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我拿著鑰匙到了十八樓,打開1804號的房門。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算上陽台有七八十平米,並不大,但是裝修不錯,木質的地板,牆上貼著壁紙。
房間裡面的傢俱不多,一張餐桌,四張椅子,一張沙發,兩間臥室各有一張席夢思。整體來說,條件不錯,我很滿意。
我回到宿舍,正準備收拾東西,手機忽然響了。
「森子,你玉翠姨這兩天去城裡檢查身體,沒有地方住,你能不能幫她安排個住的地方?」電話是我媽打過來的。
玉翠姨跟我媽同村,就住在我姥姥家隔壁,從小看著我長大。
我這人好面子,跟我媽說最近我在城裡混的不錯,賺了一點錢。我媽就到處給人說,說我現在有出息了,在城裡當老闆,搞得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
我沒有辦法,只能滿口答應,掛了電話,我卻犯了難。
我身上只有百十塊錢,還不夠去賓館開個房間。更何況,如果讓玉翠姨住小旅館,她回村後肯定到處宣揚,說我怠慢了她。
「對了,我可以讓她住1804號房,我自己再住幾天宿舍。」
我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我立刻去車站接玉翠姨,很多年沒見,她跟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只是面容有點憔悴。
她見到我很高興,噓寒問暖,誇我現在有出息了。
我訕訕笑著,叫了一輛出租,載著玉翠姨回到大樓,上電梯到十八樓。
玉翠姨一進門,就呆住了,她一個鄉下人,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
「森子,這房子是你的?」玉翠姨一臉不敢置信。
「姨,瞧你說的,不是我的,我能有這裡的鑰匙?」我這時候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玉翠姨很是高興,當著我面,就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好好誇了我一番。
「姨,這兩天你就住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我給玉翠姨交代了一聲,就去地下停車場上班。
一進停車場,我就感到絲絲的涼意。
我已經想好了,進了保安室,我就把門從裡面反鎖起來,灌上半瓶白酒,躺在行軍床上睡覺。不管誰叫我,我都不起來。反正那些車主都有停車卡,沒卡的人,按照規定也不能進來停車。
剛走進保安室,我眼角餘光就瞥見了桌子上放著一個信封。封皮上寫著幾個字:李布森收。
我很奇怪,我剛來這工作不到一個月,就連我父母也不知道這裡的具體地址,誰會給我寫信?
我抓起信封一看,上面沒有貼郵票,也沒有郵戳,甚至信封都沒有封口。顯然是誰故意放在這裡的。
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張淺綠色的信紙,上面寫著一段話:
地下停車場,你必須看下去,否則就會發生不幸。
我手一哆嗦,信紙掉落在地上,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想這封信是誰放在我桌子上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陳群。畢竟,只有他知道,我想要辭職的事情。
我又看了一眼信紙,上面的字跡秀氣,信紙還有淡淡的香味,應該是個女孩子寫的。陳群又不是娘娘腔,幹不出這樣的事。
我陷入到沉思之中,也許這封信,是陳群找一個女人寫好,然後再放在保安室的。可是,他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或者說,這只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通,索性灌了半瓶白酒,悶頭就睡。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睡醒已經早上了。我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我上樓去找玉翠姨,想帶她出去吃早餐,然後送她去醫院做體檢。
我剛出電梯,就看到玉翠姨笑瞇瞇的站在門口。
「姨,你大早上站門口幹什麼呢?」我很奇怪。
「森子,你不送送人家小姑娘?」玉翠姨朝著樓梯間的方向擺擺手。
我轉頭看過去,那裡沒有人,心裡更奇怪了:「什麼小姑娘?」
「森子,你還瞞著我?」
玉翠姨把我拉進屋裡,神神秘秘的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人家小姑娘不錯,長得漂亮,人也好,跟你很般配。我本來還打算給你說媒呢,幸虧沒說,不然就鬧笑話了。」
我越聽越迷糊,一臉迷茫的看著玉翠姨:「姨,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是鬧彆扭了吧?」玉翠姨眉眼帶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女朋友昨天晚上過來幫你打掃房間,還給我倒洗腳水。剛剛還過來,給我做了早餐,收拾好剛走。現在這樣的好女孩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我整個人都懵了。我這樣的窮吊絲,怎麼可能有女朋友。哪個女孩能看上我?
可是,玉翠姨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得我不信。
「玉翠姨,那個女孩長什麼樣?」我心中一動,冒出來一個荒謬的想法,女孩不會是小雲吧,難道她提前回來了?
我實在是想不到,除了小雲之外,還有哪個女孩會對我這麼好。
「嗯,是個淳樸的鄉下女孩,長得挺秀氣的。」玉翠姨想了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她有沒有什麼特點?」我心想鄉下來的小保姆不都是這個樣,玉翠姨說了等於沒說,繼續追問。
「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就是手腕上帶著一隻綠色的玉鐲子,很好看。不過為什麼只帶一隻呢?按理說,應該帶一對啊。」玉翠姨疑惑道。
我心裡咯登一下,一股寒意,像是電流一樣流遍我的全身,我腦海中浮現出的,自然是紅色法拉利車廂中的那具女屍。
難道.那具女屍真的是小雲?可是,如果她已經被害了,又怎麼會給我打電話,還來給我打掃房間?
《死亡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