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我聽到有人開始朝著我這邊走,心底裡頓時就是一緊,想著是不是就要跟這幫人正面衝突了,然而沒有兩步,又聽到那豹哥喊道:「等等,不是,是這兒。」
有人停住腳步,然後說道:「阿豹,你到底確不確定?」
豹哥苦笑著說道:「溫爺,我的小黑沒有消息傳回來了,我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麼,想著只能夠憑著先前的印象感應——不過從目前來看,應該是沒錯的。」
那個溫爺有些不耐煩,說還真的是麻煩,早知道如此,不如將人給直接剁了,何必費這麼多的手腳呢?
「對!」
有人附和著說道:「剛才下來的時候,那個池子裡,到處都是蟲子和活物,我到現在渾身都還是麻麻癢癢的,說不定身體裡鑽進了幾根螞蝗呢,哎喲,疼……」
啪!
那人用手掌在身上拍了一下,其餘人也紛紛抱怨起來。
被眾人責怪的豹哥聽到,終於忍不住了,冷冷哼了一聲,說你們都是皇城根兒下的人,應該知道國民安全局的419辦公室,也就是所謂的「天機處」到底有多難纏,他們要是認真起來,咱們誰也跑不了——不複雜點兒,你們來?
他說得很是嚴肅,旁邊抱怨的人都不再說話了。
有人低聲勸道:「行了,行了,誰也沒有想到,那麼一個小妖怪,還能夠耐得住這麼高的溫度而不死?更沒有想得到,這沸水池子地下,居然還藏著這麼一個別有洞天的地下通道……臭蟲,你們之前清理廠房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這地方?」
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我們都清理了,梳子一遍地篩過,誰曾想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對,這個地方,看著不像是近百年來的地下洞穴,說不定更早。」
「剛才那屍骨上的青銅箭簇看到沒?那個,至少有一千年的歷史了吧?或者更早?」
「嚇,你這不是扯淡麼?就這點兒地方,一千年都沒有被人發現?」
「對呀,對呀,怎麼可能?」
幾人議論紛紛,而豹哥終於發怒了,說走,快點走,我的小黑估計被那小子給弄死了,你們還有閒心在這裡扯淡呢?
他說著,朝著前面的空間走去,而其餘人似乎對這個豹哥有些懼怕,沒有敢在多言。
不多時,停留在岔路口的這一幫人,全部都走光了。
我從另一條道路上,緩步走了出來。
我如同幽靈一般,緩緩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又如同一個獵手一般,隨時等待著上前,給這些實力遠遠超出於我的傢伙們,來上一下致命一擊。
自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我就從來沒有退縮、怯懦和等待過,也從來不指望別人來給我主持公道。
我受過的屈辱和傷害,我會自己,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沒多一會兒,我跟到了那個擁有著黑曜石大門的寬闊洞穴,小心翼翼地朝著裡面打量了一番,瞧見那幫人都集中在了黑曜石大門之前,便藏在了洞口附近的陰影裡,只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的抽氣聲,緊接著有人問道:「溫哥,您是老江湖,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啥不?」
溫哥沉吟,說這個還真的很難猜。
那人問:「怎麼說?」
溫哥說道:「黑曜石這種東西,又被稱之為又稱『龍晶』、『十勝石』,雖然在寶石裡算不得珍貴的,但它主要產自於中美洲和北美洲地區,咱們國家雖然也有,但大多數產自於藏區。在咱們這京師之地,有這麼一大塊渾然天成的黑曜石,實在是不尋常。再看上面雕刻的手法,這種反逆光、大重回的手段,失傳已久,至少是東漢三國時期的模樣,而這壁畫上的鹿……」
有一個人說道:「這個,好像是五色神鹿吧?」
「對!」
溫哥說道:「對,除了這鹿,還有這鳥,它們,讓我想起了一個流傳數百年的傳說來。」
眾人紛紛問道:「什麼傳說?」
溫哥說道:「明熹宗年間,燕京西南隅的工部,王恭廠火藥庫發生了王恭廠大爆炸,造成兩萬多人死傷——因為這一次事件,使得遼東的火藥供應告急,雖然努爾哈赤率軍攻打寧遠時被袁崇煥阻攔,受傷退軍,但終究無力北侵,收回土地,導致努爾哈赤死去之後,皇太極順利繼位,滿清王朝從此昌隆——那時就有傳言,說當時有人,在王恭廠火藥庫下,發現了一處秘境,而正是那處秘境,導致了王恭廠爆炸案的發生……」
那個叫做「臭蟲」的男人問道:「什麼秘境?」
溫哥說道:「張宿秘境!」
「張宿?」
眾人紛紛驚訝,唯有那豹哥回答道:「張宿?你說的,是二十八宿之一,南方第五宿的張月鹿?」
「對!」
溫哥回答道:「張,《爾雅》中曾言,『鳥張嗉』,注稱為『嗉,鳥受食之處也』,可見張宿取意於朱鳥。張宿秘境,又有朱雀秘境之城,朱雀為南方之火,正是那火星子點燃了王恭廠的火藥庫,方才釀成兩萬人慘死的狀況——據說那張宿秘境之中,蘊含了三昧真火的秘密,甚至傳言中的燭陰之火,也藏在其中……」
周圍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聲說道:「大妖朱雀?」
溫哥回答,說然也。
眾人皆驚,唯有豹哥有些將信將疑,說光憑一隻大鳥,你就能夠分析出這麼多來?不會是猜的吧?
溫哥說我之前的時候,曾經在故宮的藏書樓和國家檔案館裡,看到過關於張宿秘境的記錄;而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正是當年王恭廠火藥庫的原址附近;最後一個,你們看這裡——八鹿拱聚,奔東而弓,逐升為華,巍巍月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江湖中傳說裡的幾大秘境之一——穿過這道門,我們應該就能夠抵達張宿秘境之中,得到傳說中朱雀大妖留下來的曠世富藏了。
這個極有誘惑力的事兒,經過溫哥這麼一說,周圍眾人,呼吸頓時就變得急促起來。
大家都沒有說話,但氣氛,瞬間就變得熱烈起來。
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能夠感覺得出來。
而就在眾人都為之激動的時候,有一個不太和諧的尖細嗓門突然說道:「等等,這件事情,是不是需要告訴海爺,以及咱們上面的各位大佬們啊?」
氣氛在這一瞬間,頓時就為之一僵。
沒有人說話。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這樣僵硬的場面不知不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