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節
他說著話,雙腳猛然一蹬,就如同一個炮彈似的,朝著霍二郎殺去。
他說不下狠手,但陡然而起的這一下,還是讓人為之驚駭。
很顯然,對於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他還是心懷怨懟的,而且他也瞧見了霍二郎身邊的西門越,知道一旦有個什麼變故,那個老頭子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絕對不會講什麼江湖規矩的。
那人的面相,看上去就不像是願意遵守規矩的。
雙方一開打,我翹首以待,想要看一下霍二郎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手段。
然而眼看著岳壯實就要靠近霍二郎,卻瞧見他的右手張開,飛出了幾道白色絲線來。
那絲線起初並非白色,而是近乎於透明,但在一瞬間,陡然膨脹,化作了一張大網之後,方才能夠化作了白色。
而這一大團的絲網,卻在下一秒,將衝上前來的岳壯實給兜了個結結實實。
岳壯實哪裡知道霍二郎給他來這一手,當下就有些反應不及,等他停住腳步的時候,那絲網如同有生命一般,將他死死纏住,粘稠不已。
無論岳壯實如何掙扎,都難以掙脫,而且越弄越緊,將自己給纏成一團。
被暗算了的岳壯實憤怒不已,那衣衫之下,又有黑氣浮現,無數馬蜂想要往外面翻湧,卻不曾想霍二郎一個箭步上前,從兜裡掏出一包粉末來,朝著岳壯實猛然一撒。
那些變異的馬蜂,就跟被噴了殺蟲劑一樣,紛紛跌落下來,完全騰空不起。
這……
我們都傻眼了,因為從台下的角度來看,霍二郎幾乎是一個見面,就將岳壯實給撂倒了去,這樣的結局,著實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
看起來,岳壯實還是那個岳壯實,即便是此刻化名成為了「風輕揚」,智商還是有一點兒欠缺。
當然,這跟霍二郎的聰明,以及隨機應變也有關係。
我們都以為霍二郎會顯露出絕對的實力出來,將人擊倒,卻不曾想他居然是用了某種古怪的法器,有針對性地施展,讓威風凜凜、幾乎處於不敗之地的岳壯實瞬間落敗。
眾人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太地道,而岳壯實也是如此,他被那白色絲網給纏得越來越緊,連動彈都沒辦法,只有不甘心地破口大罵道:「你這是作弊。」
啊?
霍二郎緩步上前,認真地說道:「什麼作弊?您說的,是用天蠶鎖身網,還是寂滅毒粉?」
岳壯實憤憤不平地說道:「都有。」
霍二郎伸腳,那擦得錚亮的尖頭皮鞋踩在了一隻黑背大馬蜂上,使勁兒碾了一下,將汁液踩得迸射,然後說道:「那您弄的這些,又算是什麼呢?」
他的反問讓岳壯實無法反駁,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好,好,算我輸了,可以了吧?把我放開,我要走。」
霍二郎笑了,說道:「這件事情,可由不得我。」
他轉身,看向了不遠處的橫塘老妖,而橫塘老妖則開口說道:「你沒事兒跑到我這兒來,將局面弄成這樣,就想一走了之?」
岳壯實大聲抱屈:「搗壞你擂台的,還有打傷台下這些人的,可是剛才那個臭乞丐,他走的時候你們沒攔,為何偏偏攔我?」
他這般說著,台下居然有人也附和了起來:「對呀,他既然認輸了,你們為什麼不放開他?太過分了!」
我朝著說話的那人望去,卻見正是先前那個好幾百斤的小胖妹。
瞧見這個帥氣的小哥哥被捆成了帶魚,她委屈得都快要哭起來。
橫塘老妖卻冷冷說道:「風輕揚,哦,不,應該稱你為岳壯實,對吧?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應該用不著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底吧?怎麼,你覺得委屈,是不是咱們去公門那裡評評理呢?」
名字被點破,岳壯實就好像是被捅破了的氣球,一下子就蔫了,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有幾個橫塘老妖的屬下走過來,將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岳壯實抬了起來,搬到了後邊去。
橫塘老妖則對還留在台下的一眾人等拱手說道:「諸位,此人是一偷香竊玉的採花賊,手下的人命不知多少,罪大惡極,民憤極大,今日霍先生既然將他擒住,到底如何處置,這個得聽官家的人來說——我知道大家可能不願意聽我說這個,但還請大家諒解一下,換位思考,多想一想那些被他害死的無辜者……」
她說得冠冕堂皇,台下就算是心有餘慮者,瞧見台上幾位江湖名宿都默認了,也就不再多言。
唯有幾個女子,難過得哭出了聲來。
隨後橫塘老妖又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再加上擂台已毀,我女兒王妙淳的招親,就改在明天,今日老太婆招了四位良婿,又是我的生日,還請大家移駕後院,我這兒略備薄酒,招待大家,希望大家能夠吃得開心……」
經過這一下午的擂台攻守,還有剛才讓人大開眼界的拚鬥,即便是這擂台之下的失意者,想必也是覺得這一次沒有白來,此行不虛。
今天的場面,已經足夠許多人吹噓好幾年了。
橫塘老妖說完了場面話,朝著眾人拱手之後,與台上一行人離開,而這個時候,工作人員也走了過來,邀請我們前往後院去赴宴。
馬小鳳找到了我們,問要不要一起過去,折騰了一下午,不知不覺,肚子都有一些餓了。
我們問馬小龍的傷勢如何,她告訴我們,剛才的時候她去看了,一切無恙。
我說好,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馬小鳳很是驚訝,說為什麼?
馬一岙指著我,說他心結已解,就沒有什麼好停留的了。
馬小鳳盯著我,又看著旁邊的朱雀,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說好吧,我給你們留一個聯繫方式,回頭冬天了,去三亞度假,到時候我和我哥給你們全程安排。
與馬小鳳告別之後,我們轉身下山。
與我們一起的,還有不少人,這些人爭鬥失意之後,美人歸了別人懷抱,意興闌珊,哪裡還有留下來喝酒、並且送上祝福的想法?
我們下了山,在下面的鎮子短暫落腳,吃了一碗湯粉,然後乘坐最後一班去縣城的班車走。
車行十餘里,突然間馬一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司機大聲喊道:「師傅,剎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