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
屋裡根本就無人發覺,但是房裡的張燕卻聽的清清楚楚!
在這個安靜的夏日,這處安靜的吊腳樓邊,卻詭異的安靜得令人窒息。
平時敞開的木門,有些半掩的在樓梯口。屋裡隱隱傳來孩子們的聲音,卻似乎沒有成人的動靜。因為平時吳雙花生病的緣故,加上受到寨子裡頭人和長老的嫌棄,所以平時上門的人並不多。
這個時候沒有人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屬於正常的。因為今天雲麓寨子裡來了許多人,直接都湧到頭人吳登渦家裡去了。不管是寨子裡的男人,還是平時登記在冊的勇士,大家都去頭人那邊助威了。
不管雲麓寨子裡來人的目的如何,單純是憑著來了百十來號人,江頭這邊的族人都應該要去助威的。因為雲麓寨子裡的人,在桐木溪附近是出名的強勢。所以處於安全考慮,甚至是為了江頭的名聲,大家都是應該過去吶喊一聲的。
所以家家戶戶留下的,大多數不是老弱病殘,就是那些還行動不便的人。
即使是挨著吳家的鄰居,平時都很少會關注這邊。因為大家知道吳雙花被人下了蠱的,如果和吳雙花走得太近的話,不小心招惹了雲麓寨子裡的蠱師,只怕自己便要大禍臨頭了。
何況今日好像有些與眾不同,因為頭人派人過來吳家,把吳家在家的大女兒吳仙叫走了。雖然不知道會有什麼事,但是聯想到昨日雲麓人的結果,大家心裡還是有些期盼的。
古老的吊腳樓,也不知道吳雙花一家承襲於何處。但是這房子的古老和破舊,因為這家主人的不斷修繕,還是依舊頑強的矗立在這寨子裡。
聽到外面那微妙的聲音,即使如此的小心謹慎,張燕也坐在那裡沒有動的意思。而是掏出來幾根金毛吼,放進嘴裡之後慢慢的嚼動著。
她不想讓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已經發覺了他們的存在。這種打草驚蛇的事情,張燕早就不會魯莽的去進行了。所以實時的展露出自己的活動,就是最好的一種迷惑和引誘。
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態,張燕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雖然沒有看到外面的人,可是在感覺到了那腳步之後,張燕似乎在等待著那人的到來!!!
雖然不知道他們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什麼,也偶爾能夠聽懂一些詞語,但是我確實還無法分辨他們究竟的意思。但是幸好我還不算太笨,因為可以看著吳仙和大家的表情。
這種看臉色的事情,因為我的旁觀,反而很快便分析了形勢,沒有打開第二個布袋。
但是看到吳仙居然神色鬆了下來,便知道大家可能達到了某種協調。果然吳仙最終沒有進吳登渦的吊腳樓,也沒有和向候還有張飛廢話。在吳三婆和龍崎走過來,大家圍著在這院子裡,輕輕的說了幾句話之後,氣氛似乎更加緩和了。
我當然不知道的是,這是因為向候看到地下的人生死不知。加上張飛也看不出半分的端倪,又幫不上什麼忙,最後便暗示吳登渦收場。
顯然吳登渦和雲麓寨子裡的人,尤其是向候和張飛兩個長老,開始便達到了某種協調。然後由吳登渦出面,再由吳三婆苦口婆心的厚著臉皮相勸,大家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雲麓寨子裡的人,先把地下這些人帶回去,然後讓頭人向祚過來和吳登渦商議,這向家和吳家的事情怎麼解決。當然向候可是個人精,自然不會擔負起什麼責任,卻還好好的感慨了一回,說吳仙的阿媽這些年受苦了。
吳仙雖然聽了張燕的話,心裡有著了有些底氣,但是終究還是年紀小。加上吳登渦這些人可是場面上的,一陣吹捧連帶好話,便讓吳仙心慈手軟,答應不再出手對付雲麓寨子裡的這些人。
不過幸好雲麓這邊以向候和張飛為代表的這些人,並不敢太過分的要求吳仙。加上他們也不知道吳仙底氣的深淺,最重要的卻是知曉,吳仙之所以這麼厲害,最重要的人物肯定便是在吳家的張燕。
因為即使小河在這裡相陪,吳仙展現了非凡的手段,他們也不會相信小河這麼厲害。不過既然小河膽敢陪著吳仙過來,又曾輕易的戰勝過田逖,使得這些人也不敢輕視小河。
於是這邊院子裡出現了怪異的一幕,一大群人都圍著吳仙兩個人。大家不是想吞了吳仙,而是怕這根刺卡在自己喉嚨裡吐不出來。
一般人幾乎是帶著忐忑的討好,和應著吳仙的話。就連吳三婆和龍崎都再次圍過來,吳三婆甚至還不失時機和向候說上兩句,那得意的形態,無非是提醒這向候,吳仙是自己這一家的後人。
當然最重要的卻是最後,吳登渦陪著小心問吳仙,什麼時候可以去看看吳雙花。雖然似乎是老話重提,卻無疑顯示出吳登渦的有心。吳仙自然沒有聽出吳登渦試探的意思,卻也懂得謹慎的告知,回去家裡之後先問問阿媽再說。
在我帶著疑惑,吳仙受著尊重,吳三婆和龍崎再次相陪之下。吳仙對著雲麓寨子裡的人扔出一句話,要想真的解開這個結的話,就必須要人云麓的人拿出誠意來。
這話雖然還不如昨日恐嚇的直接,卻顯然更有殺傷力。因為昨日還只有向東一個人被抬回去,雖然後來回去之後才知道向西三個人也很慘。但是相較於今天的狀態來說,今天雖然雲麓來了這麼多人,可是這些人卻徹徹底底的,真的被吳仙狐假虎威的手段嚇壞了。
吳登渦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竊喜著。她不怕吳仙對自己記恨,想到雲麓的人對江頭的驚懼,她卻有著格外的驚喜。然後親自囑咐吳三婆和龍崎,把吳仙和小河送回去。她卻再過來安撫向候這些人,帶著另外幾個長老,商議著怎麼送走雲麓寨子這些人!
第五百四十六章 仙師
在吳三婆和龍崎的護送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吳家外邊。 沿途難免有些神色複雜的,看著神色平靜的吳仙,不知道究竟是嫉妒還是感慨。
等到大家一路走來,因為不斷的有看熱鬧的加入,所以走到吳家門口的時候,這隊伍的架勢,比昨日雲麓阿東帶人來滋事時的人,似乎還要多上了一些。
不過出奇的是,大家一路跟著,卻沒有人吱聲的意思。不知道究竟是剛剛在頭人吳登渦家,許多人看到之後嚇到了。還是這個時候有人想問,馬上便被旁邊的人用眼色止住了。所以大家陪著吳三婆和龍崎,擁著吳仙和小河一路走來,只聽到一陣腳步聲,卻沒有說話的意思。
本來以為就此會結束了,沒有想到就在吳仙拉著小河進院子,在要上樓的時候。一直都帶著尷尬欲言又止的吳三婆,這個時候忽然沉吟般的出聲。
「那個小仙啊!三婆婆這裡,有句話和你說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聽?」
雖然帶著幾分忐忑,甚至隨時有著失落的尷尬。但是當著龍崎在身邊,還有一群族人在後面跟著,吳三婆還是試探著出聲。一邊有些緊張的看著吳仙的臉色,一邊為自己這有些生疏的稱呼,而感覺到有些發澀的感覺。
如今叫她三婆婆的人還真不少,但是面對這形同陌路的一家人,忽然對著人家讓叫自己,這還是令吳三婆有些尷尬的。如果只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面前的這位,卻好似有著不可逾越的高度,就是吳三婆都感覺到一陣壓抑。
所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吳三婆自己心裡都有些不安。畢竟對於吳三婆來說,如果吳仙不理會自己,這肯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從吳仙姐妹成長的這些年以來,不說吳三婆自己,就是吳三婆的姐姐,吳仙的那個親婆婆在世,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這一家人。
當然,自己這個時候的出聲,在有些人的眼裡,無非就是看到吳仙露了身手,自己想套近乎而已。這一切的行為給人太實際,但是吳三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面對如今這種格局,吳三婆也不怕別人說。
畢竟幾十年的人生過來,經歷和見識的太多了。因為吳三婆如今統領的吳家這一支,如今在江頭的族人還真不少。但是卻還只有吳三婆姐妹這一房,最終成為了江頭的長老,所以每一屆江頭的吳家長老,順理成章成為了吳家族長。
吳雙花是吳三婆的親侄女,應該說是親外甥女。但是在以女性為主的桐木溪附近的苗人世界裡,每個寨子裡還是以女性話事居多。這種母系社會的制度,自古以來就有。所以按照規矩吳三婆稱吳雙花為侄女,吳雙花要叫吳三婆為姑姑。
而當初吳雙花的阿媽是長老的時候,她的兄弟姐妹足有近十個。如果算上那些近親的堂兄弟姐妹,可以說有幾十號人。如果再算上他們的孩子的話,吳雙花這一輩的堂兄弟姐妹,就足有一兩百人了。
所以對於在於吳家這個家族來說,吳雙花一個人的遭遇,還真的不算什麼大的事情。就是吳雙花自己阿媽的膝下,也不可能對她百依百順。因為江頭寨子裡的女性,不但承襲著傳宗接代,還要肩負著開門立戶的責任。
不管是吳雙花的阿媽,還是如今的吳三婆,作為江頭寨子裡的長老,同時還作為自己家族裡的族長,她們都有著自己的苦衷。
因為不但要在家族裡保持著族長的位置,還要穩坐著江頭寨子長老的位置。不然這個家族在江頭這個龐大的寨子裡,就會被淪為任人宰割的二等族民。這種情形歷來便是有的,所以吳家老姐妹,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因為沒有著足夠的力量,所以有很多事情家族的事情,就只能和頭人妥協。相對於一個子弟的未來,和頭人一件親自任命的事情來說,這個族長肯定寧願聽從頭人的話!吳雙花成為犧牲品,似乎當初便已經注定了。
因為新舊思想的交替,在任何地方都有人,注定會成為這種交替的緩衝犧牲品。而吳雙花接受了一些新思想,這在充滿了傳統思維的苗寨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異類。所以老舊思維的勢力,勢必要拿她殺一儆百。
吳三婆這個時候的尷尬,自然就是來自於這些年吳雙花家的尷尬。
此時吳家突然鹹魚翻身,這是吳三婆料想不到的,也是頭人吳登渦想不到的,更是旁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就是吳三婆自己都無法想像到,如果以吳仙如今這種姿態的存在,肯定馬上就會成為寨子裡排前三的長老,甚至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江頭寨子裡的頭人!
苗人的世界,從來就不會是以年老來分辨身份!
吳仙如果成為長老,甚至是真的以後成為頭人,吳家這一支勢必是會成為江頭最威的家族!
可是吳三婆卻感覺到悲催,因為一直風雲的吳雙花自己,沒有成為她這一代的領軍人物,甚至還成為吳家在妥協新舊思想時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