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節

馬一岙笑了,說我們還有劉喜梅,只要她能出堂作證,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盧波的心理底線,終於被老辣的馬一岙給擊垮了,他咬著牙說道:「可是,劉喜梅很多細節並不清楚。」
馬一岙盯著他,說怎麼,這會兒不裝傻了?
盧波低頭說道:「別對我上刑了,送我去警方吧,我什麼都交代……」
聽到這話兒,我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就要結束了,然而馬一岙卻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然而馬一岙卻一把揪住了盧波的衣領,冷冷說道:「你哄小孩兒呢?我左手把你交給警方,你右手就直接翻供,抵死不認,然後你有了警方保護,就可以完全不用忌憚我了,是不是打這樣的算盤?」
盧波被他戳穿了心裡的想法,有些慌,說不,不是的。
馬一岙說道:「走吧,案情陳述,簽字畫押,蓋手印……這一堆事情弄完之後,我餵你一顆藥,等你一切都按照你承諾的辦到之後,解藥我再給你——蝕心散,這個你聽過吧,只要你敢翻供,我隨時都能夠讓你全身潰爛而死。
聽到這話兒,盧波的臉色蒼白,再也沒有先前的得意之色。
很明顯,小聰明遇到了老江湖,終究還是玩不過的。
正文 馬猴崛起第九章 升米恩,斗米仇
事情都談開了,就沒有什麼可以遮攔的了。
盧波在離開江城的這幾年裡,在外面的世界和江湖也是有闖蕩過的,江湖人到底有多麼的心狠手辣,我是在老金被殺的時候感受到的,而他,想必有著更深的體驗。
正所謂「俠以武犯禁」,一旦人有了超出常人的力量,而得不到道德和法律層面的約束時,能夠做出多惡的事情來,是很難想像得到的。
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叫做「人心遠比鬼怪更可怕」。
這一點,不管是修行者,還是夜行者,都是一樣的道理。
又或者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盧波慫了,事情反而就變得簡單許多,隨後我們回到了先前落腳的招待所,將昏迷過去的劉喜梅安置妥當之後,由馬一岙來負責審問盧波,而我們幾個則在旁邊學習。
的確是學習,馬一岙出道很早,在這江湖上晃蕩這麼多年,什麼人都見過,所以對於人心的把握,遠比我們都要強上許多。
無論是問話技巧,還是語言邏輯的陷阱設置,又或者是對於謊言的判別,馬一岙都有著很嫻熟的認知,沒多一會兒,基本上就把事情的大概經過給還原了出來。
盧波說得沒錯,他跟劉喜梅的確是青梅竹馬,而且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親密到什麼程度呢?
劉喜梅的一血,就是盧波拿下來的。
女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天生都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存在。
即便是盧波很渣,睡過之後,厭煩了,對她就棄之如敝履,但即便如此,劉喜梅對他也還是存在特殊感情的。
而盧波這一次過來,正好碰到了她,兩個人舊情復燃,一夜春宵之後,盧波就開始勸說劉喜梅,讓她幫著完成自己的計劃。
最開始的時候,劉喜梅是不願意的。
畢竟她就算是再瞧不起林松,但人家給她吃給她穿,而且不管她如何批發綠帽子,林松都沒有追究過,甚至都捨不得打她一下。
這樣沒脾氣的老實人,說句實在話,真的很難再找到。
而且兩個人之間,多多少少也是感情的,就跟你養了個小狗小貓一樣,時間久了,就習慣了。
特別是這件事情,有點兒太過於凶戾恐怖了,殺人償命啊,作為普通人的劉喜梅,即便是水性楊花,也做不出那「潘金蓮殺夫」的惡事來。
但盧波是什麼人?
社會人啊,人家在江湖上晃蕩那麼久,別的沒學到,壞水卻是攢了一肚子,當下也是竭盡全力,將劉喜梅給伺候得美美的,最後又用真愛來感動她。
他說只要劉喜梅辦成這件事情,等這案子過去了,他就帶著劉喜梅遠走高飛,去大城市裡面過好日子。
劉喜梅本來就是眼窩子淺、虛榮心強的浪蕩女人,頭腦也不複雜,給這麼一蠱惑,終於就成了盧波的牽線木偶,在他的指揮下,開始了一步一步,滑向深淵。
對於這件事情,盧波是籌劃了很久的,所以所有的細節他都注意到了,環環相扣,將警方的視線給一下子鎖定在了譚師傅身上去。
然後他又將所有的漏洞給補齊了。
先前是劉喜梅曲意相配,將林松給灌醉的,然後趁著林松迷迷糊糊的時候,跟他玩什麼s-m,讓林松的印象中留下這麼一個影子,不敢反駁譚師傅的質詢,而隨後劉喜梅被盧波暴打了一頓,便去叫來了譚師傅。
等兩人離去之後,盧波小心翼翼地遮住自己的痕跡,用之前配過的鑰匙開門進屋,將林松給殺害,隨後離開。
然後就是第二天事發,嫁禍到譚師傅身上的事情。
就連劉喜梅事後搬去與爛鼻張同居,也是盧波安排來轉移視線用的。
一切,他都謀劃清晰,毫無漏洞。
除了劉喜梅之外,無人知曉他的存在,而即便是劉喜梅,他也在這女人的意識思維之中,種下了心理暗示。
所有的一切,如同完美,但即便如此,劉喜梅還是他最大的破綻。
這女人通曉他的一切。
不但如此,事後劉喜梅還屢次找到盧波,要求他兌現承諾,帶著他遠走高飛,而且還不止一次地威脅他,說如果盧波不辦到的話,她就會去警局揭發他。
劉喜梅是什麼人,自從被盧波拋棄之後,徹底地自暴自棄,宛如公交汽車。
這樣的女人,盧波偶爾玩玩還可以,真的娶來當老婆,怎麼可能呢?
而且像這樣的女人,活著不如死了去。
所以他就起了殺心。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