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節
彭隊長將手中的長刀架在了猛甯的脖子上,平靜地說道:「你手上有人質?好巧啊,我也有。」
迪麗瞧見彭隊長刀下的猛甯,臉色發黑,猶豫了一下,喊道:「你有本事,就將人給殺了,看看有誰會心疼。」
這女人倒是心狠,不過彭隊長倒也不是沒有手段,他用刀背在猛甯的脖頸上猛然一磕,將人給弄醒之後,開口說道:「那個叫做迪麗的女人,讓我們殺了你,對這事兒,你有什麼看法?」
那猛甯聽到,臉色頓時就變了,怒聲喊道:「迪麗你個臭娘們兒,要不是你百般算計,讓我作潛伏這棋子,我會落到他們手裡去?現在你居然慫恿他們殺我,你的良心在哪裡?」
迪麗不為所動,平靜地看著彭隊長,然後說道:「你們到底殺不殺?」
猛甯破口大罵,而迪麗無動於衷,彭隊長看著猛甯,笑了笑,然後說道:「原來你聽得懂人話啊?這樣,你跟你的同夥說,我們也不要求別的,人員交換,如此而已……」
噗!
就在彭隊長說話的時候,那迪麗卻是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來,直接捅在了六號的胳膊上。
原本奄奄一息的戰士受痛,腦袋陡然抬了起來,痛苦地哼了一聲,隨後瞧向了我們,滿是血肉的臉上神情複雜,張了張嘴,卻是用無比決絕的語氣怒吼道:「老六,動手啊,你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麼?開槍,殺了我,不要給這幫傢伙拿我來作威脅……」
他像一頭困獸,拼盡全力地發出聲音來,表現出了極大的狠勁。
迪麗以及旁邊幾人瞧見,臉色有些慌張,有人立刻伸手過去,用那毛茸茸的手,將這戰士的嘴給堵上。
我心中有些震撼,到底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這般的剛烈,讓人讚歎。
我瞧見身邊戰士已經開始抬起槍口,瞇眼瞄準。
他這不是在開玩笑,儘管他的心情悲慟,鼻子不斷抽動,但卻還是堅決地瞄準了自己曾經的戰友去。
就在這時,彭隊長卻開口說道:「談,你想怎麼談?」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上前來,若無其事地將那戰士的槍口給擋住。
他顯然是想要救人的。
那迪麗原本以為事情談崩了,沒想到彭隊長改了口,頓時就激動起來,開口說道:「人可以給你們放了,但你們必須放下手中的槍——一手交人,一手交槍,如何?」
這女人十分刁鑽,而且對於場中形勢的把控頗強,她知道讓我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必然會讓我們知曉突圍無望,只有魚死網破的結果,所以才退了一步,讓我們將用於火力壓制的自動步槍給交出,而失去了三把自動步槍的火力掩護,那我們就如同斷了一臂。
就我們這些人,在他們的人數優勢之下,是絕對翻不出什麼浪來的。
而對於我們來說,如果有足夠自信的話,或許會有搏一把的心思,那麼她的計劃,就很有可能得以完成。
那個被擒住的戰士顯然明白這一點,他拚命掙脫了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大聲喊道:「別上當啊,你們要是答應了,我們都出不去,都得死……」
他沒有說完,又給堵上了,控制住他的人嫌他話多,揚起手來,啪啪就是兩巴掌。
這幫人是真的心狠手辣,我下意識地看向了彭隊長,想著這選擇題他到底應該怎麼抉擇,沒想到彭隊長將手中長刀揚起,惡狠狠地說道:「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不過那傢伙的髒手膽敢再碰我們的人一下,我就將這個傢伙給直接斬了。」
被按住的猛甯大聲罵道:「嵐周,你個龜兒子,放開你的髒手。」
為了怕我們誤會,他故意說了漢語,想要討好我們。
我聽到彭隊長的話語,有些驚詫,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個不知道是否能活的普通戰士,答應下了對方那苛刻的條件,他這樣「不拋棄、不放棄」的行為,固然讓人敬佩,但我們這些人又該怎麼辦?
如何逃脫呢?
我心中疑惑無數,不過卻沒有當場質疑彭隊長的決定,而隨後,那迪麗開口喝止了手下的動粗,然後說道:「好,很好,閣下果然是一個有著充足自信的人。我很喜歡,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吧?」
彭隊長說道:「怎麼交易?」
迪麗指著我們與她之間的一塊石頭,說你們的人,帶著猛甯,還有那三把槍抵達那裡,我們的人也押著他過去,雙方交換,各自退回,不得對交易人員動手,如何?
她說是這般說,但如果雙方都交換到了人質和需要的東西,那麼接下來的攻擊,誰又能管得住?
無非是看誰的手段更犀利一些,誰的命更大而已。
彭隊長瞇眼打量了那女人一會兒,然後說道:「可以。」
他點了頭,迪麗立刻揚起了手來,吩咐人押著那戰士向前,而彭隊長則低聲說道:「你們幾個,將槍拿給唐道,彈匣卸了。」
那幫人之所以提出交易,是因為害怕我們的火力壓制,但這等利器,我們也不能給敵人來用。
所以取下子彈,這是最好的辦法。
而那邊的人顯然不會用槍,所以迪麗耳朵微微一動,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卻沒有說什麼。
我瞧見彭隊長指定唐道來當這個極為危險的交換者,想了想,說道:「還是我來吧——唐道身法靈敏,但還得拖著一人,會受到太多的限制,不如讓我去交換,由他來策應,反而會好很多。」
彭隊長聽到我主動請戰,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我這些天備受冷遇,此刻居然還能如此主動積極。
不過時間緊迫,而且我說得也對,所以他回過神來之後,沒有太多猶豫,答應了我的請戰。
隨後他簡單地佈置了一下任務,讓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職責,等待著交換一結束之後,立刻上前策應我們折返。
隨後我接過了三把槍,又押著夜行者猛甯,朝著緩坡之下走去。
金箍棒自然是收了起來。
我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想著回撤的路線——這一路上都是開闊地,基本上沒有什麼隱蔽物,也就是說,這差不多二十五米的距離,就只能夠用生命奔跑,至於是死是活,各憑天命了。
生死時速。
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我反而輕鬆許多,將人給押到了那塊石頭跟前,對方的人也已經早就押到。
那是個滿臉絡腮鬍的傢伙,不會漢語,說的是妖語,他用利刃架著那戰士的脖子,然後指揮我將那三把槍給放下,大概是怕我聽不懂妖語,他連說帶比劃,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當然,也有可能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