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阿鐵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對馬沖說:「不用擔心,手錶顯示這石頭的射線屬於安全範圍。」
我這才記起來,「天罰」的這種制式手錶還是挺先進的探測器,不過既然這是「天罰」的東西,難免不會被做手腳,忙對馬沖問道:「這手錶裡有沒有安裝了定位系統?如果『天罰』利用你的手錶來追蹤我們怎麼辦?」
阿鐵說道:「當然有,但這個定位系統我早就關上了。」
我搖搖頭說:「凡事都有萬一,這手錶裡的系統是怎麼操作的誰都不知道,要是『天罰』製造手錶的時候開了後門,利用總電腦控制這手錶,咱們就遭殃了。」
阿鐵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當下脫了手錶,奮力往黑暗中扔了出去,呵呵一笑:「讓他們好找。」
眾人每人拾了一塊光石,充當照明燈具,繼續查探著這個地方。劉全勝從剛才到現在都不發一言,似是在思考什麼問題,此刻突然發話:「我明白了,原來這所謂的混沌空間還是陣法!」
第二百二十一回 陣中陣
我奇道:「古今中外的所有陣法,都離不開陰陽五行之理,這地方陰陽不分,怎麼能設陣法?」
劉全勝說道:「你的思想進入了一個誤區,我的意思是,這個空間並不是一個完整的陣法,只是陣法的一部分。整個陣法還是依靠陰陽五行來佈置的,而這個空間就是整個陣法的次位,根本就不納入陣法的運作系統中,可以不講究陰陽之理。」
張繼說:「我以前聽老逸這小子說過,陣法應根據什麼陰陽什麼五行的來佈置,否則就不能發揮作用,但你說的這刺蝟是什麼東西?身上有刺,長得跟耗子那種東西?」
我知道劉全勝剛才不發一言,此刻說話必然是想到了什麼關鍵的問題,拍拍張繼讓他別說話,對劉全勝問道:「次位倒是不需要拘泥於五行根基,只是你怎麼知道這地方是次位,又是哪個陣法的次位?」
劉全勝蹲下了身子,在地上簡要地畫了一下:「你們看,這是通天寶塔周圍的石陣,石陣在八卦方位納氣,地氣向中央聚攏,再經那斛棺的引導,使得地氣在整個寶塔周圍凝結成了『蜃』。」
我看了看劉全勝畫出來的陣法,點點頭道:「對。」隨後不再發一言,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劉全勝接著又在地上畫了幾筆:「看這兒,石陣的坎位上,布了個三星拱月,此位置所引導的地氣必然是整個陣法裡流量最大的,並且這處流入的地氣因為三星拱月的陣勢,會不斷往上湧,石塔頂部的斛棺根本就納不下這些地氣,而這個陣勢沒有引導地氣循環的功能,所以這些往上湧的地氣不會再返回地脈中,那麼這部分的地氣跑哪兒去了?」
我仔細琢磨了一會,發現這底下的石陣果真如劉全勝所說,有一部分地氣只進不出。物理上講究能量守恆定律,這部分地氣倘若不斷湧入石塔,而斛棺又不能完全吸納,那麼這些多出來的地氣必然要做功,從而消耗掉,否則會衝垮整個石塔。既然石塔沒垮,那麼這些多出來的地氣就應該在被什麼不斷地消耗,不可能憑空消失。
劉全勝又道:「再看這兒,這個混沌空間已經超出了石陣的整體作用範圍,如果此處也是陣法的一部分,那就應該是一處次位,而這部分多餘出來的地氣,如果繼續往上湧,混沌空間也不可能會吸收這些地氣,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張繼有些不耐煩:「他奶奶的你有什麼就一下子說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
劉全勝忽然在地上畫了一個極大的圓圈,將整個陣法示意圖都包圍在內:「如果這是混沌空間,此中陰陽不分,五行不合,整體卻能處在石塔的頂部,千百年來也沒坍塌,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奇怪?所以我懷疑,這些多出來的地氣,其實是消耗在了這個空間的底部,也就是說,這個空間,是由這部分地氣撐起來的。」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連道老劉你的分析太對了,太對了,底下那個石陣明著是為了給通天寶塔製造出「蜃」,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個功能,那就是支撐起這個混沌空間!
張繼也聽懂了大概,卻有些失望道:「知道這空間是怎麼撐起來的,那有什麼用,又不能幫助咱們逃出去。」
馬沖搖搖頭否定道:「這並非沒用,而是太有用了,如果這個空間真的是石陣的一部分,說明石陣的地氣也能左右這個空間,如果利用這些地氣來衝開混沌空間最薄弱的部分,咱們或許就能出去了。」
我點頭對張繼說道:「繼子,你還記得咱們在天山蛇塚裡是怎麼逃脫的嗎?那個時候咱推開石室裡的無字石碑,釋放出了積攢千年的地氣,不是把那石室的生門給衝開了嗎?」
張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一回確實是靠這手段來逃生的,可他娘的那次賭的完全是人品,一個不好,大伙都會被活埋在石室裡。而且這次就更危險了,這空間距離底下那麼高,如果整塌了,咱掉下去那還不摔成餅啦?」
劉全勝說這倒不用擔心,咱們在這地方擺個小陣,把一部分地氣引導進來,先從少開始,慢慢加大地氣的流量,直到此地的生門剛好被衝破就行,如此一來,這地方應該還不至於發生大規模坍塌。此地雖說五行不合,但咱要的並不是一個完整的陣法,而是能起到引導地氣的作用就行了,在此處佈置一個這樣的陣法,應該沒問題。
張繼也並非畏首畏尾之輩,聽劉全勝說得還算牢靠,再無異議。於是眾人開始商討怎麼佈陣,劉全勝認為我們歐陽家族雖說主要研究的是機關,但機巧陣術自古不分家,這個陣法應該如何佈置,還全憑我拿捏。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挺汗顏,佈置陣法這一門學問,如果是爺爺或者父親的話,還或可一試,我對陣法只是略知一二,破陣還行,根本就達不到佈陣的程度。不過好在我將《玄機冊》爛熟於胸,如果只是引導地氣,應該辦得到。心中兀自思索一陣,於是我對眾人說:「既然那股地氣是被『三星拱月』拱上來的,那咱就東施效顰,來個『五丁吸脈』,把它拱上來的地氣再次往上吸。」
「五丁吸脈?這陣法我倒是沒聽說過,是《玄機冊》裡的?」劉全勝奇道。
我抓抓腦袋:「這個……這是我從此書記載的一個大陣裡歸納下來的,名字也是胡亂起的,你們暫且聽聽就行,不必深究。」
馬沖呵呵一笑,朝我豎起了大拇指:「高,沒想到你還能從《玄機冊》裡拓展出自己的東西,資質果然非同小可。」
我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快點佈陣吧。」
劉全勝聞言四下看看,忽然一拍腦門:「佈陣佈陣,鬧了半天,咱怎麼把陣牌給忘了?」
所謂陣牌,指的就是佈陣所用的物品,例如下方的石陣,它的陣牌就是石頭。我早把陣牌想好了,對劉全勝笑道:「五丁吸脈,既然是『丁』,當然是用人來佈陣。」
眾人齊道原來如此,我不再廢話,在地上畫了一個等邊三角形,讓馬沖、張繼和阿鐵分別站在一個角上,然後讓劉全勝站最中央。我讓眾人每人抱著幾個光石,地面上也在特殊位置擺了許多,剛才用指南針試過,這些光石上面的磁性非常強,利用光石的磁場和人體的磁場,再通過地面上的磁場一起響應,這種特殊的陣勢應該能把地氣吸上來。
等一切就緒,我便讓劉全勝舉著一塊光石對著站在外邊的我,劉全勝應聲,隨後舉著光石對了過來,我不再遲疑,當下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光石對準劉全勝,慢慢地,地面上傳來了些許震動。我看似乎有門兒,當下讓大伙站著別動。
震動越來越強烈,直到大伙都很難站穩,這個震動才停止了加強。我見震動不足以衝破生門,當下朝大家喊道:「馬大哥、繼子、阿鐵,你們三個面對劉全勝往前走一步,這樣能加強吸力,站不穩就蹲下,千萬別離開原地。」
三人紛紛點頭,隨後朝劉全勝走了一步,等邊三角形跟著也縮小了一圈。震動越發強烈,幅度不斷增強,但到達一定程度後再次穩定,我見不行,又讓張繼等人再次縮小三角形的範圍。這一次,只覺得頂上已經有細小的石塊和沙塵落下來了,眾人必須得蹲下身子,才可不偏離位置。張繼朝我大喊:「老逸,我怎麼覺得這裡要塌了,你確定沒問題?」
「應該能行!」我也朝張繼大喊,此刻直覺震動越來越厲害,我蹲著身子,默念著祖師爺保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鐘,隱約聽見遠處轟隆一聲,在這種地方能聽到這麼大聲的響動,恐怕那裡是這個空間外殼最薄弱的一部分,已經塌掉了。我見目的達到,怕再這麼震下去整個空間都會垮,忙朝眾人大喊:「你們全部向後轉,把手裡的光石扔了,扔得越遠越好!」
這話吼出來我一下子就愣了,因為我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常的音量,還能聽到回聲,心中登時暗道,難不成這空間塌了一角,裡邊的磁氣外洩,空間已經恢復正常了?想罷我當下抽出了腰間的手電筒,「啪」地一聲打開,所見一道強光猛地射出,差點沒把我眼睛給晃盲了。其餘的人見手電筒起作用了,紛紛大喜,把手中的光石都奮力朝遠處拋開。
隨著光石拋開,我這個「五丁吸脈」再不起作用,震動也慢慢停了下來。
眾人撤出陣法,均打開了自己的手電。久違的光芒灌滿了整個空間,我四下打量,這才發現原來此處是一個極大的紅色石窟,由許多天然石柱撐著,面積非常廣闊。我照向剛才坍塌的地方,發現那處果真坐落著一個黑漆漆的出口。
第二百二十二回 灰仙
我們利用「五丁吸脈」破了混沌空間的生門,所見前方儼然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眾人見有路出去,週身神經不免都鬆弛下來,我招呼大伙都歇歇,等體力恢復些許,再繼續往深處探進。
凶嬰護屍墓建在母子峰下,利用了一處失落的地底空間,規模空前龐大,這個空間幾千萬年甚至上億年就已經形成,由於地處黃胎湧流域,所以一些較為頑強的生物得以生存,延續出一個特殊的地底群落。我們此刻所處的地方已是深不見底,所見前方依然有出口不知通往哪裡,對於能否得出生門,心中委實沒有著落。
大伙休息了盞茶功夫,都坐不下去了,此刻小命還留在閻王爺的簿子上,當是爭取把排名下調,別讓這祖宗拿紅筆把性命給勾了。我一想接下來還不知道得有多少玩命的勾當,四大禁地凶險那就不必說了,最怕的就是到時還得同「天罰」周旋,「天罰」老大也不知道何方神聖,使的飛刀端的是要命東西,郭明笑倘若不小心被結果了,「天罰」等眾追將上來,我們的處境恐怕就難說了。
於是眾人再次邁開腳步,往那個洞口探入,進入了混沌空間之外的所在。這地方顯然又是一個極其寬廣的地底空間,手電筒找不到頭,只能發現整個空間像是一個大型廣場,地面平緩,沒有絲毫褶皺和裂痕。我們一直朝裡前進,約莫走了兩分鐘,才照見了這塊地盤的盡頭。看樣子已經到了這個空間的中央位置。
張繼說:「老逸啊,你說這地方是不是也是一塊陷落的史前地表?」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咱還是快些尋找其他入口,我估摸著這古墓走到這兒應該差不多到頭了,也不知道那凶嬰邪鎖放在哪個地方。
劉全勝四下觀察片刻,眉頭皺了皺,對我們說:「看樣子好像又是一處死路,四面都沒有出口,雖然空間很寬闊,但我感覺這地方像是一個天然的陷阱,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張繼說道:「烏鴉嘴,實在不行咱就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摸到塔頂的機關,把門打開從塔頂下去,怎麼可能會是個陷阱?」
我正要說什麼,忽然覺得地面微微顫動,忙趴下身子,把耳朵附在地上,就要去聽。誰知這時,整個空間猛地就劇烈地震起來,我失去重心,腦袋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疼得我齜牙咧嘴。忙轉身就地一坐,同時招呼大伙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