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蘇睿哼了一聲道,「這些人也未必不是打著研究的名義旅行觀光,你看教授跟兩個嫡系大包小包的都是衣服、防曬油、吃喝的東西,都是以項目的名義公費採購,真正地學者哪會這樣。」
說完這些以後蘇睿突然又笑容滿面:「不過你們這次加入對他們也有好處,本來教授他們一撥人之前也是互有嫌隙,你這一來他們倒是同仇敵愾,站在一起。」
梓楊笑著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能讓這幫學者們放棄私仇,化敵為友擰成一股繩,那也算我們的造化。」
當下三人說說笑笑不提。隔壁張教授那邊傳來一陣陣香氣,想來是拿出了自備的糧草大快朵頤,看樣子也沒人過來邀請他們的意思。
倒是那個油頭帥哥悠閒地踱了過來,瀟灑地靠在門框上問蘇睿要不要過去跟他們一起進餐。
蘇睿笑嘻嘻地跟他說自己剛吃飽,沒食慾,想早點休息。
那帥哥點了點頭,瀟灑地甩了甩頭髮揚長而去,竟沒把另外三人放在眼裡,把老王氣的直翻白眼。
一路無話,經過數十小時的行程,一行人終於來到吐魯番市,下了火車,汪教授帶人取行李、拿托運的包裹。
這一路地中海等人對梓楊三人的態度像對待敵人般寒冷,老王跟梓楊本來打算這次「旅遊」出人出力的,現在這情況,也不必客氣了,幫蘇睿提了行李之後就在旁邊靠著欄杆悠閒的看風景,眼睛的餘光裡瞥見教授一幫人大包小包又提又抗跟老鼠搬家一樣,心想幸虧跟他們鬧翻了臉。
那個粉餅一路上倒是對瀟灑哥噓寒問暖,此時肩上掛了個坤包兒,手裡拿了一瓶八寶粥對瀟灑哥嬌嗔地說:「文哥~~幫人打開一下嘛。」
那個瀟灑哥手裡提著兩個包,背上掛著兩行李,正憋得臉紅脖子粗,加上這粉餅在旁邊哼哼唧唧,心下是好不煩惱!
汪教授腋下夾著一個黑皮包,像個走鄉串村的販子一樣,跟蹲在火車站門口拉活兒的生意人談價錢,最終定了三輛車。大搖大擺地走到眾人跟前故意高聲道:「唉吆,這地兒租車可真貴,好說歹說省了10塊錢,」說著鏡片後兩道凌厲的目光掃了三人一眼,意思是為了省10塊錢老子這麼大學問的人跟人在旁邊BB了半天,你們這些白蹭的人心裡有愧不?
梓楊跟老王裝作沒有看見,聚精會神地研究鐵欄杆上的銹斑。
那拉活兒的司機一看教授這一行的架勢,霍了一聲道,「早知你們這麼多的東西,這價錢我們可不干--這大包小包的都什麼東西,搞走私的?危險物品可不拉。」
教授忙跟他們解釋我們都是做學問的,這些都是教學儀器之類的。
司機顯然沒有買他的帳,一定要加錢,最終這10塊錢還是沒有省下來。終於是拖拖拉拉地把他們送到一個旅社前。
梓楊納悶的對蘇睿道,「不是說去樓蘭麼,怎麼在旅行社就住下了,真當是旅遊了?」
蘇睿跟他說這次考察是中美合作項目,他們還要在這邊等美國同行。
梓楊心裡一頓:「美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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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明爭暗鬥
過了兩天,蘇睿跟教授一行人說,美國人已經先到若羌縣了,讓他們到那邊再匯合。
教授聽了直埋怨,說改了行程的話早點通知嘛,害他們在這裡白白浪費了兩天。
梓楊看他們一撥人這兩天又是逛街又是拍照又是買土特產的,玩的不亦樂乎,心想等得焦急不至於,嫌玩兒的時間不夠倒是真的。
當下眾人又大包小包的坐汽車--很明顯,教授一行的行李份量比下火車時又重了不少。梓楊跟老王心想再這麼袖手旁觀的話太過分了,教授那凌厲的目光非把兩人刺穿不可。
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梓楊老王跟小黑分別幫忙扛了幾包東西。瀟灑哥感激地對他們點了點頭,其他人倒沒什麼表示。好像這活兒你們早就該干了,這時候才想起來,真不長眼。
由於昨天剛下了一場雨,路況不好,汽車開的很慢,司機脾氣暴躁,嘴裡嘰裡咕嚕的一直問候什麼人的祖宗,車也開的跟脫韁野馬般狂野。
上路半個小時,那個粉餅撐不住了,掏出一口潔白的手帕作勢欲吐,汪教授見狀命令司機開穩一點,司機表示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從你算老幾?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繼續自顧自地把汽車開的飛起。
王教授在旁邊痛心疾首地搖頭,內心不斷亂罵: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窮山僻壤出刁民也!
眼見那粉餅雪白的手帕裡有一股綠汁滲了出來,老王看不過去了,上前去叫司機道:「開慢點,這種路你踩油門也不見得跑得快。」
司機罵罵咧咧地道:「老子就這麼個開法,你不想坐就下去走。」
老王急了眼,瞪著眼珠子吼:「你媽X給臉不要臉,信不信老子一腳把你踢下去?」說著擼胳膊挽袖子,比劃著蒜缽大小的拳頭。
那司機見來了個犯渾的,瞥了一眼發現塊頭長相比較嚇人,當下不敢繼續橫,手下放緩,汽車終於行駛的平穩一些,嘴裡仍是嘀嘀咕咕地道:「有本事你自己開,嚇唬誰啊?有本事你自己開,嚇唬我?」
看著蘇睿讚賞的眼神,老王也為自己古道熱腸的行為而感動,摸著頭嘿嘿笑道:「你看,我這暴脾氣……」
到了若羌縣後,眾人按照蘇睿給的地址來到一處招待所,遠遠看到前面一個高大的外國人在跟他們招手。
走到跟前一看對面一共三個人,一個金髮碧眼的瘦高個,看起來是領頭的,四十來歲年紀,帶著一副金邊眼鏡,身高足有兩米多,站在人群裡跟長頸鹿一般。
另外一個魁梧的大漢身高也有一米八幾,臉又扁又寬,顴骨高大,嘴唇很厚,細眼狹長。頭髮剃的精光,露出一層青青的頭茬。
另外一個貌不起眼,愁眉苦臉,中等身材,穿著蒙古服裝,長髮披肩,帶著帽子的老年漢子。
蘇睿給大家翻譯,這個瘦高個兒叫亞歷山大博士,是美國方面的代表,魁梧大漢叫詹姆斯,美國人,蒙古後裔,精通中文,是亞歷山大的助手。那個老年漢子叫帖木兒,是名巫醫。
老王道:「你們外國搞科研的,也相信迷信這一套?出來幹活隨身還要帶宗教人士助威?」
蘇睿笑道:「這個帖木兒是當地的嚮導,巫醫也是他的職業之一,也稱作薩滿。薩滿教是蒙古人信奉的宗教,有帖木兒當嚮導的話,他們在當地的活動會方便很多。」
當下眾人寒暄幾句,梓楊在跟帖木兒握手的時候,突然覺得他眼睛裡有些異樣,到底有什麼古怪,心裡卻說不出來。
作為中方領導,名義上的隊伍第一把手,汪文厚教授一直等幾位外國同行上前來拜見,結果幾個外國人聽蘇睿介紹雙方完畢之後,點了下頭就算意思到了。轉身就去清點自己的設備。
汪教授氣的鼻子裡直冒白煙,心想老子在學校的時候也是個人物,連校長見了我都要點點頭,你算哪根蔥啊?敢對我這麼無禮!
眨眼一看,外國人的行李裝備都是精良先進,什麼金屬探測儀、單反相機、筆記本電腦、衛星定位儀、探地雷達等等精密儀器一堆,相比之下自己一行人帶的探鏟、手鏟、刷子、羅盤跟上古時代的工具一樣,真心拿不出手,心下又是一股悶氣。
倒是老王和梓楊跟亞歷山大混了個臉熟,老王在那邊跟亞歷山大練起了外語:howareyou?whereareyoufrom?mynameislaowang!
入住的時候,汪教授又被氣了一頭汗,這外國人預定房間的時候也沒跟他打招呼,直接把堂堂汪教授的房間跟其他學生的都訂在一起,沒有單人房,也沒有上房,就是普通的二人標間,一點也沒有凸顯自己第一把手的待遇和威儀。
想到自己堂堂一名牌大學教授竟然要跟學生擠標間,火的在房間裡叮叮噹噹摔盤子出氣。
這梓楊在旁邊看的內心暗自恥笑,心想這中西方文化的差距在這小小的旅店裡真是一覽無餘。人家亞歷山大博士跟大家食宿一起,絲毫沒有半點特殊,這汪教授倒是一天到晚覺得自己是個人物,處處講排場,動不動要禮遇。
晚飯後大家聚在一起開會,蘇睿問汪教授身體怎樣,明天出發樓蘭有沒有問題。汪教授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自己還有氣,這點舟車勞頓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