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
他彷彿一隻幽靈貓,從來都不合群。
他每天都會上課,坐在角落,安靜得像一件傢俱。
他不參與討論、不參與任何活動,甚至每一次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必然都會在角落,孤孤單單,一個人吃飯,而且只吃蔬菜。
有醋溜土豆絲的時候,只吃土豆絲。
沒有土豆絲,就吃青菜。
日復一日,皆是如此,但沒有人會對此奇怪,因為這個人的血脈,可是九命貓妖。
傳說中的夜行者血脈。
半個月之後,我們被告知在冰城的集體訓練課程結束了,接下來,我們將會前往小興安嶺的北麓。
我們將在那邊的大森林中,完成接下來的受訓過程。
學校給了我們半天收拾行李的時間,然後在第二天的時候,一輛大巴,一輛中巴,將我們給往北拉去。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熟悉下來,大家都有了相互的瞭解,帶隊的班主任譚老師也很會活躍氣氛,所以一路上歡歌笑語,完全不像是修行者的集訓班,而如同某個單位的旅行團,又或者是什麼作家協會一樣。
不斷有人站出來,高歌一曲,或者老歌,或者時下流行的歌曲,再有就是口琴,熱鬧得很。
我跟馬一岙坐在車尾處,我琢磨著先前馬一岙跟我說起的話。
這一次去小興安嶺北麓,那位趙鵬趙老,將會露面。
這位在天機處,或者說我們國內的官方,到底是一個什麼地位呢?
可以這麼講,在我們心目中覺得吊炸天的天際女皇,在人家趙老面前,都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喊一聲:「趙老。」
不服不行。
人家可是419辦,也就是天機處的創始人之一,當時中央下令,為了我們這些人成立一個專門的監管部門時,他就已經在這其中了。
而經歷過了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無數老一輩的人物都陸陸續續敵不過歲月的侵染而死去,唯有幾人得以存活下來,有的已然纏綿病榻,徹底退休,而像他這樣,還能夠在二線發揮餘熱的,實在不多。
我跟他老人家,談及南海凶鱷的事情,他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呢?
我滿腹疑慮,但心中又隱隱有幾分期待。
因為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已經將貪狼擒拿手練得十分純熟。
而越是純熟,我越能夠感受到這法門的恐怖之處,不愧是南海凶鱷口中「九玄露中最詭異的法門」。
它的意義,不早於擒拿,而是思路。
與人搏擊的思路,無所不用其極,著實是讓人大開眼界,彷彿打開了新世界一樣。
我越發地想知道,除了貪狼擒拿手,其餘的六法,到底是什麼。
南海凶鱷在禁閉室、小黑屋裡面的留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帶著這樣忐忑的心情,我們抵達了小興安嶺北麓的一處森林營地,這營地除了中間的兩層紅磚小樓之外,其餘的建築都是原木小屋,兩人一間的那種,分配給六十一名學員,以及跟隨過來的集訓營老師,以及相關領導居住。
營地裡也有人員留守,雖然沒有穿軍裝,但給人的感覺,卻還是有著軍人的氣質。
先前在冰城體育館裡遇見的黃老師,也跟著過來。
我們抵達了森林營地,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當天晚上,在紅磚樓前面的空地上,辦起了篝火晚會。
除了大量豐盛而美味的菜餚之外,十幾隻的烤全羊,油脂四溢,香氣撲鼻,而且還破例地提供了冰城啤酒,無論是老師,還是學員,都享受著這短暫的美好時光。
因為據說明天開始之後,就會進行嚴酷的半軍事化訓練。
又叫做魔鬼訓練。
十五天的適應期之後,真正的集訓營,就將開始了。
我和馬一岙,與李安安,以及其餘一些人,圍在一個篝火前,享用著抹了蜜和孜然的烤羊肉,喝著酒,聊天說話,十分暢快。
不知不覺,大家都喝得挺盡興的,我因為心裡想著事,倒也沒有喝太多酒。
分房間時,以班級劃分,高級版在靠外面土路的一片木屋,基礎班靠近紅磚樓,而夜行者班,則在林子深一點的地方。
我沒有能跟馬一岙同一個寢室,最後選擇與董洪飛一起。
夜已深,我扶著喝得有些醉眼朦朧的董洪飛回房,安置他在床上睡下,又在公用盥洗室裡簡單洗漱過後,我方才回房躺著。
因為路途勞頓,我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嘈雜的聲音,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做夢,隨後被人猛然一推,睜開眼睛,卻瞧見董洪飛使勁兒地推搡著我。
他大聲喊道:「漠哥,漠哥,出事了,快走。」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朝著窗外瞧去,卻見火光沖天,然後外面有怒吼聲、慘叫聲,還有拚殺聲,無數雜音,全部都落入耳中來。
我有一點兒懵,看向了董洪飛,說怎麼了?
董洪飛滿身酒氣,使勁兒晃了晃腦袋,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到底怎麼回事?」
砰!
兩人說話間,木屋的房門給陡然踢開,緊接著馬小龍從外面衝了進來,對我們說道:「趕緊走,噬心魔知道了我們這一次的集訓,居然特地趁著院方領導和天機處的高手沒有抵達之前,對我們下重手。好多人都死了,剛才我碰到王巖班長,他讓我們往林子裡跑去。」
聽到這話兒,我一個激靈,整個人頓時就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