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馬沖說:「不錯,先前我沒告訴你們是擔心此機密會被『天罰』的耳目竊取,這瓶子裡裝的不是什麼解毒藥劑,而是我托人特別製造的槍械,瓶子裡有十發手槍子彈,扳機藏在瓶子上的『藥』字底下,只要打開瓶蓋,使力按住那個『藥』字,子彈就會從瓶口射出來。不過大家切記一點,這種東西很容易走火,所以不用的時候千萬不要把蓋子打開,蓋子是用鋼片做的,子彈射不穿。」
眾人聞言都覺得驚奇,這才想到為何馬沖對於攜帶槍械的事情那麼有把握,原來這小子早有了準備。也不知道他委託的哪位造槍高手,居然搞來這種重要無比的秘密武器。張繼一聽這瓶子原來是一把槍,當下樂得合不攏嘴:「哈哈,奶奶的,我就說你之前怎麼拿著這『解毒劑』跟拿毒藥似地小心翼翼,原來這東西是一把槍啊,這玩意兒太重要啦,只要有它在手,別提我老張心裡有多踏實了。我說,行啊老馬,這場仗要是打贏了你是頭功!」
我也點點頭說:「不錯,馬大哥,你真是幫我們大忙了,也不知該怎麼謝謝你才好。」
馬沖擺擺手說道:「甭跟我客氣。」說罷他看看前方,又道:「快到那夥人跟前了,槍的事自己知道就好,別再提了,小心被他們聽到。」
眾人輕輕「嗯」了一聲,再不討論這件事,繼續默默走向「天罰」那夥人。我朝前看去,發現此時雙方已經能很清楚地看到對方。
天罰那邊有六個人,其中兩個人拿著圖紙一邊討論一邊在比劃著什麼,而其餘的四人則是提著衝鋒鎗一動不動看著我們。這六人都穿著清一色的淺黃色迷彩服,頭上戴著裝備了戰術手電的頭盔,每個人的腰間還掛著一把折疊式德制工兵鏟,遠遠看去,一點也不像倒斗的,反倒是像一隊工程兵。
再走近幾步,對面盯著我們的四人忽然同時舉起了衝鋒鎗,我嚇了一跳,連忙招呼大伙站在原地,舉起雙手。那四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對我們說話,而是繼續保持著射擊的姿勢。
我感到有些奇怪,「天罰」的人我接觸過很多次,從沒見過這麼凶且又這麼敏感的成員啊!正想不通,忽見站在一邊討論圖紙的兩個「天罰」成員停止了討論,雙雙抬起頭來看向這邊。
我一看到兩人的臉,頓時就認出了他們。原來這兩個人都是我認識的,一個是「天罰」的二當家老王,還有一個是在鬼宮裡遇到過的老年。老年見是我,臉上並不見什麼表情,只是輕輕對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而老王依然是那副笑面虎的樣子,一看見我頓時就咧開嘴,笑嘻嘻地快步走上前來。
我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四個人會對我們拔槍相向了,老王和老年都是「天罰」的重點保護對象,持槍的這四人正擔任著保鏢的職責。
「現在走來這個是『天罰』的二當家,叫老王,別看他很和善,是個笑裡藏刀的主,另外那個拿著圖紙的是老年,應該算是『天罰』的倒斗顧問,是個高手。」我對馬沖和劉全勝輕聲說道。
劉全勝點頭表示明白,馬沖聽完忽然看向拿著衝鋒鎗指著我們的那四個人,對我說道:「這四個人也不簡單。」
馬沖說的我也感覺到了,眼前拿槍指著我們的四個人看上去人高馬大,目光犀利,面無表情,我能從他們身上很清晰地感覺到一種煞氣,看來這次行動「天罰」也不得不找頂尖高手來應付。
我正看著那四人,這時一陣笑聲忽然將我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老王已經走到了我們跟前,見我看他,首先虛偽地道了聲別來無恙,接著對我說道:「歐陽先生這次也帶了不少幫手呀,張兄弟和劉兄弟我是知道的,這位……」
馬沖說:「我是無名小卒罷了,跟隨逸兄弟來此,只不過是助他一臂之力。」
老王見馬沖舉止不凡,稍稍一愣,不過他很快便以笑容掩去了眼中的疑惑,點點頭道:「呵呵,不管是哪路高手來幫忙,咱們都歡迎的嘛。我那些手下都不成氣候,關鍵時刻還多多仰仗諸位啦。」
我不理會他的話,而是指著前方那四名「天罰」成員的槍問道:「老王,既然我們來合作了,你的手下這是什麼意思?」
老王擺擺手笑道:「部下粗魯,兄弟們莫要見怪,只是,歐陽先生您也知道鄙組織的規矩,在進古墓前,我想我還是有必要檢查一下諸位的裝備,以便確認裡邊沒有危險的東西,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我還沒有說話,張繼已經冷哼了一聲:「要檢查就索性點,檢查完了讓那幾個小子把槍放下,這東西指著爺,教爺我難受!」
「當然,當然。」老王一如往態,故作謙卑地點點頭道:「這種小事情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他說罷,隨後回過頭去對身後喊道:「阿鐵,你過來!」
那名手下見到老王的指示,這才放下槍,快步走上前來。他並不多說什麼,直接上來就搜我們的身。張繼很不習慣這樣被人侵犯,那個叫阿鐵的手下搜到他的時候,他便不停地嚷嚷:「奶奶的,你小子手悠著點啊,摸到不該摸的地方,爺爺先給你一腳!」
阿鐵很快搜完了我們的身,接下來輪到我們的背包了。我本以為他會打開背包翻看裡邊的東西,沒想到這傢伙解下我們的背包後,卻是從腰間取出了一根棍子,這根棍子頂端亮著綠燈,一看就是專門探測武器的高科技工具。
我看著阿鐵手中的那個儀器,眉頭微微皺了皺,難道馬沖這次的準備要泡湯了?我倒是不擔心瓶子手槍被搜出來,老王會對我們怎麼樣,可我們一旦沒了這東西,進入古墓之後形勢就很被動了。劉全勝見此也有些慌,偷偷看了看我,我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太緊張,旋即看向馬沖。
讓我意外的是,馬沖的神色非常鎮定,似乎對此毫不擔心,我正暗自奇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忽聽蹲在地上檢查背包的阿鐵對老王說道:「二當家,他們沒有攜帶任何槍支,只有匕首和袖箭,在安全範圍之內。」
我聽到阿鐵這麼說,頓時感到非常詫異,是該說他們的儀器太落後,還是馬沖的瓶子手槍太先進,弄了半天居然沒被探測出來。更好的是,阿鐵把鷂子給我的穿楊箭當成了普通的袖箭,卻不知道,我這袖箭倘若一發射出來,將絲毫不亞於強力弓弩的威力。
總而言之,勝利的天平還不至於完全倒向他們那邊,全部人中,老年的實力我很清楚,阿鐵他們四人的實力應該也不簡單,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老王,這傢伙從來沒在我面前顯山露水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厲害角色。如果他身手平平,必要時候倒是可以劫持這廝。
這時老王又說道:「很感謝諸位的配合,對了,歐陽先生想必清楚,明日陰曆十五天狗噬月,又有驚日陰煞,咱們恐怕要等後天才能進山,不知大家可否準備了過夜的帳篷,若是沒有,鄙人倒是可以無償提供。」
我笑道:「當然有準備,不勞煩你們了。」
「好,營地已經清理好了,就在前邊,那我期待與諸位合作愉快。」說罷老年朝我們頷了頷首,自顧轉身往回走了,阿鐵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不論「天罰」的惡態,他倒是一個非常盡職的保鏢。
直到老年走遠了,馬沖才噓了一口氣道:「還好我的瓶子手槍『技高一籌』,剛才還真擔心被他們檢查出來,逸兄弟,這個老王城府好深,咱們得當心點。」
「原來**的也在擔心啊,奶奶的,剛才那小子檢查背包的時候我看你面不改色的,還以為你有萬全把握呢!」張繼擦了擦汗罵道。
「呵呵,現在有完全把握了,只要咱們不動聲色,他們就不會想得到背包裡會有槍,走吧,咱們搭個帳篷跟他們住兩天,也好觀察一下所謂的『八指人』在哪兒。」馬沖輕輕一笑,率先往「天罰」的營地走去。
第一百九十回 對話
營地設在母子山下的一塊高地上,野草已經讓「天罰」燒個精光,尖利的石頭也已經被挖掉,我們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幾個人忙上忙下,搭起了一個大帳篷。經過前幾日的陰雨天氣,今日碧空已是萬里無雲,早晨的時候陽光明媚,到了晚上,也是皓月朗空,繁星點點。今天是陰曆十四,高懸於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圓,銀白色的月光照得天際一片通透,山野間也被映得滿地青輝。
「天罰」的那些傢伙從天一黑就躲進了帳篷裡,直到現在也沒聽見有什麼聲音傳出來,不知道這夥人在裡邊搞些什麼名堂。這種時候我也沒有什麼機會去查探那張秘密紙條裡說的「八指人」在哪兒,閒來無事,張繼他們三個窩在帳篷裡斗地主,而我則是獨自坐在帳篷外邊抽煙。
在我前邊有一隻紅色的大螞蟻爬來爬去,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螞蟻窩裡出來的哨兵,我原本不怎麼在意,過了沒多久,不知道從哪裡又跑出一隻,兩隻螞蟻相互碰了碰觸角,我本以為它們很快就會分開,卻沒想到這倆小東西居然同時張開了頭上的鉗子,相互撕咬起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品種的螞蟻,正看得有趣,就在這個時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識回頭去看,卻發現身後一片漆黑。就在同時,我周圍的場景全部暗了下來。
感覺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剛要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突然發現前邊的火堆不見了。我嚇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周圍已經萬全陷入了黑暗中。我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轉身鑽回帳篷,可是,等我伸手一摸,身後哪裡還有帳篷?眼下四周已經陷入一片死寂,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就好像我此刻已經被厚厚的黑色簾幕包裹住了一般。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情況,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想喊人,可張了半天嘴也發不出聲音。我心中有些恐懼,但又不敢胡亂走動,這突發事件明顯不合常理,難不成我他娘的撞鬼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在說話,剛開始聲音細細碎碎,聽得很不清晰,過了沒一會,說話聲逐漸變大,我索性閉上雙眼,側耳去聽。這時聽得仔細,只覺得這聲音似乎是兩個男人的對話。
一個男人說道:「玄陰子,我大限將到,想在最後幾年下野雲遊一番,知更就交給你了。」
這時另一個男人說:「你放心,我定會盡我所能照看好她,只是……這孩子魔性漸長,一心只想煉製長生藥,她已經全部繼承了你的本事,術法太過高深,我怕到時候……」
「長生藥……呵呵,我為聖上苦苦煉製多年,早也因此中了魔障,若不是我算到自己時日無多,定還會一直執迷下去,我現在明白了,人生老病死乃自然大道,世間豈有長生不老之仙藥?她愛煉就讓她煉去吧,總有一天她會悟到我所悟的,總有一天她也會嚮往皇宮外面的世界……好了,我走了,老友你保重!」
「等等,你就這樣撒手走了,那孩子我怕管不了她,這樣吧,你把你那天雷玄火決傳給我,到時候孩子出了什麼事我也好有本事鎮她。」
「呵呵,老模樣,說白了你就是垂涎我這手本事,好罷,這本書就是天雷玄火決,接著。」
「推搪了我這麼多年,現在你就這樣給我了?」
「交給你我放心得很,當今天下除了知更和我,再沒人看得懂這本書,哈哈,你沒這慧根,我擔心甚麼?」
「你……」
聲音到這裡就停了,我聽了這些話大腦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正苦苦思索說話的兩個人究竟是誰,忽然,又有兩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這次的這兩個聲音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