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我能怎麼辦,小心點唄……對了,我有個同學唐雨菲,跟初靈接觸過,我覺得她有些懷疑你們的身份,你讓初靈別再跟她接觸了!她是個很難纏的人。」我皺眉說道。
沐挽辰點點頭,鼻尖輕輕蹭過耳畔。
「你的師兄師姐們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往來你家的人,你要留個心眼。」他在耳邊輕聲提醒道。
來往我家的人?
「對你也要留個心眼是麼?」我用額頭頂著他的腦門問。
他微微側頭,從我頭髮裡面把小紙人摘下來,亮小哥早就逃之夭夭了,小紙人也失去了效力,變成一張普通的符紙。
「……對我不需要,我沒什麼欺瞞你的,我的目的、想法都跟你說了,接受與否就看你了。」
他微微側頭,用自己嘴唇貼著我的嘴唇說道:「你沒法選擇嫁與不嫁,只能選擇早些出嫁、或者遲些出嫁。」
「哼……我爹還不認識你呢,嫁嫁嫁嫁,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我撇撇嘴。
不過我爹馬上就要回來了,那臭老頭匆匆吩咐我去救災,然後就跑去香港了,這一去就差不多兩個月。
說快也很快,我姐來電話說第二天一早的飛機,下午就可以回到家裡吃團圓飯了。
團圓飯。
這有點兒尷尬。
「小珞,君師兄跟老爹通了電話,他說了叫你男朋友一起吃飯,嘻嘻……老爹估計也很想見他。」
「你消息挺靈通啊,君師兄都告訴你了?」莫非君師兄跟我姐私底下關係已經無話不談了麼?
而且說團圓飯,哼,以往沒有沐挽辰的時候,都是君師兄坐在我爹手邊,我姐坐在君師兄的下首,我坐我爹另一邊,這種座位分佈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情況。
女婿乃半子,君師兄從來都坐在我姐的上面、靠著我爹坐,我的其他師兄師姐們都沒這個待遇。
所以很早以前我們潛移默化的就接受了君師兄的特殊地位,總覺得他會是我們家的未來的掌門人。
問題是沐挽辰並不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身份,他本來就很低調,此時我家大門旁邊的廂房裡住著初靈大小姐,一天更是吵吵鬧鬧的無法安寧,沐挽辰在,她還收斂些。
想著明天就要見到老爹了,我有些焦慮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沐挽辰坐在我的圓桌旁看書,我覺得他快把我樓下書房裡的書都看完了——而且他,幾乎是過目不忘。
「你一天看這麼多書,你不累啊?」我忍不住問道。
「看怎麼會累?你一天到晚看手機,你也不覺得累啊。」
「手機亂七八糟的知識多,看書好枯燥的……我看一會兒就困了。」我趴在枕頭上看著他。
睡覺吧、睡覺吧……
我心裡在碎碎念,明天我老爹回來還要見見你呢,我就出了一趟遠門,結果帶回一個男人說是結婚對象。
這刺激,我要是為人父母,我都會嚇暈過去。
沐挽辰斜覷了我一眼,起身走了過來。
他太高大,站在月洞床門口很有壓迫感,我抱著被子滾進床裡,給他留下了一片空地。
等他側身躺下,我才「滾」回來貼在他身邊:「你明天打算怎麼跟我老爹說啊?」
「一樣,是怎麼回事就怎麼說。」沐挽辰的語氣很淡然。
「如果我爹很生氣、不同意怎麼辦?」我試探著問。
「……不會。」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
我也沒法問太多,看他在我面前靜靜的枕著一隻胳膊、闔上眼對我說道:「早點睡吧,今天紮了那麼久的針,眼睛都紅了……還沒凶你呢,你就紅了眼圈。」
哼,我要是不委屈,你豈不是一直在教訓我了。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恍惚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朦朦朧朧的水聲。
是那種涓涓細流輕柔緩流的聲響,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我感覺自己身體微微抽動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不是我的房間,看起來像一處空曠的山洞。
遠處有一束從天上投下的月光,照亮整個山洞的內部,水流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這是在做夢麼……
我迷迷濛濛的揉了揉眼,抬腳往前面走去。
幽幽涼風伴隨流水的聲音傳出來,投映下來的月光如水,我越往前走,越發現裡面空間非常恢弘,似乎是一個開闊的山體內部。
頭頂月光,腳邊流水,腳下是一條漢白玉的石階道路。
這是什麼地方?
不遠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幾根灰白色的大柱子,眼前的金色似乎有意思熟悉。
祭壇。
是巫王山城內部的祭壇!
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啊?!難道是在夢中?
遠處的祭壇邊緣,幾層石階上,一襲暗紅色的裙擺和鞋子出現在我面前。
又是她!
我順著裙擺往上看去,她的嘴角還笑得那麼妖艷詭異,下巴上沾著黑血、配上那久不掉色的艷紅嘴唇,上半截臉隱藏在黑暗中,就這麼雙手交握的站在台階上。
她為什麼一直都是這種狀態?
按理說,身死魂銷,她就算用巫術留住自己的身體,也只能成為一縷怨靈幽魂,還能翻得起什麼風浪?
她靜靜的站著,似乎在等我過去。
看見她已經好幾次了,我忍不住開口問道:「拿你到底想幹什麼?!殺不了我就想讓我自殺?做夢去吧。你該不會也是那老怪物的爪牙吧?」
她依然不動,然而我身後一陣雞皮疙瘩暴起,好像被蜘蛛網觸碰到皮膚——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去啊……去啊……你再不去,王妃可就是別人的了……」
我回頭,一團煙霧淡淡的散開,我抬手揮了揮,耳後那個聲音更清楚了:「殷珞……快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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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商量
我身後應該是沐挽辰吧?起碼睡覺的時候是後背貼著他的胸膛。
但他才不會慫恿我往前走呢,這幽幽的聲音不知是誰。
周圍只有月光和迷霧,觸目所及能看到的「人」只有遠遠站著的那個女鬼。
她叫什麼名字來著……司錦?
總是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眼前,她到底想幹什麼。
「司錦……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我朝祭壇上走過去。
月光如水,祭壇柱子的陰影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我記得看過一次,那臉上七竅流血,十分恐怖。
耳邊若有若無的聲音混入流水,好像在低聲輕訴:「去吧……去吧……」
去哪兒啊讓我?走上祭壇?
我心裡疑惑的這段時間,已經走到了祭壇下面,台階上,就是那一襲大紅色的衣擺。
她到底有沒有殘存的意識啊?還是就一副影像?
我忍不住走到司錦陰靈的面前,伸手在她臉前揮了揮。
沒反應。
我又伸手好像扇風一般扇了扇她。
她的身體立刻像漣漪般微微晃動——似乎只是一個影像。
「……總是出來嚇唬人,到底想做什麼啊你?能談談嗎?」我無奈的說道。
在我耳邊的幽怨聲立刻變得清晰起來:「可以呀……你拿了我的東西……是該歸還給我了……」
「我拿了你什麼啊?」我忍不住舉起手來問:「這手串?這是沐挽辰的東西好麼?你都已經香消玉殞了,就坦然上路吧,不要再癡心妄想了,人死不能復生——就算能復生,你也養不了雌蠱啊。」
「沐挽辰本來就有點兒木,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我能養雌蠱,他估計也不會多看我幾眼,你就別強求了,安心投胎,再世為人後去找自己的姻緣吧。」
說沐挽辰不近女色,其實我有點兒心虛,他並非不近女色,只是比較克制,但他也會直截了當的說一些讓粉紅泡泡咕嘟嘟直冒的話。
但是他實際上挺暖的,也沒有耍流氓,這性格應該在他們密江流域的法門中有不少小迷妹。
「我們……打個商量吧……」那幽幽的聲音飄忽的說道。
「商量什麼?」我皺眉問。
「……你,去找司凰,她知道我留下了什麼咒法,驅除了咒法,我就不會再出現了……不過代價就是,這個手串。」幽幽的聲音附耳低語。
「這個手串,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個驅除普通毒物的護符,有雌蠱在你身上,這東西沒什麼作用……」她低聲緩慢的說道。
我微微皺眉,稍微思索了一下。
沒什麼作用?那她為什麼要拿去?
「……這是我的怨念所在,我想成為他的妻子,但是……付出生命也無法完成心中所願,就讓我安安心心的走吧……我已經停留了好些年,不想再為了執念耽誤輪迴了。」
真的假的?我心裡有些疑惑。
「你死都死了,這手串拿去有什麼用?」
「執念之咒在這裡,這東西無法埋葬在墳墓中,我的一縷怨魂總是受到牽繞……」
她幽幽的長歎一口氣:「你與神王大人接近了,靈力受到引導逐漸變強,我才能顯現與你交談……這座祭壇是我陰靈的暫時居所,神王的靈力太強,我都無法靠近他……」
沒法靠近更好,我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這東西不光是驅除毒蟲,沐挽辰說過這也是信物,我沒法子給你,要不你自己找他談談,如果他同意給你埋葬在墳墓裡,我也沒意見。」我聳了聳肩膀。
信物這種東西,就是一個認可,如果沐挽辰內心真的認定了一個人是他的妻子,那信物並不是那麼重要。
物品終究都是身外之物,人心才是最難得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