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節
白小雪繼續說:據說宋朝的時候,當時身居高位的兩大陰行江湖的泰斗,是一對夫婦,親自出手,降妖除魔。能把事情解決,把那鬼東西鎮壓了,想不到現在,又重現江湖……當時還有一句話,是關於這個鬼崇誕生的童謠,在民間孩子們口中那麼講。
小桃紅,鬼影崇,釘骨剝皮抽陰魂!
李二楞,不知福,害人害己滅滿門!
我們幾個人發呆,喃喃的對視了一眼:這鬼鯨娘子,這不是小桃紅嗎?
苗倩倩冷汗流了下來,「媽呀,我們到底放出了這麼樣的一個怪物啊?小桃紅和柳仙兒,兩個不打了,融合在了一起,原來已經在外面,那麼凶了啊?到處去禍害其他陰人了?」
我摸了摸鼻子,腦袋也嗡嗡嗡的,說:不愧是我們兩家的結晶,兩大刺青世家的先祖,賊可怕。
「對對對,這位大佬,太猛了!」苗倩倩也心有餘悸。
白小雪笑了笑,說:「就這樣吧,那個繡娘小心些,我曾經看過她的赤裸身體,她身上,全是一朵朵毛髮的刺繡,黑色荷花,黑色玫瑰,黑色金盞菊,她整個人皮是刺繡組成的,在女孩身上種刺繡,然後再融入自己身上,能增長道行,這是我和她認識那麼久,知道的底細。」
白小雪說了最後一句,「別惹她,千萬別告訴我在這裡,她也不是濫殺無辜的性格,還有一點就是,別讓她發現了你的底細……她雖然講規矩,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可能把持不住,把你活活搾乾,我可救不了你。」
我心中一凜。
白小雪是一個驅魔人,估計是和這種恐怖的鬼崇有仇了,畢竟天生雙方敵對。
並且只怕是深仇大恨,白小雪說,這繡娘,是一直在天涯海角的找她,想不到找到這裡來了。
我有些頭皮發麻了。
腦海裡也沒有什麼邪不勝正,見到鬼一定要鋤強扶弱的腦殘想法。
現在,聽得陰行圈子裡這些奇怪的事情,覺得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隱約產生一種期待感。
古代江湖,金戈鐵馬,十分熱血。
現代的江湖也差不到哪裡去,盛世裡,陰人雖然沒落了許多,不過做事,還是風險很大。
江湖上,恩怨情仇,各種陰人,各種奇異的陰術,各種鬼崇妖崇,在暗地裡,組成一個精彩的江湖,比如這陰行三邪,以及站在江湖頂端的……七八位陰行大家。
「這種貨色……我們好好招待一下,把這個扎手的傢伙,直接送走。」苗倩倩聲音也開始不平靜了起來。
我點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們現在的能耐,可供不起這樣的大佛。
這天晚上,我好好安慰了一下張影。
我對她說,她惹上的麻煩很大,也別想著跑,人家那種東西,你跑得天涯海角都能追到你,我們幫你看看。
接著,我去和南歡說,讓南傑去在明天的酒席上,擺上好酒好菜,準備盡一下地主之誼,和那一位繡娘,談一談張影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苗倩倩又對我說:「一說到小游哥,你陽氣那麼鼎盛,能扛起那麼多的鬼魂……我們的江山社稷圖,裡面以後鬼崇一旦變多起來,你都可以讓整個鬼村的鬼魂,臨時鬼上身,抗在你身上啊。」
我摸了摸鼻子:不是不可能。
「哈哈!」苗倩倩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游哥,前途不可限量,以後你可是扛起整個地球的男人。
「是地球儀。」我糾正道。
其實,我心裡也在想,或許程琦才在我身上做實驗的?
刺青圖,向來都是抗在人的身上。
而我們家的江山社稷圖,是一副人皮圖,也是一副刺青圖,一直沒有人扛得起來,這也不是人力能扛起來的,他早就有奇怪的逆天想法,想扛起了整個江山社稷圖,整個地獄鬼村的想法?
所以,才在我身上做實驗?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異想天開。
「這些事情,誰知道呢,我們先把這個繡娘給搞定了再說。」我對苗倩倩說。
第二天早上,我帶著小青兒小白狐、苗倩倩,還有這一片的南家兄妹,就在酒店裡,開始等著繡娘。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一信之錯
程琦,如果真的扛起了我們家傳,上千年積累的江山社稷圖。
作為能扛起一片鬼魂世界的男人,那個男人的恐怖程度,再厲害,再強大,也是理所當然。
而現在……
我也在弄地球儀,新的家傳江山社稷圖,並且他在我身上做的試驗,讓我陽氣鼎盛,也讓我能走上他的路……
身上扛起一片鬼魂世界?
再說眼前。
我心裡有些怕。
不是沒有招待過大人物,類似猛海芸這種,之前也淡然處之,但是這一位鬼崇,就有些讓人心裡不安。
苗倩倩坐在飯桌上,托著腮,滿桌好菜也沒有心思吃,忍不住說:「她一個鬼崇,怎麼堂而皇之的飄進來啊?」
「不知道。」我說。
「那種厲害的鬼怪,不是尋常的陰人能夠看懂的,我們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層面的傢伙,要小心。」小青兒也說。
「對對,但也別弱了我們這邊陰行的名頭。」苗倩倩說。
我們正聊天的時候。
有兩個穿著旗袍的古裝典雅女子,推開包廂的門,慢慢進了出來,其中一個,正是昨天晚上晚上碰到的那個女人。
我們並沒有看到繡娘出現。
只見這兩個女人一進門,就從背後的背包裡,拿出了一張折疊的水墨刺繡屏風,細心鋪在身後,然後屏風兩側,又擺下了兩盞精緻水墨小燈。
屏風前擺下坐墊。
然後兩個人才一臉恭恭敬敬的站在兩側,半跪下來。
一個旗袍侍女朗聲道:「畫皮畫骨難畫心!」
另一個侍女又大聲念:「知人知面難知情!
說完了,兩個侍女異口同聲:
「恭迎主上——請繡娘!」
她們兩個旗袍侍女,恭恭敬敬,拿出了一沓折疊起來的美麗白皙人皮,在空氣中像是曬衣服一樣,憑空衣領一抖。
刷拉!
那白皙的女人皮,像是乾癟的熱氣球,瞬間膨脹起來,變成了一個溫婉古雅的繡娘。
繡娘典雅的端坐在地,背後頂著一扇屏風,兩側兩盞燈,兩個旗袍侍女,看著我們,「各位,見笑了,應邀而來。」
這一看,就給人一種排場特別的隆重莊嚴,非常講究的感覺,也特別的繁瑣,像什麼大人物請出場了一般。
繡娘十分莊嚴的看了我們一眼,端坐起來,似笑非笑,說:「你們似乎打聽過我的底細了,變得那麼嚴肅,我還是挺喜歡你作為一個陰行裡的年輕人,很有銳氣,那麼理直氣壯地大聲質問我,這些年,幹那麼和我繡娘說話的……很少了!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失去了很多,貪圖享樂。」
我乾笑了一聲:您說笑了。
「我叫繡小娘,別人都叫我繡娘,你們也喊我繡娘就好了。」
繡娘說:「我生前是西安人,說話,未免帶有一點口音,我活著的時候是一個孤兒,被高人收留指點,卻沒有太大的能耐,摸爬滾打,十分可笑的是死後,倒是變得厲害了,不過請放心,我生是一個守規矩的陰人,死後,也是如此。」
她明明是一張人皮,卻栩栩如生,沒有一點瑕疵,繪面淚痕宛然,姿若真人。
她裸露在衣服外,少女般修長白皙手臂、脖頸上,看得出一朵朵美麗的黑色荷花,桃花,以及各種美麗神秘的圖案。
這種刺繡圖案,遍佈她的全身,這是一個藝術品一般精緻的妖物。
她說:「知道我為什麼是陰行圈子江湖內,最有名氣的第一邪嗎?第一因為我夠凶,沒有高人願意輕易惹我的眉頭,第二,是我真心實意的在繼續做陰人生意,繼續當一個死掉的陰人。」
「曾經有個陰行大家,對我說過,他這輩子,最佩服兩個人,一個是心腸俠義的程塤老爺子,一個是我,因為我一個鬼崇,仍舊有古道熱腸,他誇我是一位死掉的陰行大家,我雖然是鬼崇,卻不會憑空害人,我向來只收集女人的怨念,我變強,只不過是為了不讓陰人對我動手,別無其他。」
我點點頭,聽得有些震撼,從頭到尾,這個女兒怨——繡娘,行事作風都是一個講究人。
這陰行圈內的陰人,竟然對繡娘這個鬼崇,評價那麼的高,看來,這真是一位現在的陰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奇人」。
「來者是客,在下能接待繡娘,盡一份地主之誼,是我的榮幸。」
我抱了抱拳,指著旁邊哆哆嗦嗦的張影,說道:我想問一件事,您幹嘛要下刺繡害張影,要扒了她的皮?
「畫皮畫骨難畫心,我卻是畫皮,也畫心。」繡娘風輕雲淡的說:「我不是在害她,我是在超度她。」
畫心?
超度她?
我心裡不淡定了,連殺人都用超度兩個字,講究。
繡娘說:「我說過,我畫皮也畫心,人都說一副臭皮囊,但相由心生,我畫皮也畫心,你知道為什麼張影,會在身上長出了洋娃娃的刺繡圖案嗎?」
我想了想:圖案是因人而異?
「聰明。」繡娘說:「我的刺繡,是他們自己在自己身上刺繡,在自己的皮上,刺繡出自己的內心,刺繡的圖案折射出一個人的全部。」
繡娘拿出了昨晚那一個大胸女人,身上的刺繡,一朵黑色玫瑰。
「長出玫瑰的女人,代表虛偽,玫瑰雖美,卻靠近有刺,那個女人是學校的學生會長,看起來美貌幹練,讓人崇拜,其實是虛偽,內心惡毒。」
我若有所思。
她看向張影,又說:「長出般若面具的,代表嫉妒,你之前幹掉的那個女人,撕掉頭皮,貼在自己頭上的圖案,還記得嗎?」
我看向張影的髮際線上,被腦袋上的茂盛頭髮覆蓋住了圖案,根本沒有看到,但上面必然有一副般若面具的刺繡。
我說:那娃娃呢?
「那不是娃娃,那是自身,那是自己的樣子。」
繡娘說:在皮膚上,長出自己的樣子,代表她的心中,只有自己,自私自利,這樣的人,愛自己永遠勝過愛別人。」
我沉默。
難怪當時的那個旗袍女人,會十分詫異的說,張影明明長個娃娃,卻給自己家裡五十萬……
我說:張影自私自利,是自己的事情,那你為什麼要故意對她動手呢?
繡娘笑了笑,看向張影說道:「你還記得一個叫做白芳的女人嘛?」
張影忽然面色一白,尖叫了一聲向外跑,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
小青兒立刻把人抓了回來,我對她說:「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你只能正面面對,白芳是誰?」
張影滿臉慘白:「是王澤的老婆,那個出了意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