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那……」秦劍鳴想了想,轉臉對那個上了年紀的警官說,「何老,上面就交給你了,希望你……」
「我沒事……」那警官老頭聲音早都沙啞了,但還是緩緩的說。
於是,秦劍鳴還是順理成章的被我拉去了地下室,我的計劃很簡單,我要滴兩滴「神水」,一把火燒了那一撮該死的頭髮,雖然現在線索都還是混亂的,但我能做的也就是抓到什麼先解決什麼了,我決定就這麼著。但我沒想到的是,我來到地下室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管那一撮頭髮,另一樣東西,卻給我造成了更加可怕的麻煩。
我和秦劍鳴推開地下室的門,我才發現,剛才因為害怕和心急,我撞到了地下室一邊的一處堆放的貨物,而這個時候,那貨物之間,有一樣東西滾落在了門邊,正好是離我腳不到一米的地方。
那是一塊木牌,徽章一樣的木牌,而當我看見那木牌上的圖案時,我呆住了--獠牙、粗略野蠻的線條,像是瘦長的老虎頭,猙獰的五官--那分明就是這幾天糾纏著我們的「死亡圖騰」!我一個箭步衝上去,瞪大眼睛撿起了那塊木牌,秦劍鳴也湊了上來,那塊木牌的下方寫著一行小字,小字有些地方已經磨損,只看得清一半的漢字。
「XXX教X省協會會員劉宏」
「劉宏是誰?」秦劍鳴幽幽的問。
我早該知道他是明知故問,當時卻大腦短路的回答了一句:「我……我二叔。」
「別動!」我話音還在,一把槍已經頂在了我的太陽穴上,「看你還想怎麼抵賴!」
☆、【第三十三章】道爺警官
我舉起手來的同時,木牌就讓秦劍鳴給奪了過去,同時我被一按肩膀,蹲在了地上。
秦劍鳴冷冷說:「這應該就是你真正要給我的幾十把?」
我歎了口氣,心裡簡直有幾千萬頭草泥馬狂奔了過去,說:「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
「少廢話!」秦劍鳴厲聲說。
「那你還問我。」我這性格其實很難改了,都是受二叔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個字就是「強」,兩個字就是「作死」。
不過,我很快就被他帶出了地下室,也再沒做什麼反抗動作。
我被狠狠的推回了剛才的沙發上,在所有人呆愣的目光裡,秦劍鳴把那塊木牌子扔在桌上,說:「該給我們解釋解釋你們這個協會了吧。」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低頭說,這會兒,我在考慮丫會給我上什麼大刑,不知道會不會帶回派出所去用手銬給我銬暖氣片上,或者給我上個九十度直角的審訊椅子,讓我坐個一天一夜不給飯吃。至於對方又威逼利誘還是說了別的什麼,我是一概沒聽到。我的思緒被拉回現實來,是聽見了小安的聲音,小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拿著那塊木牌,盯著我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都不知道你有這個東西,你到底還對我隱瞞了多少事?」
我抬頭看著她,說:「我冤死了你知道不,這玩意兒就在地下室。」
「你也逃不了干係,別急著劃清界限。」我知道這回秦劍鳴是在說小安。
但小安好像根本沒聽到,繼續對我說:「我當然相信你,我問的是你對我隱瞞了什麼,二叔到底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啊,有什麼不能說的啊!」
「二叔沒事!」我厲聲說,「二叔不可能殺人!」
「算了吧!」秦劍鳴一把搶過小安手裡的木牌,面對我,說,「木牌是你二叔的,上面還包含某協會的信息,而這一切都和這幾次離奇死亡有直接聯繫,現在還想抵賴那簡直就……」
他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彭」的一聲,一下子,我面前的玻璃門門鎖直接崩了,剛新換上去不久的鎖叮叮噹噹的落在地板上,所有人都警覺的回過頭去,而秦天展兩手抱在胸前走了進來,這門尼瑪顯然就是他給踹開的。
「操!」我罵了一句。
這貨是為了自己出場帥一點兒有氣勢一點兒才整出那麼大陣仗的,絕對是,他一向來都愛裝逼,現在又裝壞了我這扇門。
不過,我心裡還沒操完秦天展,他就開口了,說:「就一塊破木牌子你就說我兄弟是殺人兇手,你警察當成這樣也夠了,現在哪個社會團體,哪個宗教團體沒有點兒信物,誰說了有信物就一定是邪教的?難道國家還不允許正規團體開宗立派了?那正一道什麼之類的,你去抓去啊……」
「你是誰?!」
秦天展伸出雙手,遞到秦劍鳴面前:「勞駕,我是劉洋的朋友,也是他二叔劉宏的朋友,你可以認為咱們是共犯,來吧,銬上我吧。」
「你……」
「我這算自首麼?」秦天展說著,手掌一張,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秦天展的手掌中有一張小小的黃紙,黃紙上還帶著一些橫七豎八的條紋,我知道那是符紙,不過我本來就是一普通人,對這東西完全不敏感,可相反,秦劍鳴在看見他手掌中的東西時,居然連退了好幾步,而秦天展則搶上前去,反手要把手裡的符拍在秦劍鳴的腦門子上,這一動作,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把我手給驚呆了,我就看見秦劍鳴腦袋一偏,秦天展手腕一翻,兩個人居然直接在我旅館大廳裡過了幾招,隨後才拉開距離。
「你!怎麼會有催命符!」秦劍鳴忽然大吼一聲。
誰知道,這時候秦天展垂下手來,大聲笑起來,笑得秦劍鳴都有些尷尬了,才緩緩說:「放心,這不是什麼催命符,我就是依葫蘆畫瓢,隨便用碳素墨水筆勾勒一個黃紙符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催命符好像是封建迷信吧?我就是畫了個圖樣,你就知道是什麼了,難道你……」
「我……我只是……見多了你們這些神棍……」秦劍鳴開始支支吾吾。
秦天展笑了笑,說:「神棍可畫不出這樣標準的符來。」
秦劍鳴還要反駁,秦天展卻忽然開口,說:「秦劍鳴,你生於內蒙古赤峰市,三歲時到哈爾濱,小時候體弱多病,父母一度以為你養不活,多次請當地出馬仙為你作法,但是一直都沒有效果。大概是在你三歲,也可能是四歲那年,你現在的師父方真人,哦,不對,用你的話說是方神棍,對吧……」
「你不許這麼說他老人家……」這個時候秦劍鳴居然說出來一句我都要噴血的話,「他救了我的命……」
「得,」秦天展一臉玩世不恭,說,「那我長話短說,你師父方仲雲在東北出差,機緣之下和你父親結識,知道你的事情以後,出於好心,顯露出其梅山派道士的真本事為你治病,救了你一命。你父母出於感激,也希望你能保命,所以讓你一個地地道道的東北娃拜在了一個南方梅山道士門下,按理說,咱們也算同行,你還應該叫我聲師叔,咱們都姓秦,可謂親上加親。」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秦劍鳴看起來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其實我也要崩潰了,尼瑪這一個警察說變道士就變道士了,我身邊到底還有多少神棍?
「你就告訴我,我說的對不對吧,大概啊,細節上,我可能知道的並不清楚。」秦天展點了支煙,淡淡的吐了個煙圈,說。
秦劍鳴低著頭不說話。
秦天展把那張符紙揉成紙糰子扔在一邊,說:「圈子裡的人畫的催命符和外行的可不一樣,是什麼符,起什麼作用,也只有圈子裡的人能在那麼短時間內認出來。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那麼我來跟你分析分析,你從小就接觸梅山道術,雖然可能只學了個皮毛,但跟了你師父,入了門派,總會有一些信物和徽章標識,對吧?」
秦劍鳴依然不說話,依然低著頭。
秦天展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師父算不算邪教?」
「你……」秦劍鳴忽然抬起頭來,吼道,「你胡說什麼,我師父和他們不一樣,至少我師父不會去殺人!」
「那你怎麼確定劉宏殺了人?就因為劉宏是某協會的成員,而這個協會的標誌出現在了兇案現場,你警察就這麼當的麼?你不知道什麼叫嫁禍麼?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是傢伙,為什麼不可能是組織裡的其他成員動的手?好,再退一萬步,就算是劉宏殺了人,你不去找劉宏,在這裡拿槍對著劉洋耀武揚威的算什麼本事?」
秦劍鳴再次不說話了,沉默了很長時間,而秦天展一直玩世不恭的瞥著她,直到最後,秦劍鳴抬起手,一把抓住桌上的徽章,說:「這個留作證物,我還會來找你的!哼!」說完,也不管外頭一片漆黑,居然直接走了出去。
我還想上去阻止,秦天展卻抓住了我的手,還對外頭喊了句:「道爺警官小心點兒,這點兒鬧鬼啊!」
秦劍鳴走後,那個上年紀的警官帶走了何晴,他們什麼也沒說,一直是一種欲言又止的狀態,一起被帶走的還有那具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