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養小鬼的基本條件:就是先找到適當的夭折小童。當然這是用小鬼害人的方法,但是今天是為了就葉旺,就不需要小童,而是直接用葉旺的血和身子代替,可以養運氣。
  「養小鬼可以養氣運?」我疑惑的問,「那你們倆為什麼這麼虛弱?」
  只聽師叔說:「師叔用的是勾魂大法,不過卻是改編的,沒有這麼多需求,勾魂大法乃是茅山術的一種,有心養小鬼的道家大師,會先打聽清楚何處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時設法取得它們的生辰八字,待屍體下葬後,焚香祭告,施展勾魂術,然後將預先從樹上斬下的一段籐莖,或盆栽,插在墳頭上或者棺材上,令其自然生長。而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只能臨時抱拂腳,陰氣侵染太多,我們倆都是男的,自然陽氣大損。」
  還沒等我插話,又聽師叔說道:「換句話說,我們其實是要讓葉旺回魂,但是卻要用小鬼養著葉旺的身子,順便將小鬼喂成鬼王,讓他去找葉旺的魂,棺材頭上掛著的那個仙人掌,如果開了花,那麼就是葉旺還魂之日。」
  我恍然,師叔用的方法和傳統養鬼方法不同,是利用葉旺的身子代替了夭折的童男童女,這是逆天而行,難怪:「師叔,你們倆會如何?」
  老雷頭兒嘿嘿一笑:「放心,絕對有命給你看孩子。」
  師叔瞪了老雷頭兒一眼,看向我:「阿瑤,去吧,告訴你葉叔叔和葉伯母先回去,明天再來。我和你舅舅這幅模樣,實在是沒有力氣。」
  我點頭,沉重的看著屋子裡的棺材和神色蒼白的老雷頭兒和師叔,心裡說不出來的疑惑,但終究找不到疑惑的點,只能認命的走了出去。
  已經很晚了,又是剛下完雨,冷的厲害,我搓著手,敲開了車窗:「葉伯母,我師叔說裡面的事情大概都料理好了,讓您別擔心,明天再來。」
  「阿瑤。」葉伯母聽我說完緊張的神色得到了緩解,然後看向我,「今天葉旺的事情我已經聽方白說了,說到底是我們葉旺太傻,但是不可否認是因為你才這樣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旺兒活過來,我不希望你們倆再見面。」
  
第六十八章 生活將我們磨圓,是為了讓我們滾的更遠
  
  「葉伯母,我是想道歉的,但是道歉沒有用,我答應您的要求,以後不會見也葉旺了。com」我看著也葉伯母的眼睛,一片清明。
  葉伯母點頭:「那就好!」
  這時方白從車上走了下來:「我得去開我的車,就不勞您送了,慢走。」
  葉伯母搖上了車窗,葉伯父始終都沒有露面,我知道他還怪我,亦或是因為以前關係好,不知道怎麼開口但又嚥不下那口氣。
  我看著伯父伯母的車開走,轉身就要回去,卻被方白拉住:「阿瑤,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說吧!」一天下來我疲憊得要死,現在根本沒有再和方白吵嘴的心情。
  方白將手搭在我的肩旁上,我輕輕一晃將他的手晃了下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我媽媽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不能違背她,她有病,神經性更年期。「葉旺解釋著。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第一反應就是想笑:「神經性更年期?難怪給了我一千萬。呀!這個可壞了,要是神經病給我的錢在法律上是不是不算數?」
  方白點了點頭:「也許吧!」
  我欲哭無淚:「我把那張支票順手給了你們門口的乞丐了,你快要回來!這個追賬的任務就給你了!」
  「……」方白一陣沉默,「敗家娘們兒……」
  我瞥了他一眼:「我也覺得你媽媽是!」
  方白被我弄得有些無奈了,開口解釋:「阿瑤,能不能給我時間?」
  我聳了聳肩,滿臉的不在乎:「人生百態,什麼事兒不得遇見啊,生活將我們磨圓,是為了讓我們滾的更遠,你媽媽免費的給我上了一課,我會滾得遠遠地,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初中生物課學過吧?」
  「……」方白躑躅著,半天沒說話,半夜風大得很,把我凍得直哆嗦,我轉身想進去,方白卻突然拉住了我,「你只能是我的!」
  我聽到這句話冷笑出聲,滿臉的嘲諷,當我以為他要幹什麼的時候,卻見他轉身離開,那背影真的很帥,我癡癡的看著,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迷戀,後來……後來……實在是太冷,受不了還是進了屋子。
  等回了別墅我扶著老雷頭兒和師叔各自回屋子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倆何止是虛弱,簡直是元氣大傷。我回了自己的房間,紅衣師姐現身坐到了我的床邊。
  「璐姐,你說養小鬼是不是會遭報應?」我隱約的想起以前關於師叔和雪嬸子孩子的事情。
  紅衣師姐撩動著自己的大腿,舒服的躺在床上:「這養鬼啊,分為兩種,一種是害人的,一種是利人的,你師叔純屬損己利人,這可是要損陽壽的。」
  我一聽就是一驚:「那有沒有可能如果說家裡人懷著孕,就會報應到孩子身上?」
  「我哪知道,我只是一隻鬼,雖然進了鬼道,知道得卻不多,就這點只是還是我去天山路上聽兩個泰國人說的。」紅衣學姐看著我說,「學姐會說泰語,不用崇拜姐!」
  「璐姐威武!」我是出自真心的誇讚,「璐姐,你之前說你就是來這不單單是報恩,還另有所圖?」
  紅衣學姐顧左言他,一聽我說這個,立馬消失不見,我看著剛才學姐淌過的地方,嘀咕著:「長得這麼漂亮,個性這麼怪。」
  「我不想對你說謊,因為謊言是要用無數的謊言包裝的。」空氣的某個地方傳來師姐的聲音。
  我默然,躺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天氣依舊陰沉,明明是十一月份,卻越來越冷,我找出了毛衣穿上,頓時覺得世界都是暖和的。
  雪嬸子不在,我當起了大廚,做了營養的早餐,想起紅衣學姐昨天晚上說的減壽,鼻子有些酸,老哥倆吃得倒是開心,沒得點清閒,葉伯父和葉伯母就來了。當看到棺材的時候,葉伯母聲淚俱下,我上前勸著:「伯母,這不過是還魂用的,您看這盆仙人掌,什麼時候開了花,葉旺就醒了。」
  我沒敢說養小鬼,雖然他們不會介意,但是私心我不想別人知道師叔會這個。葉伯母聽我說,疑惑的看向師叔:「那周先生,您看旺兒什麼時候能回魂?」
  師叔輕咳了一聲,金絲鏡下臉色蒼白,師叔向來是禮數周到的人,今天卻坐在沙發上不肯起來:「你看著仙人掌,昨天還沒有花苞,今天就鑽出來一點,效果不錯,你也別著急,七七之數,49天而已,時間一過我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
  「老葉……」葉伯母看著葉叔叔露出欣慰的笑。
  此時葉叔叔臉上也終於是有了笑容,走向我:「阿瑤,葉叔叔昨天心情實在是不好,你能理解吧?」
  我點頭:「當然可以,葉叔叔您的心情阿瑤也是感同身受,但是我更多的是自責,昨天我答應葉伯母的話不會忘記的。」
  葉伯父點頭,最後有詢問了一些問題,葉伯父和葉伯母才離開,這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只等仙人掌花開。昨天是第一天,算上今天還有四十八天,這幾天我拼了命的給師叔和老雷頭兒做補血補元氣的東西,保健品買了一大堆,吃得兩個人是紅光滿面,走路也有勁兒了,直誇我孝順,我心裡卻知道,外表再好,陽壽也是損了,難怪那天老雷頭兒只讓我看著。
  又過了許多天,仙人掌上開了個大大的花苞,但是沒有絲毫開的意思,算算日子還剩下二十天。雪嬸子打電話回來說是要回家,被師叔搪塞了:「這個老騷貨還在這了,你再住幾天。」
  但是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雪嬸子滿口答應,卻來了個突然襲擊,當看到棺槨擺在屋子中間,上面擺了一盆仙人掌的時候,雪嬸子瘋了,儘管那次雪嬸子和師叔吵架的時候都沒有顛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但是這一次,雪嬸子砸了家裡所有能砸的東西,然後不吭聲的將離婚協議書放在師叔面前,不僅師叔傻了,連我和老雷頭兒也傻了。
  「雪嬸子,其實師叔是為了我,能不能不和師叔離婚?」我小心翼翼的勸著,拉著雪嬸子的手。
  雪嬸子對著我笑了笑:「阿瑤,雪嬸子不是衝你,哪怕他提前和我說我都會同意,但是他卻只想著瞞著我,我無法忘記,那次也是,我的孩子就是這麼沒的,阿瑤,雪嬸子不是沒孩子,我……」
  「好了,你和孩子說這個幹什麼?我簽!」師叔中氣十足的說著,一看就是被我這些天調理的,我心中叫苦:師叔欸,你在這上面底氣足有個屁用啊。
  「師叔,雪嬸子,不值得不值得啊,我不就是你倆的孩子麼。」我轉頭看向師叔,言辭懇切,「誰天天給你洗衣服,誰天天給你做飯,誰天天給你暖床?沒了雪嬸子,你怎麼活?這個婚,不能離,雪嬸子說離你就離?」
  「斯文敗類,雖然我挺看不起你的,但是你有個好媳婦兒啊,你要是真同意了,我老雷頭兒就一點都瞧不上你了!」老雷頭兒在旁邊搭搭話,和我使了個眼色。
  我看這師叔和雪嬸子臉上都有了鬆動,看向老雷頭兒:「拎著你的行李,跟我回家,家裡院子裡都長草了。」
  「回家,回家!」老雷頭兒應著,我們倆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
  等到了久違了的南陰村時,感覺村子裡的空氣都是香的,一路上我問七問八的,就是沒有問曾家,雖然想念了22年,但是當真相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竟有了躲避的心情。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我推開院門,突然一怔,只見渾身浮腫的水鬼直勾勾的看著我,帶著懇求,這是我第一次在水鬼眼中看到別的情緒,頓時一驚。
  
第六十九章 天山伊犁河,陰墳
  
  我看著水鬼的樣子,目不斜視的穿過她,逕直走向屋子裡,幾天沒收拾一層灰,倒了盆水,把屋子擦乾淨,老雷頭兒在沙發上看電視,已經九點多了,到了該睡覺的時間,我膩呼到老雷頭兒身邊:「舅舅。」
  「有話說,你一叫我舅舅我就渾身不舒服。」老雷頭兒看著電視,一臉的惡寒。
  我頓時無語:「老雷頭兒,我想去天山旅遊。」
  「天山?這麼遠?」老雷頭兒驚訝的將注意力從電視上面轉移到我身上,「你一個人?」
  我心思百轉千回,搖搖頭:「還有方白。」
  「情侶旅遊啊,去吧。」老雷頭兒一臉的曖昧,隨後有些低落,「去吧,帶著把水果刀,讓方白保護著你點,回來之後就把你送回曾家去。」
  「我能不能不去?」我有些委屈,感覺像是要被送走一樣,看著老雷頭兒心裡湧動著深深的眷念。
  老雷頭兒搖頭:「你以為我想讓你走?為了保命而已,你要是有本事把曾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隨時回來,我絕對不敢你。」
  因為老雷頭兒的話,我在心裡埋下了一個大大的目標,那就是將曾家老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但是後來我才發現,難如登天。
  說了半天,老雷頭兒說困了要去睡覺,我也回了屋子,將棉被翻了出來,被子沒曬,有點潮潮的味道。紅衣學姐出現在我面前:「你什麼時候走?」
  我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將棉被蓋在身上:「明天吧,你看那只水鬼,我可是服了。」
  紅衣學姐看著扒在窗子上的水鬼,笑出聲:「那也行,明天我帶著這隻小鬼,也沒個腦子,到那還不得被鬼拆了啊。你不給方白打電話?」
  「不打了吧,我剛才那麼說就是讓老雷頭兒放心,哪還能真去的,要是方白他媽媽再給我一千萬,我得多難為情啊。」我嘲諷著。
  卻聽紅衣師姐說:「你還真得帶著方白,不僅是方白,你給他的那兩樣東西都得帶著,你別忘了,水鬼為了什麼。」
  我一聽滿臉的不以為然:「你這話說的,難道我還得將劈碎的陰離木帶著不成?你別忘了,這東西都是在陰離木的棺材裡放著的。」
  我這麼說,紅衣學姐說我無可救藥:「你就是慫,人家方白都說得多明白了。我這次不是撮合你們倆,別到了天山需要這些東西還得大老遠的跑回來,至於陰離木,帶著一小塊就行了。」
  緊接著紅衣學姐似乎是不想搭理我了,消失在我眼前,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終於是拿起了電話,電話一端顯示傳來嘟嘟聲,隨後通了電話:「怎麼了阿瑤?」
  「方白,是誰啊?」王晴的聲音傳來,嬌俏嫵媚。
  「沒什麼事兒,明天你能將八卦盤和蝴蝶骨先拿過來嗎?我想去一趟天山。」我結識了電話的用意。
  「去天山?」方白沒有理會王晴,而是直接答覆我,「你明天什麼時候出發,我給你送過去?」
  「是曾瑤?」王晴疑惑道,然後對著電話喊,「曾瑤你又有什麼事兒找我們家方白啊?」
  「一定了機票給你短信。」我呵呵一笑,掛了電話。
  心裡百味雜陳,曾瑤啊曾瑤,你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你覺得王晴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你抽她啊!我心裡這麼對自己說,卻發現自己真的成熟了好多,也許是老了,拽不動了,我這麼安慰自己,隨後定了一張機票,是早晨八點,B市飛XJ的,早晨起來還得去坐城際直接到B市,算了一下時間,給方白髮了短信:「六點半,南陰村門口見。」
  「好的,不見不散。」看到方白的短信,安心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當我到了南陰村門口的時候,方白卻在那等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時他背著一個旅行包,帶著乾淨的笑容看著我向我招手。
  我走過去呆呆的問:「你這是……?」
  「去天山啊!」方白解釋道,「這可是我爺爺的蝴蝶骨和我家傳的八卦盤,怎麼能隨便讓你帶走呢?」
  「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是我沒買你的票啊,恕我不周。」我得意的笑著。
  但是我卻在方白理所應當,但是卻極度無賴的給我看了手機上訂票的信息後,無力的屈從了。
  等我們從B市飛到烏魯木齊不過下午十二點二十,四個小時二十分鐘,倒挺快的,下了車我們直接坐了直達車,二十分鐘就到了天池。
  天池位於天山的西北部,而伊犁河起源於天山西部,就在附近了,我們決定現在這附近住下,晚上再行動。
  一人一間賓館,我睡了一個小時起來發現方白沒有睡:「既然來了去天池看看吧?」
  我一想也是,天池的門票是170塊錢,於是花了三百四十塊大洋走進了天池。上面簡單的介紹,景色倒真是美。天山天池位於博格達峰北坡,海拔1900多米,系高山融雪彙集而成。傳說王母娘娘曾在此沐浴,故稱瑤池。天池風景區以天池為中心,融森林、草原、雪山、人文景觀為一體,形成別具一格的風光特色。天池共有三處水面,除主湖外,還有東側的東小天池,古名黑龍潭。潭下為百丈懸崖,有瀑布飛流直下,恰似一道長虹依天而降,煞是壯觀。
  兩個人合影留念,等到了賓館已經是六點多了,簡單的吃了飯,太陽已經落了山,紅衣學姐自在的坐在我身邊的椅子上,等到水鬼也出現的那一刻,我站了起來,對著方白說:「該出發了。」
  「這個點兒出發好,你可得小心,小鬼多,大染缸啊。」紅衣學姐在我身邊嘮叨,聽得我毛骨悚然的。
  打了出租車,出租車司機是個維族男孩兒,這是帥啊,方白和他一比五官就是渣渣,我說著,方白大受打擊:「你可不能這麼比,這是血統問題。」
  我笑著稱是,事實上也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司機倒是奇怪的問:「這個點去伊犁河做什麼?你們小心點,最近伊犁河可不太平。」
  我笑著點頭:「謝謝你的提醒。」
  最後司機左勸右勸也沒有勸動我們,將我們仍在紅衣學姐指的地方,揚長而去,那速度,開出了國際水平,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有點緊張了,下意識摸著呆在身邊的避鬼鈴,河邊水流湍急,但是卻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森感。
《靈魂殯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