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節

馬一岙前面說像惜陰神婆這樣市井小民出身的人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因為實在是太招黑了,但從這件事情來看,鄒國棟恰好扮演了那個損人不利己的角色。
當然,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
或許鄒國棟根本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與我之間,其實是結下了大仇。
俗話說「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而鄒國棟這件事兒,可比斷我財路更加嚴重。
那是要我的命。
連續幾天,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馬一岙和李安安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也沒有怎麼勸我,而是讓我自己調節。
馬一岙的大學是在京城讀的,有許多的知交故友,這兩日沒什麼事情,便四處拜訪。
李安安雖然常年深居武當,但武當的人脈輻射很大,這一次既然來了京城,自然也得去走一走。
這兩人一走,屋子裡就變得很空。
我一個人在屋子裡待得難受,於是就出去四處走走。
我也沒有定個什麼計劃,也是四處溜躂,在街頭巷尾晃蕩,有時還會與人聊天,盡量地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人去融入。
隨後我又去了長城。
不是八達嶺,而是一處沒有成為景點的破落長城。
瞧見那建立在山勢之上,連綿不絕的城牆、隘口以及烽火台,我的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了許多年以前,漢民族與北方民族一次又一次的對峙、征伐與廝殺,整個人的心境不由得拔升起來。
與此同時,我也越發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正因為如此,我先前所有的懊惱與沮喪,在這人類歷史上的奇跡面前,都一點一點地消解了去。
我從長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結果走進客廳裡去,馬一岙和李安安都沒有睡,而是開著燈等我。
我一進去,少不了一頓埋怨,馬一岙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我這才想起手機都沒有電了。
我簡單解釋了一遍,兩人瞧見我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也沒有再多言語。
馬一岙告訴我,他去合城居見劉娜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白老頭兒。
白老頭兒得知我在京城,很不滿意,逮著他嘮叨了一番。
馬一岙問我,說要不要去拜訪一下白老頭兒?
我想了想,說道:「也好,白知天前輩對我有知遇之恩,之前也幫助了我許多,這回既然來了京城,肯定還是得去拜見一番的。」
一夜無話,次日我去買了點兒禮物,然後與馬一岙一起前去白老頭兒家拜訪。
李安安推說有事,便沒有一起。
白老頭兒家其實離王朝安居住的四合院並不遠,對於我和馬一岙的登門,非常高興。
雖然老頭兒還是有點兒傲嬌地對我一頓臭罵,但轉過身去,立刻叫媳婦兒趕緊安排飯菜,說要跟我和馬一岙好好喝上一杯。
他這個媳婦看上去非常年輕,跟他差著歲數,卻是一個特別賢惠的人,樂呵呵地,也給足了他面子。
接下來就是吃飯喝酒,我們上門,提了一箱茅台,老頭兒立刻就給拆了,與我們喝酒聊天划拳,跟個年輕人一樣,媳婦一說他,他就立刻那我和馬一岙當擋箭牌,說難得高興,今天喝多點也沒有關係。
不但如此,他還得意地說道:「我雖然年紀大,但身子骨強啊,你要是不信,咱們今天晚上……」
咳咳咳,後面的內容有點兒葷,說得他媳婦兒轉頭就走了。
我和馬一岙都有些尷尬,老頭兒卻得意地說道:「男人嘛,食色性也,又不是苦行僧……」
他嬉笑怒罵,非常灑脫,我們配著他喝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老頭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對我說道:「小猴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我一愣,說怎麼這麼說?
白老頭兒說道:「你們認識葉傅國麼?」
正文 第五十章 胡同口紅影
聽到白老頭兒的話,我當時也是酒後正酣,但一下子就清醒過來,警覺地問道:「你是聽到了什麼嗎?」
白老頭兒說道:「也不是,你就告訴我,認不認識葉傅國。」
我點頭,說認得,先前還打過照面,不過我們認識他,但他根本就沒有理會過我們。
白老頭兒拿起小酒杯,嘬了一口,美滋滋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說道:「我不得不提點你們一句,葉傅國是我們老領導的兒子,他在上層的關係是很強的,無論是*內,還是**體系內,都是有著很強的人脈,如果他對你真的有意見的話,你要麼就想辦法跟他和解,要麼就想辦法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不然會很麻煩的……」
我聽到,一臉無奈,說道:「大爺,說句實話,我跟他一點兒交集都沒有,到底是哪兒惹到他了?」
白老頭兒臉色發紅,盯著我,說你真不知道?
我搖頭,說對啊,我真不知道。
白老頭兒打著酒嗝,說道:「你不知道,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啦……」
他的話讓我原本都放下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而這個時候,馬一岙便將先前發生的事情說出,特別是關於叵木,以及圍繞叵木的種種事情,都跟白老頭兒講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問道:「白大爺,按照你的說法,那個鄒國棟有沒有可能受到葉傅國的指使,將東西藏匿起來,有意不給侯子?」
白老頭兒聽完,瞇眼說道:「雖說那叵木對小猴子的作用很大,但你們憑什麼認為,別人就應該把東西給你呢?」
馬一岙說道:「這事兒可關係到侯子的性命。」
白老頭兒說道:「對啊,但那又如何呢?關鄒國棟屁事啊——就比如說,你得了尿毒症、腎衰竭,然後你馬上就要嗝屁了,然後你面前有一個人的腎臟符合移植,你就非得別人將腎臟移植給你,否則就是不共蓋天之仇?」
馬一岙苦笑道:「您這是偷換概念。」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