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桫欏是什麼?
這玩意又稱之「樹蕨」,這玩意兒生於林下或溪邊蔭地,產於我國大陸的藏邊、黔州赤水一帶,在尼泊爾、印度錫金、不丹、印度、緬甸、泰國、越南、菲律賓及日本南部也有分佈。
它的莖幹高達6米或更高,直徑一二十厘米,是國家一級保護的瀕危植物,有「活化石」之稱。
這樣的東西,我只在書上有見到過,沒想到還能夠在這裡見到。
這兒離赤水,可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
大量低矮的灌木林和蕨類植物充斥了整個黑風溝的地表世界,再加上上方的枝幹遮掩,使得這溝底下的光線有些弱。
即便是光線很好的天氣,這溝底之下,也是一片昏暗。
而這昏暗之中,又藏著無數蟲子的鳴叫,在更遠處,甚至還有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叫聲,彼此交匯,顯得格外有活力。
當然,換一個角度來看,也充滿了危險。
有一條小溪,在植物掩映的綠色之中出現。
溪邊,有一條小道。
那蔡月娘彷彿有人指引一般,順著那條道路往前走,我們跟在後面,她渾然不覺,而因為相隔得並不是很遠,我也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種算不上很濃郁,卻很是凜冽的香氣。
它像蘭花,或者桂花,讓人心神舒暢。
我發現,正是因為這種香味的存在,使得那些隱藏在綠色籐蔓和蕨類植物下方的種種危險存在,都下意識地退避三舍。
好幾次,我都瞧見草叢中潛伏著一條或者黑色、或者赤紅色的毒蛇。
這些毒蛇充滿了進攻性,彷彿隨時都要彈射出來,咬你一口,然而當聞到這股香味之後,整個身子居然都放鬆了下來,沒有擺出任何進攻的意圖來。
瞧見這情況,我忍不住說道:「難道,真的有山神?」
小虎瞪著一雙眼睛,苦大仇深地說道:「就算是,膽敢打月娘的主意,我就要跟它拚個你死我活。」
他有著年少人所獨有的銳氣,不過我擔心他強硬過頭,壞了事,趕忙跟他說道:「你一會兒別亂來,要是真的出現什麼事情,你讓我們來處理,等到你覺得不符合你的期望,到時候你再行動,可以麼?」
小虎點頭,說行,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蠻幹的。
我們跟著蔡月娘一直往前走,這天是晴天,頭頂上出了太陽來,然而在這溝底之下,我卻絲毫感受不到太陽光的溫暖。
颼颼的涼風,讓我感覺好像是直接抵達了寒冬臘月的天氣。
如此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小溪匯聚,前面出現了一條寬約七八米的河流。
這河流,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蔡月娘像是中了邪一樣,即便是有河流擋在前面,不知深淺,也阻止不了她前行的腳步,眼看著她不管不顧地走上前,準備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地渡河時,小虎終於忍不住了。
他衝上去,將即將下河的蔡月娘給一把抱住,然後把她往回拖去。
蔡月娘這時方才發現身旁有人,下意識地開始掙扎起來。
小虎一邊拉扯,一邊說道:「月娘,是我,我是虎子啊,你還記得不?我以前給你用芭蕉葉編過蝗蟲玩具,你可喜歡了,你還記得不?」
蔡月娘彷彿這時才認出了小虎,點頭,說哦,你是羅小虎。
小虎激動地點頭,說對,是我。
蔡月娘反倒是一臉平靜,說羅小虎,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但我跟你講,我現在是神的女人了,它愛我,我也愛它,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走吧,不要再糾纏我了。
她說這話,十分絕情,臉上的表情也冰冷如霜,小虎聽到,如遭雷轟,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而就在此時,突然間蔡月娘的腳上很是古怪地一扭,緊接著整個人都摔倒在了河邊草地上去。
她開始往河邊滑去。
那不是主觀意識上的,而是被人綁住了右腳腳踝,然後將她給拉扯進了河水裡面去。
小虎本來還在思考蔡月娘話語裡面的決絕,此刻聽到動靜,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住了蔡月娘的雙手。
然而一股神秘的力量,將蔡月娘往河裡面死命拉去。
即便是有小虎幫忙拉著,蔡月娘的身體,也是一點兒、一點兒地往河裡面挪去,大半個身子都浸在水裡。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終於趕到了。
這時的我,已經從腰間將那軟金索抽將出來,讓它變硬之後,惡狠狠地砸在了河水之中去。
這一棒砸下,那原本平靜如鏡的河水,突然一下就晃蕩起來。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頭顱從水裡浮現出來,這玩意頭寬大於頭長,吻端圓,吻稜顯著,頰部向外側傾斜,鼻間距略小於眼間距,上眼瞼寬、略大於眼間距,鼓膜顯著,橢圓形。
拋開這些專業描述,簡單來講,這傢伙,完全就是一頭體型足有小汽車大小的……
癩蛤蟆!
正文 苗疆詭事第二十二章 候漠單手斷水流,馬一岙田間勞
我這一棒子,正好砸在了那癩蛤蟆的舌頭上面,痛得那畜生哇哇大叫,收回了纏在月娘腳踝上面的舌頭。
與此同時,它浮出了河面,那一對如燈籠般巨大的眼睛,放出了精光來,瞪著我。
下一秒,整個河面變得不再平靜。
無數拳頭大、足球大甚至有半人大的黑綠色癩蛤蟆,從水面之下浮現出來,一同發出了「哇、哇」的叫聲,將整個這一片大河都給充斥了去,讓人頭皮發麻起來。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