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也有無所顧忌,存心想看笑話的,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瞧見魯大腳快要爆發了,趕忙說完:「我朋友馬一岙,正巧碰上他那神經病孫子行那惡事,就出手管了管,沒曾想被他那神經病孫子忌恨,帶著人窮追百里,從渝城追到錦官城,從錦官城追到了大涼山,最後碰到了大雪山的川西聖手馮老前輩,將其料理了去——我就想問了,這事兒,管我朋友有半毛錢關係?你魯大腳若有本事,儘管去找馮老前輩報那孫子之仇啊,有必要整日盯著馬一岙不放手麼?」
「夠了!」
魯大腳被我一通揭老底,怒聲喝道:「侯漠對吧,你既然想替你朋友出頭,那好,我成全你,來,來,老夫給你機會,單打獨鬥,生死契約!」
正文 苗疆詭事第五十五章 老子侯漠
魯大腳此言一出,當時的場面就是轟的一下炸開了。
眾人都不淡定了,紛紛議論起來:「我的天?這個叫做候漠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個普通人吧?看不出什麼修行的痕跡啊?」
「對啊,對啊,一個橫行川東五十年的夜行者大拿,跟一個剛剛入行的小年輕決鬥?」
「這是急了,急紅眼了啊?看來這個候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事兒,你們難道不知道?」
……
此刻聚集在二郎山青鋼嶺上的一群人,都是這川陝一帶有名有號的人物,有人怯於魯大腳的威勢而不敢言,自然也有不怕魯大腳的。
甚至有人不但不怕,反而對這傢伙還心懷恨意,就等著他出醜呢。
故而說話的人聲音很大,虛張聲勢。
這些話,魯大腳都聽入耳了,不過他卻直直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敢?」
這人積威一甲子,凶名震川,此刻將所有的氣機都引導了我這兒來,讓我的壓力陡增,彷彿那空氣都停滯了一般。
我有點兒喘不過來氣。
然而喝過了酒之後,我的豪氣也上來了,哈哈大笑道:「來,來,來,草泥馬的魯大腳,司馬遷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嗝……「
我打了一個酒嗝,繼續說道:「那啥呢,你有臉跟我單挑,我就有膽子接著,讓西川豪雄看一看,到底是你幾把人的臉大,還是老子的膽子肥!」
我說得豪氣萬丈,自有附和的群眾大聲喝彩:「好,說得好。」
以堂堂一寨之尊,與我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生死決鬥,這絕對是魯大腳給我挑釁得沖昏了頭腦,此刻瞧見周圍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嘲諷和不屑,這才回過神來。
他冷冷一笑,說殺雞焉用牛刀,那誰,白七,你出來。
一個穿著一身藍黑色運動裝的年輕男子,從邊緣一桌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場中,拱手,說:「師父。」
魯大腳冷聲說道:「白七是我最不中用的徒弟,讓他來跟你較量兩招,免得別人說我為老不尊,以大欺小。」
我既然已經豁出了去,自然不畏懼任何事兒,朗聲說道:「隨你。」
兩人走到了場邊的空地上,拉開架勢來。
那白七身材挺拔,一表人才,精、氣、神,無不凝而為一,朝著我拱手說道:「黃風寨魯寨主門下,白七,見過閣下,還請多多賜教。」
他說得禮貌,但眼神卻顯得凶悍無比。
很顯然,他對於自己師父在這壽宴之上出了洋相一事,還是很著緊的,對我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而這個時候,旁邊有人出言提醒,說當真是好臉皮,這白七是他魯大腳最得意的關門弟子,一身修為,可是川中年輕一輩的翹楚,而且血脈特殊,貪狼主東,達到了平妖之上,大妖未滿,凶得一批,還好意思說是最不中用的徒弟。要真如此,為何不派那個連入席都沒有資格的麻五來呢?
聽到這話兒,魯大腳急了,瞪著那人罵道:「胡老三,你是不是也想出來,跟我簽個生死狀?」
那被他盯著罵的中年男人並不畏懼,嘻嘻一笑,說咋了,事兒辦得這麼不地道,還不能讓人說了?
魯大腳氣得直冒煙,作勢上去,旁邊走來一人,卻是駝背封敬堯。
那駝背攔住了他,說魯兄,這胡老三就是一個破落戶,口無遮攔,你跟他著什麼急啊?且看白七教訓那小子才對。
我耐著性子,看完旁邊的爭端,方才應付一下的拱手,說來吧。
白七瞧見我連名號都不報,臉色頓時一變。
這是看不起他啊。
白七本來就是怒意滿滿,此刻被我輕慢,更是憋著一肚子的火。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得顯示出一些教養的,朝著我拱手,說小兄弟,你相比拳腳呢,還是刀槍。
我說皆可。
白七冷笑,說甭管比拳腳,還是刀槍,你既然辱我師父,我自然不可能讓你活下來,所以咱們比鬥之前,得按江湖規矩,立下生死狀,而你最好也選你拿手的,免得到時候黃泉路下,還在懊惱。
對方當真是魯大腳的得意弟子,說話也是咄咄逼人。
不過對方傲,我得更傲,當下也是冷哼一聲,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過來,也不是殺人的,我不是殺人狂魔,只是來講道理的。
白七哈哈大笑,說江湖,無論是夜行者,還是修行者,道理是用拳頭來說的。
言罷,他看向了旁邊的二管家李一手,拱手說道:「李爺,我字兒不好,肚子裡的墨水也不夠,這生死狀,還得您來幫忙弄。」
李一手回頭,望向了壽宴的主角花老太。
花老太對我這個在她壽宴上鬧騰的傢伙也是十分不滿,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李一手拿了紙筆來,揮毫潑墨,一蹴而就,然後擺在桌子上,請我們兩人過目,我一目十行看過去,通篇只看到兩句話。
一句話,是「生死兩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