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晚上的密林幽深寂靜,為了防止暴露還不能開燈。孫冰心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我另一隻手還牽著黃小桃的手,用洞幽之瞳四下觀察,並且不停地嗅聞!
走到一個地方時,我示意她倆別發出動靜,寂靜裡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我們立即往那個方向走過去。
就在這時,林子裡突然起了霧,這很反常,因為現在已經是冬季。
孫冰心瑟瑟地問道:「宋陽哥哥,這裡不會真的鬧鬼吧?」
我說道:「沒事的,鬼我見多了。」
一聽這話,孫冰心更緊地抓著我的胳膊,黃小桃指著一個方向道:「看!」
只見一片空地上停了輛紅色桑塔納,車牌號與那個車主所說的一樣,張強果然很細心,沒把車停在路邊,而是開進了林子裡,車身被樹枝刮掉不少漆。
車門沒關,座墊還是溫的,這說明他們離開不久,人質可能還活著!
我從車裡鑽出來的時候,突然看見後視鏡裡站著一個紅衣女子,披散著頭髮,她身上的紅衣像是古代的紅嫁衣,我轉過身,結果那個方向什麼也沒有。
難道那個被毀容的清朝女子真的在這裡遊蕩?假如那個故事是真實的,她的怨氣一定很大,死後變成惡鬼也很正常。
鬼只是一段殘留世間的精神能量,它們沒有自我意識,但是卻有領地意識,一般不喜歡被打擾。
黃小桃問我看到什麼了,我含糊道:「沒事,我們繼續找人!」
我左手拉著孫冰心,右手拉著黃小桃,沒別的意思,這霧越來越大了,我怕走散。
我們走在白茫茫的濃霧裡,我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往我脖子上吹氣,冷颼颼的,但也可能是風,在這種環境下一草一木的動靜都會被人主觀地無限放大。
孫冰心驚叫一聲:「宋陽哥哥,後面好像有人跟著!」
我說道:「往前走,別怕,它不敢對你怎麼樣。」
孫冰心瑟瑟發抖地道:「你說的這個它,是人是鬼?」
我在心裡默念爺爺教給我的驅邪口訣,背後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漸漸消失了。我突然想,這鬼為什麼會跑出來,難道是因為有活人的陽氣衝到了它?
張強殺過人,自帶一股煞氣,鬼都是比較欺軟怕硬的,不敢招惹張強就來招惹我們。
這次過年回去我得惡補一下祖宗流傳下來的幾套驅邪法子,過去我以為那些是封建迷信沒認真看,現在才明白世上有些事情很難用科學解釋,如果世上真有鬼,那麼仵作絕對是見鬼指數最高的職業之一。
林子裡突然傳來一個幽幽的女人笑聲,那女人用尖酸刻薄的聲音說道:「你殺不了我的,我是你的影子,是你的靈魂,你是擺脫不了我的,你這個醜陋下賤的婊-子!」
孫冰心嚇得渾身一顫,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我示意她倆不要說話。
然後是李琴的聲音,她尖叫道:「老公,快殺了她,我受不了了!」
然後又是尖酸刻薄的聲音大笑道:「你們都殺了我四回了,有用嗎?最應該去死的是你,你一無是處,你又可憐又卑微,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不配有人喜歡。」
李琴尖叫道:「夠了,你給我閉嘴!」
接著是張強的聲音,他惡狠狠地叫道:「臭婊-子,不許你侮辱我老婆,她在我眼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女人。」
那聲音再次冷笑:「你心目中的女神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公共廁所的馬桶都比她乾淨,也只有你這種loser才把她視為珍寶。」
「住嘴!」張強怒吼一聲,接著是一記響亮的打擊聲,好像是扇耳光的動靜。
李琴幽幽地說道:「老公,你幹嘛打我?」
張強歉疚地道:「對不起,我是在打那個壞女人,我現在就殺掉她!」
我一瞬間明白過來,那個女人其實是李琴的另一重人格,她的兩個人格在不斷切換,自己嘲笑自己。
張強當然不可能殺掉這重人格,因為這重人格和李琴是一體的。而且那人格剛剛說他倆已經殺了自己四回,也就是說,張強把那些女人打扮成李琴年輕時的樣子,當著她的面殺掉,就象徵著殺掉另一重人格,李琴就可以穩定一段時間。
所有被害者都是李琴另一重人格的替死鬼!
我完全沒想到這個點,我以為他殺人是撫慰妻子的妒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黃小桃突然拔出槍,衝出去喊道:「不許動,警察!」
張強大喊:「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我和孫冰心緊隨其後,看見張強用刀架在縣長女兒的脖子上,那女孩仍然神智不清,身上穿著一件飄逸的紅裙子,皮膚已經凍得慘白。
李琴躲在張強後面,用一種恐慌的眼神看著我們。
黃小桃衝出來也是迫於無奈,這個時候如果再不現身,人質可能就沒命了,她的判斷力是很準確的。
張強衝我獰笑道:「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看來這次派下來的專家不是草包,只花了幾天就查到我頭上了。」
我說道:「有病為什麼不去接受治療,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張強嘶啞的吼道:「世界上有雙重人格被治好的案例嗎?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因為我最愛我老婆!」
李琴突然捂著頭尖叫:「老公你在說什麼,我沒有病,我沒有病!」
張強轉過頭,語氣慌張地安慰:「不不,我不是在說你,我說他們有病。」
張強意識到自己露出破綻,用威脅的語氣迅速說道:「把槍放下,不然我就殺了她,她是縣長女兒吧,我知道你們不敢讓她死。」
我問道:「你為什麼知道她是縣長女兒?」
「青蓮縣這屁大的地方,這點破事誰不知道啊。」張強獰笑。
黃小桃把槍放下,張強得寸進尺,開始提條件:「你們馬上撤離到三公里以外,不許跟著我,否則我就殺掉人質!」
黃小桃冷冷地說道:「你這一刀下去,就沒有任何談判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