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節

但一個人過於狹隘,以偏概全,直接開了地圖炮,用種族論來對付一切,這件事情,讓我心中很是惱怒。
我說你說的那些人、那些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琅琊王盯著我,緩緩說道:「你也一樣,我能夠瞧得見,你的心中,藏著一個魔鬼。」
我搖頭,說道:「他是佛,是大聖,不是魔鬼。」
琅琊王說道:「不,他是魔鬼,是惡魔,是深淵之中的惡棍——你聽聽,台下的人叫得多歡暢,他們在叫你『齊天大聖』,然而齊天大聖很好麼?他當妖怪的時候,還不是照樣吃人肉?」
我說他們喜歡齊天大聖,是因為那代表著一種反抗強權的精神,而不是……
我試圖與這個人講道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擂台邊緣的裁判再一次地敲響了銅鈴,開口說道:「比賽開始了,兩位……」
琅琊王看向了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認輸,對吧?」
我從懷裡摸出了金箍棒來,淡然自若地說道:「正如你說的,我既然背負了『齊天大聖』的名頭,便不能輸——不管是你,還是這世間的任何人……」
聽到我的話語,琅琊王沒有再嘗試著勸說,而是向前走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了。」
唰!
一如先前與李安安對抗的一樣,琅琊王向前走,每一步都緩慢得跟慢動作一樣,然而當他走完三步,跨出第四步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幻影一般,倏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緊接著,那根充滿煞氣的狼牙棒,就砸到了我的天靈蓋上來。
這速度,比剛才對陣李安安的時候,要快上兩倍還不止。
也就是說,剛才與李安安一番大戰的時候,這傢伙其實還是藏得有手段的,一直到此時此刻,方才全力施展出來。
當那一根狼牙棒砸到頭上來的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了,這個叫做琅琊王的男人,可能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最頂尖的人物。
如果沒有我們,或許他就是聚光燈下的那個人。
想到這裡,我終於理解了他為什麼對我如此的憤恨,這裡面除了我修行者的身份之外,還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魁首之爭」。
一代江山一代人,一代人中一魁首。
正如同競技體育的比賽一樣,雖然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間的差距並不大,甚至可以說無比微小,極度相近,但價值上來說,卻有著天壤之別。
人們的信息接收是有限的,更多的人,只記得金牌,而不記得銀牌。
儘管你付出了難以想像的努力,但因為你得了第二名,就不會有人記得你。
競技比賽如此,換到了江湖之爭,同樣如此。
對於琅琊王來說,他這麼強,就應該站在最頂峰,俯瞰所有的年輕一代,而不是平視,甚至仰視著某幾個人。
他需要做那第一人。
這就是名。
名就是利。
這傢伙說起來義憤填膺,但最終的目的,卻顯得如此的現實,遠不是他之前表達出來的理想主義架勢。
不過正是如此,我反而變得平靜下來了。
如果對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而且還是一個帶著深仇大恨的人,我感覺自己或許下不去手,但是現在,卻完全不同。
你的人設,崩了。
崩了的話,老子,就他媽的沒有顧忌了。
鐺!
眼看著那狼牙棒就要將我的天靈蓋給掀翻了去,卻有一根大棒子攔在了對方的面前,同樣是棒子,金箍棒看起來就比那狼牙棒要好看許多,沒有那種暴力和猙獰的形象,一邊粗,一邊細,非常符合力學的原理,此刻陡然送出,攔在了那狼牙棒奪去性命的路上。
這個攔路虎,顯得如此的淡定沉著。
因為抓著這根金箍棒的手,屬於我。
當兩根棒子交擊的那一刻,沒有半點兒的溫情脈脈,也沒有基佬們最期待的情節,實力在這一瞬間碰撞——那狼牙棒上,再一次重演了群狼奔襲的威勢,無數的貪狼夜行者浮現出來,化作氣息,化作意境,化作無數嘶吼與慘叫,在驟然之間,撲向了我的身上來。
這是一種野性的力量。
而與此同時,我的金箍棒上面,也迸發出了灼熱到極致的烈焰。
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狂湧而出的血脈之力。
雙方惡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來。
同樣的碰撞,其實也發生在了一個多小時之前,而那個時候,李安安抵受不住,最終向後退了五步,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我紋絲不動。
不但如此,當我的力量逼發而出之後,手握短柄狼牙棒、單手施力的琅琊王,反倒是扛不住了。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幾秒鐘過後,琅琊王終於抵擋不住了,向後退開去。
他一退,我立刻就如影隨形,陡然上前。
我沒有給他太多緩衝的機會,將金箍棒的威能發揮到了極致,一棒又一棒,如同海潮拍岸,連綿不絕,不給他半分喘息的機會。
從場面上看,便是我與琅琊王交手之後的一瞬間,我便掌握了局勢,然後大棒砸下,追得琅琊王滿場亂跑。
他一直退,我一直攻,用的是毫無花哨的硬砸,一棒又一棒,落在他的頭頂之上。
琅琊王若是不擋,就要給砸個頭破血流。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