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這時王大力推門進來,說道:「陽子,驗出來了,死者鼻腔裡確實是氯仿!」
我說道:「我要的冰塊呢?」
他拿出一個冰格子:「時間有點短,凍得不是太結實。」
我看了下道:「可以了!」
我重新戴上手套,拿起一塊冰,在針眼附近反覆摩擦,只見皮膚下的血管慢慢顯現了出來,除了普通的紅色血管外,有一根靜脈呈現出清晰的紫色。
孫冰心驚訝叫道:「哇,這是什麼東西啊,竟然能讓血管顯現出來。」
我解釋道:「麻黃熬出來的藥水。」
孫冰心想了想說道:「麻黃鹼能收縮血管,好聰明的辦法,可是為什麼不用酒精呢?」
我說道:「酒精收縮血管的原理,是迅速蒸發讓皮膚降溫,對沒有體溫的死人有用嗎?」
孫冰心吐著舌頭笑了下:「我學藝不精!」
我用冰塊順著那條紫色的靜脈一直擦拭,這是毒素蔓延的路徑,最後它一直通到胸口,在那裡擴散開,我說道:「這是一種入肺的毒藥,看來死者肺部僵硬不全是因為吸煙過量,而是因為肺功能衰竭。可是是什麼藥呢?氰化物,氫氰酸?體征不對……一氧化碳,不,那是氣體……蓖麻子?也不像……」
孫冰心用棉簽從針眼裡取了一些血,說道:「我拿到隔壁化驗去,宋陽哥哥,咱要不要比比誰先出結果!」
我說道:「好啊,賭一頓飯吧!」
她笑道:「哈哈,那你等著請我吃飯吧,我先過去了。」
說著她拎上自己的小箱子離開了,黃小桃笑道:「你可得加油了,別輸給孫大小姐。」
我苦笑道:「其實這次真沒太大把握……」
驗毒就好比文科考試,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死活想不出這是哪種毒藥。
但也不能自暴自棄,我還是仔細檢查了一下,包括死者的隱密部位,王大力吐槽道:「你怎麼每次都看那裡,很好看嗎?」
我說道:「有些毒藥是利尿的,比如那天驗的亞硝酸鹽,我正是因為看到死者下面有殘餘尿液才想到的。」
然而這種毒藥沒有利尿功能,不僅如此,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明顯體征。這讓我發起愁來,我倒不在乎賭贏,倒希望孫冰心那邊能盡快出結果。
這在這個時候,孫冰心突然推門進來,額頭上戴著做試驗用的塑料護目鏡,一身化學藥劑的氣味,興沖沖地叫道:「宋陽哥哥,我驗出來啦!」
王大力驚訝道:「天啊,陽子竟然輸了!」
我說道:「術業有專攻,我本來就不擅長驗毒,冰心妹妹,說出答案吧!」
她笑道:「三個字,你猜猜看!」
我苦笑一聲:「我能想到就不會在這裡發半天呆了。」
她搖搖頭:「你肯定知道,這種毒藥我爸爸和王叔叔天天吸。」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尼古丁!」
孫冰心拍著手叫道:「答對了,毒藥就是高濃度尼古丁,濃度足以殺人。」
我感慨道:「聰明,太聰明了!」
孫冰心紅著臉道:「哎呀,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是你說是入肺的毒藥,又一口氣排除掉那麼多種藥物,我也不可能想起來,也算是捷足先登了。」
「我沒誇你,我是在說兇手!」我答道。
孫冰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黃小桃捂著嘴偷笑,我這才意識到剛剛這話不經大腦就說出來,又暴露了我情商感人的短處。
不過孫冰心天真活潑,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宋陽哥哥,你為什麼說兇手聰明?」
我說道:「你想啊,女白領有胃病,她就在胃藥裡下毒;女學生愛整容,她就在肉毒桿菌裡做手腳;模特私生活不檢點,毒就下在避孕套上;這個死者是煙鬼,索性就用尼古丁殺人!完全是在針對每個人的特徵下毒,死者不知不覺就著了道,這種縝密的心思絕非常人所能為。」
孫冰心道:「我們老師說過,天下萬物皆是毒藥,有毒無毒的區別僅僅是劑量,就連日常生活中的鹽和糖吃多了也一樣會死人,兇手一定非常懂藥理,在劑量上做手腳,就把肉毒桿菌和尼古丁變成殺人毒藥!」
我朝死者看了一眼,如果不是腰上的針眼,這恐怕會成為一樁查不出死因的案子,畢竟死者肺裡本來就有大量尼古丁。
想到這裡我竟然替兇手感到一絲惋惜,犯罪手法要是能再老道一點,幾乎就是完美犯罪了。
第一百四三章 再陷謎團
我問黃小桃:「要不要驗下懷孕的是誰?」
孫冰心和王大力還不知道,驚訝地問誰懷孕了,我就把老查到的郵件告訴他們。黃小桃說道:「沒這必要了,誰懷孕都不重要,重點是誰殺了她們!嫌疑人馬上就押過來了,我們去審訊室候著吧。」
我們來到審訊室,孫冰心和王大力在外面看著,沒多久,外面響起一陣喧鬧聲,走廊裡傳來程亞輝的聲音:「你們這是侵犯我的人-權,我要求請律師!」
程亞輝被押了進來,他戴著手銬,頭髮蓬亂,被警員強行按坐在椅子上,黃小桃把檯燈往他臉上一照,冷冷說道:「我就說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程亞輝被燈光刺了眼,用手遮擋著說道:「我拒絕回答你們的一切問題,我要求請律師!」
黃小桃飛快得道:「我們尊重你的個人-權利,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九十六條,犯罪嫌疑人在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後或採取強制措施之日起,有權請律師申訴,所以問完話之後你可以請律師。」
程亞輝激動地說道:「什麼犯罪嫌疑人,我有什麼罪,你少在這裡搬弄是非!」
黃小桃問道:「昨晚九點到十一點,你人在哪兒?」
「在家!」程亞輝道。
「是嗎?火星酒吧的服務生稱,昨晚那個時間,你在酒吧裡與一位女性見面,此人曾經是你的患者。」
程亞輝愣了一下,旋即恢復平靜:「我是去見過她,但只是聊一些健康方面的話題,有什麼不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