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楚小兔問道:「小寶媽媽呢?」
馬一岙苦笑,說給魯大腳那個神經病孫子給禍害了,等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死透了。
原來如此。
楚小兔嘴一撇,還想再說什麼,我攔住了她,然後問馬一岙,說我們現在去哪裡,難道去二郎山青鋼嶺,守株待兔麼?
馬一岙點頭,說只有如此了。
我說你認識路麼?
馬一岙點頭,說之前聽說過,尋摸尋摸,問題應該不大——那黃風寨的人一旦跟本地的袍哥會拉上關係,城裡面估計到處都是找我們的人,還不如到鄉下去,往山裡走來得安全。
三人商量妥當之後,沿著建築的陰影往外走,出了城。
我們沒敢搭車,害怕暴露,只有徒步趕往。
十月下旬,在這川西之地已經臨冬,中午還好一點,早晚的溫度都很涼,到了夜裡,那冷風颼颼刮來,還是挺冷的。
三人迎風而行,走了好幾個小時,到了下半夜,大家就都有些疲憊了。
壽宴定在後天晚上,所以我們也用不著這般著急,幾人商量一番,決定先找個地方歇下來,養精蓄銳,等到了明天,再過二郎山去。
不過既然已經被盯上,我們就不敢住旅店,去民居更不合適。
睡在哪兒呢?
這大冷天的,總不能找個野地就直接睡下去吧?
正頭疼間,我們來到了一個小鎮子,川西邊境的小鎮十分簡樸,一眼望去黑乎乎的,只有幾盞燈在亮著,而大部分都是木頭房子,磚石結構的,都是當地公營單位。
我們摸黑進了鎮子,很快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去處。
糧站。
這個名字,很多小一輩的人估計都沒有聽過了,但在當年的時候,即便是供給關係取消了,但很多地方還是存在著的,它是農村收穫穀物後,換取金錢和完成任務的地方。
而在90年代,每家農戶都有穀物上繳要求,也是通過糧站來完成的。
我們來到糧站,繞開了門口的保衛,翻過了院牆之後,馬一岙弄開了一個穀倉的門鎖,然後我和楚小兔先進去,而馬一岙,則在外面把門又用那鐵將軍鎖上,然後通過一個通風口翻了進來。
穀倉之中堆放著許多稻穀,角落裡還堆著一些生石灰袋子來防潮。
楚小兔找來了幾個麻布袋,在谷堆旁邊鋪好。
我們各自躺下,穀倉之中的溫度還算不錯,沒有特別冷,所以睡著還是蠻舒服的。
第二天還有許多的事情,我們又是一直趕路,十分疲憊,所以幾乎是一躺下,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過去。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卻給人推醒了過來。
我沒睡熟,一下子就醒了,有些驚慌,而這個時候,聽到馬一岙在旁邊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正文 苗疆詭事第四十八章 青鋼嶺下
有人來了?
巡倉,還是發現我們,特地趕過來堵人的?
我一下子就醒了過來,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問在哪兒呢?
馬一岙指了指剛才他爬進來的那通風管道,然後拉著我,以及打著呵欠的楚小兔,連帶著我們墊在地上的麻袋,退到了谷堆的後面去。
我們這邊剛剛藏好,就聽到幾個落地的腳步聲。
從通風管道進來,那人自然不可能是糧站的職工,而不是職工,又是什麼呢?
難不成黃風寨的人找過來了?
不可能吧?
我的睡意消散,人卻變得精神起來,屏氣凝神,而旁邊的楚小兔則推了我一把。
我扭頭過去,瞧見她指了指自己櫻桃一般粉嫩的檀口,我先是一愣,以為她是想要暗示我點啥呢,心跳都有點加速,隨後瞧見了她嘴唇裡,含著先前潛入坨弄寨的檀木片,趕忙從兜裡面拿出來含住。
我這邊剛剛含住了那帶著脂粉香味的檀木片,那幾人就走到了我們剛才躺著的地方來,緊接著一個年輕女人說道:「就這兒吧,挺熱乎的。」
有個男人十分嫌棄地說道:「幹嘛要住這個鬼地方啊,還偷偷摸摸的?這鎮子裡應該有招待所之類的吧?」
另外一個男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趙師弟,你以為我們是來幹嘛的?旅遊麼?」
女人說道:「對啊,我們可是來刺殺封敬堯的,此事不能有任何閃失,要是給封敬堯提前得知,有了防備,那咱們這一次過來,豈不就是赴死麼?」
那趙師弟冷笑,說咱們這一次,不就是赴死麼?
年長一些的那男人聽了,忍不住厲聲說道:「趙師弟,你想說什麼?」
那趙師弟毫不客氣地說道:「這一次那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壽,來的都是這西川道上有名有數的江湖大豪,以及頂尖兒的人物,咱們在這場合鬧事,動手殺人,你覺得能跑得脫?左右不過是一死而已,有何區別?」
女人聽著這話兒,有點兒惱怒了,說趙師哥,你不想給我爹報仇,那便走,我也不攔著你。
年長那人也冷哼,說對,你還是回錦官城裡,麻將打著,小酒喝著,多自在。
趙師弟被這般譏諷,有些急了,說你們真覺得我是怕死?
年長那人說道:「難道不是?」
趙師弟拍著胸脯,大聲說道:「我趙康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師父將我撫養長大,又傳授我一身修為,對我是恩重如山,現如今他被平天鼠封敬堯那狗日的暗算了,我錦官自然門沒了師父,你鞠婧師妹沒了父親,我又如何不氣憤。只不過,咱們行事,得三思而後行,不可貿然而動,要不然真的折在這裡,整個錦官自然門,到了我們這一代,就算是斷了——你們說說,師父會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