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節
羅舒中不屑的望著我:「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如果換作你,親眼看著自己祖墳被刨,你會無動於衷嗎?」
黃小桃歎氣連連:「傻孩子,你為什麼不舉報司馬教授,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羅舒中憋著滾滾熱淚,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我舉報的還少嗎?我向校方舉報過,也給文物局寫過信,加起來沒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但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所有部門都在踢皮球!」 「他仗著自己資歷老,仗著院領導一大半都是自己的學生,在學校裡呼風喚雨,不但非禮女生,還竊取國家補貼,把文物賣到了海外。我姓羅的雖然只是一介窮學生,但關鍵時刻我必須要做一個懲奸除
惡的俠客!」
我和黃小桃交換了一下視線,黃小桃點點頭:「行了,審訓結束。」 被帶走的時候,羅舒中居然沒有一絲死亡來臨前的恐懼,反倒在走廊裡大笑著吟誦起李白的那首《俠客行》:「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
衣去,深藏身與名。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黃小桃聽罷眼眶有些濕潤:「他要是生在古代,或許真的是一名俠客吧?可惜了,一個好孩子。」
我說道:「雖然他嘴上自詡為俠客,實際上卻是一種變相的自我實現!他的學生生涯碌碌無為,但這一刻卻斬殺惡人,守護國寶,和偉大的祖先融為一體,這種榮耀感早已超越了死亡。」
黃小桃驚訝地看向我,問道:「你怎麼會這麼瞭解?」 我說道:「你剛認識我的時候,到處向別人介紹,說我是宋慈傳人,我心裡也曾有過一絲絲的暗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得到過祖先的光環加持。但是隨著我接觸一樁又一樁案件,認識越來越多的
人,我更加希望在大家心目中我是宋陽,而不僅僅是大宋提刑官的後人。」
黃小桃在我臉頰上親吻了一下,微笑著說道:「其實在我眼中,你早已超越了你的祖先!」
一周後,經雲嶺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犯罪嫌疑人羅舒中犯故意殺人罪,一審判處死刑。 羅舒中當庭表示服判,不提起上訴。
第六百九零章 列車殺人案
考古隊案件結束之後,我們原打算馬上打道回府,卻收到孫老虎打來的一通電話,他讓我們全員去趟扶風,王援朝在那裡等我們。
一聽這個地名,我立馬聯想到景王爺,便問道:「孫叔叔,是不是景王爺還有什麼餘黨啊?」
「確實和他有關,具體情況我在電話中不方便透露,你們兩天內趕到扶風,我給你們透個底,這次可能是樁大案子!」孫老虎用嚴肅的口吻道。
掛了電話,我把情況告訴大家,黃小桃罵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老妖怪真是陰魂不散。」
孫冰心說:「他該不會是復活了吧?」
我笑道:「人都炸成灰了,怎麼可能,可能是殘黨餘孽,我們走一趟就是。」
雖說孫老虎沒有權力調動特案組,但與江北殘刀有關的事情,我們自然是責無旁貸、捨我其誰。
原本我們打算回南江市,機票都訂好了,黃小桃只好把機票退了,另外訂了幾張火車票。因為走得急,動車票已經沒有了,我好多年沒坐綠皮火車了。
當天下午我們來到雲嶺市火車站,和每次出遠門一樣,帶著刀的宋星辰和帶著槍的黃小桃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黃小桃出示了一下證件,立即放行。
這時一個臉龐漆黑的男人突然朝我走過來,宋星辰警覺地擋在我面前,低聲威脅道:「想幹什麼?」
那男人突然笑了:「宋大神探,果然是你!你的手怎麼了,光榮負傷了嗎?」
我有點懵,問道:「您是……」
原來這人是涼川連環殺人案裡,某位當事人的親戚,是個走南闖北的商販,在這裡見到我那叫一個激動,跟粉絲見了明星一樣,非要請我全員去吃一頓。
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他,臨走前他硬塞張名片給我,他的名字叫毛耿直,我感到一陣尷尬,黃小桃笑道:「人怕出名豬怕壯!」
在候車室坐了一會兒,我們上了一截綠皮火車,因為全程只有四小時,黃小桃買的是硬座。我們剛進車廂,就看見一個黑臉大漢正在吃方便麵,我頓感頭皮發麻。
車廂狹窄,我想逃已經逃不掉了,毛耿直喜出望外地叫道:「真是太榮幸了,沒想到竟然和宋大神探坐一截車廂,來來,我這裡有火腿腸和瓜子,你們要吃隨便拿。」
我小聲說:「大叔,你不要隨便洩露我的身份好吧?」
「你們這是要辦案子去嗎?好好,我不說就是,宋神探,你玩撲克牌嗎?」
我一翻白眼,黃小桃和孫冰心沒良心地笑了,我預感到這趟行程會無比煎熬。 車開之後,這個自來熟的大叔一直在喋喋不休,我為了躲個清淨跑到車廂接縫處站一會兒。恰好有兩個男人站在那裡,一個男人四十多歲,頸部露出一大片花花綠綠的紋身,掛著大金鏈子,他右眼戴
著眼罩,似乎是獨眼龍。
另一個人二十多歲,感覺流里流氣的,穿著一件花襯衫,手臂上紋著老虎,好像有多動症似地動個不停。
兩人一邊抽煙一邊說話,雖然聲音不高,卻瞞不了我的耳朵,花襯衫悄悄道:「龍哥,有個乘警盯上我了,剛才非要檢查我行李!」
獨眼龍道:「別他媽給我添亂,你趕緊往後面走,遇上乘警就鑽進廁所裡,要是壞了事,我廢了你。」
我心說,你們二位這尊容,乘警能不起疑嗎?
見我過來,兩人同時不說話,各自朝相反方向走開。錯身而過的時候,花襯衫撞我了一下,狠狠瞪我一眼,我只是淡淡一笑。
憑我的直覺,這倆應該不是什麼好人,但現在我可沒功夫去管。
不一會兒,孫冰心跑來找我,笑嘻嘻地說道:「宋陽哥哥,你不知道車廂裡現在多熱鬧,那個大叔跟說書一樣在講你的光輝事跡。」
「臥槽,你們不攔著嗎?」我氣不打一處來。
「攔了!攔不住,可能是坐車太無聊,好多旅客都想聽。」孫冰心解釋道。
我真想吐血,問道:「他都瞎說些什麼了?」
「說你探案多神啊,不用解剖,拿眼睛掃一眼就能說出死者的身份、死了多久、怎麼死的,破案怎麼怎麼神速……不過沒有具體透露是哪樁案件。」
我一陣鬱悶:「趕緊下車吧,我受不了了。」
孫冰心指著外面:「哇,你瞧,好壯觀的黃土高原哦!」
十分鐘後,車突然猛的一剎,孫冰心撞到我懷裡來了,列車停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處地方,旅客們紛紛向外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過多久,車內廣播響起,說前方隧道出現土石塌方,正在聯繫鐵道部門清理,可能要停留兩到三個小時。
孫冰心詫異地張張嘴:「這下好了,又要多等幾個鐘頭了……宋陽哥哥,你說這趟車上會出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