重要了,我可不能被她的美人計算著,於是裝作不知,說道:「我們得趕緊走,那兩個人雖然被人纏著,但很可能馬上就會抽身出來了,而即便他們敗了,另外一個男孩也會追過來的,我剛才看了一眼,他很凶的……」
這是關鍵問題,秦梨落不敢耍性子,趕忙說道:「那還愣著幹嘛,走,趕緊走。」
兩人往前方走去,這個時候的秦梨落毒性已解,行動自如,倒也不用我來攙扶,只不過多少有些遲緩,讓我不得不放慢腳步來等她。
兩人埋頭走著,匆匆而行,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突然間前方的轉角有亮光傳來。
長期處於這種近乎於失明一般的黑暗之中,再驟然見到光,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重獲新生一樣,讓我激動不已,然而就當我想要往前快步追上去的時候,秦梨落卻一把拉住了我。
我右手持刀,左手緊緊攥著那一包東西,心裡很是戒備,給她這麼一拉,下意識地就往回拽。
而秦梨落卻並不堅持,而是附身過來,在我耳邊說道:「小心有人。」
因為在黑暗中,距離有些判斷不准,所以秦梨落飽滿的嘴唇觸碰到了我的耳朵,那種緊致的觸感,加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味,讓即便不是純情小男生的我在那一瞬間,也忍不住面紅耳赤,心臟一下子就停住了。
呼、呼……
我深吸了兩口氣,將激盪不休的心情緩下來,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
很快,我瞧見了發出亮光的東西,居然是火把。
一、二、三、四,四根火把,分別插在了四樽兩米高的石像手中,將這一個小空間照得透亮,跳躍的火光之下,岩石上,立著一根木樁子,而木樁子上面則綁著一個人,而他的對面,有一個身型敦實的背影,正揚著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著那人。
啪、啪、啪……
鞭子每一次都會在半空中抖動一下,發出炸響,隨後惡狠狠地抽打在了柱子上面的那人身上。
那人除了牛鼻短褲之外,全身赤裸,給那鞭子惡狠狠地抽著,身體繃得筆直,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然而卻硬生生地挺著,沒有喊出一聲痛來。
我打量完了場中景象之後,意外地發現了一個情況。
那個被抽打的人,我認識。
胡車。
就是那個父母被殺的小個兒麻風少年,他之前引我們從寒潭之中潛泳入內,結果我跟丟了他和馬一岙,最終誤打誤撞,跟秦梨落等人走到一起來,沒想到他居然被抓住了。
我想往前看,卻給秦梨落拉住,讓我躲在一旁去。
我想起秦梨落先前的教導,盡量用餘光打量那邊,以為胡車是被人抓住,在這兒審訊拷問的,卻不曾想一陣鞭撻之後,那敦實男子卻開口說道:「小胡,你要是痛,就喊出來吧……」
胡車這時方才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為了獲得力量,給爹娘報仇,我怎麼都能拿忍,您別在意,只管招呼上來。」
敦實漢子說道:「你身上,的確也有夜行者的血脈,而且十分稀有,但如果強行逼迫出來的話,只怕會起到反作用,甚至會危害到你的性命,這一點你可要想好了。」
火光照耀下,少年胡車的那種醜臉顯得無比猙獰,他吐出口中的鮮血,惡狠狠地喊道:「父母大仇不報,我枉為人子,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仇人同歸於盡,來吧,再多的痛苦,跟我這些年來受到的白眼和歧視比起來,又算得什麼?」
敦實漢子的鞭子一揮,落到了旁邊的一個小碗之上去,蘸了蘸,說道:「我這裡,有傳聞千年的弱水——『崑崙之北,力不勝芥,弱水繞之,鴻毛不浮』,此物質輕而上浮,疏通血脈,打通關節,點亮穴位,最是犀利,不過它會腐蝕血肉,你且忍著……」
說罷,他將長鞭一抖,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