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窗簾拉上之後,張九麟喃喃念誦起一段咒語,突然屋裡陰風大作,氣溫驟降,柴二狗瞪圓雙眼,喝道:「怎麼回事!」
突然之間,他像泥雕木塑般僵住不動了,張九麟走過去,把碎瓶碴從他手裡取下來,然後從床上拿起一件衣服扔給那女孩:「披上吧!」
我和黃小桃都看呆了,這是催眠術嗎?
張九麟回頭問道:「你倆還不過來給他銬上?」
黃小桃『哦』了一聲,趕緊過去給柴二狗銬上,並且通知了王援朝,我問道:「你剛才對他都做了什麼?」
張九麟笑道:「這屋裡死過一個男的。」
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避而不答,過去一拍柴二狗的後腦勺,他便從恍惚狀態中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戴著手銬,殺豬一樣嚷嚷起來:「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們耍我。」
黃小桃冷冷地說道:「耍你?我們明明在幫你,剛剛要是讓你得手了,你就罪加一等,改成死刑了知道不?」
這時警察衝進來,把柴二狗帶走了,至於那個小姐,為了防止她出去亂說,暫時以賣婬罪拘起來,等破案之後再放。
被帶走的時候柴二狗哭天搶地,喊道:「警察沒一個好東西,全是騙子,大騙子!」
張九麟並沒有馬上離開,他掏出一道黃符,對著空氣說道:「多謝了兄弟,我回頭會超度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見一道人形的氣流鑽進符紙裡面,然後張九麟將符紙一折,收進懷裡。我倆一起走出來的時候,他說道:「小宋陽,你剛剛的那番推理很精彩,著實令我大開眼界。」
我點點頭:「過獎了。」
他又說道:「但有個地方你說錯了,跳跳糖和果凍不是拿來吃的。」
我謙虛地問道:「不拿來吃,還能幹什麼?」
他大笑一聲,拍拍我的肩膀:「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我暗暗罵了一句:「倚老賣老的臭大叔!」
案情至此出現了重要轉折,但也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我請教張九麟這個專業人士,他沉思了片刻道:「有人在養器。」
我問道:「什麼意思?」
他解釋說,龍邦國從警察變成囚犯,然後又和黑道大哥互換身份,可以說怨氣重到了極點!那個神秘人把陰物送到他手裡,目的正是用他的怨氣來滋養陰物,於是龍邦國就被一點一點搾乾,最後死掉了。
龍邦國是帶著陰物死的,所以他的怨魂極有可能寄宿在裡面,讓這件陰物陰上加陰,所以才有了之後一連串的復仇,也許兇手僅僅是一個被控制的傀儡罷了。
這種說法令我感到匪夷所思,出於禮貌我沒有立即反駁他,而是提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既然當年龍邦國手上有斷腸塤,為什麼不利用它越獄呢?」
張九麟豎起兩根手指道:「兩種可能性,剛剛柴二狗說塤上的眼被封了起來,我覺得上面可能有封印,他無法使用。第二種可能……」
說著張九麟哼起一首淒婉的曲子,我聽著有點熟悉,這不是殺人魔曲嗎?
我頓時緊張起來,但張九麟只哼了一小段就停住了,他淡淡的解釋道:「昨晚你走了之後我也沒閒著,問了一位叫做四姑娘的資深盜墓高手,這首曲子其實大有來歷,曲名叫作『秦譎』,是從一座秦代古墓裡找到的樂譜!當時的考古隊打算將它復原出來,卻沒想到聽完之後他們不是跳樓就是割腕,全部離奇自殺。後來經過考證發現,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雖然統一了文字和度量衡,可是各國子民非常懷念故土,經常唱家鄉的歌曲,秦始皇怕他們造反,就叫樂師打造了這首『秦譎』,讓人聽了之後意志消沉,沒有一點反抗的鬥志。然而這首曲子在傳唱中漸漸走了樣,竟然能夠讓人消沉到自殺的程度,於是就再沒人敢演奏它了……」
我聽他說了一堆,不是太相信,便問道:「你從哪打聽到的,靠譜嗎?」
張九麟並不在意的道:「單純的『秦譎』僅僅讓人意志極度消沉,功效大概和《黑色星期五》相當,還不至於誰聽誰自殺。可一旦用斷腸塤這件充滿怨氣的樂器來演奏,它就真正變成了殺人魔音!」
我總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斷腸塤本身殺不了人,要加上『秦譎』才行,當時龍邦國並不會吹奏這首曲子?」
張九麟點頭:「理解力不錯!」
第三百零七章 宋家絕學,雙術尋凶
我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持有陰物的人自己是怎麼倖免於難的?」
張九麟答道:「很簡單,陰物不讓他死。」
我十分不解地重複道:「陰物不讓他死?」
張九麟微微一笑:「你眼裡的陰物僅僅是一件東西,實際上每件陰物都有自己的意志和需求,你一定不相信,一件物品怎麼也會有需求?舉個例子來說,凶器演化成的陰物,它的需求就是殺更多的人,殺人越多也就變得越凶。斷腸塤便是如此,其實向誰復仇它都不在乎,只要能殺人它就會很滿足,但是作為物品來說,它必須有人使用才能發揮作用。」
我覺得簡直越說越離譜了,放在昨天的話,我可能會回敬一句胡說八道。
我倆站在別墅外面說話,這時黃小桃跑過來叫道:「宋陽,荀警官出事了!」
張九麟神情一凜,立即給李麻子打個電話。原來半小時前他們三個在賓館遭遇了殺人魔音,荀警官自殺了,李麻子跟羅警官的狀況也不容樂觀。
我們十萬火急地趕到賓館,看見門口停的一輛轎車上有一具服務員的屍體,整輛車已經被摔得嚴重變形。
我們衝到六樓,張九麟突然用手攔了一下我,從懷裡取出一道符,朝半空中一扔,那道符在半空中化成了灰,他點點頭:「可以往前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剛才在表演魔術嗎?
來到李麻子的房間,我發現屋裡的電視屏幕、電燈、玻璃全部被震碎了,羅警官突然衝出來,只見他七竅流血,模樣可怖,抓著我的手說道:「宋顧問,你們可算來了,老荀他……」說著他哭了,流得全是血淚:「老荀沒撐過去!」
我走進去才發現,荀警官跪在牆邊,他是自己一頭撞死的,整面牆上呈放射狀糊著許多血漿和腦漿,他撞得實在太用力了,連額骨都碎裂了。
張九麟環顧四周問道:「李麻子呢?」
「我在這!」一隻手從床那邊伸出來,原來李麻子躲那去了,他也是一樣七竅流血,只不過症狀比較輕。
李麻子抱著張九麟號陶大哭:「張家小哥,這趟買賣簡直是玩命啊,我不幹了,我要回武漢,誰也別攔著我!」
張九麟扳住他的肩膀,正色道:「你冷靜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麻子一五一十地訴說起來,剛剛三人在屋裡打牌,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襲來,李麻子叫他們趕緊念《道德經》,還把他的陰陽傘撐開來防禦。但那魔音實在太恐怖了,一瞬間滿屋子玻璃碎裂,三人被震得七竅流血,他們全身的骨骼好像都要被震碎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起來。
荀警官當即失控,一下子把自己撞死了,羅警官也準備跳窗自殺,李麻子死命按著他,一秒一秒煎熬著,可算熬過了殺人魔音,然後兩人就一起暈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