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這傢伙又開始得瑟起來了,大概是覺得現在是白天,比較安全的緣故。
我乾笑了一聲,說:「是啊,不放心你,怎麼了?」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Z又很無恥的跟我說了一句。
這尼瑪要是換了以前,一個Z這樣的當紅明星跟我說句這個,我能高興個好幾天去,可今天我聽著一個勁兒的覺得噁心,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說:「Z小姐,您是覺得我喜歡上你了呢?還是我喜歡『上』你了呢?」
「無恥,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Z冷笑一聲,說,「屌絲要有自知之明。」
我兩手抱在胸前,看著車窗外,說:「屌絲也不見得就能承受死過人的房子啊……」
「你……」
Z明顯想跟我爭吵,但我真心不想理她,我其實並沒有歧視她的意思,實在是受不了她這種稍稍脫離危險就裝橫跋扈的態度,回想起來,也是自她開始,我越發的以為國內的明星都愛耍大牌。
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沉默,車很快就到了國道路口附近,我仔細注意著何彬的表情,從後視鏡裡看,他的表情在到這個地方後緊張了起來。
我記不得當時他額頭上是否有汗珠了,但依照記憶來推測,應該是有的,因為我清晰的記得他在離路口還有百米開外的地方就放緩了車速,而且不停的穿著粗氣。
他這個樣子,讓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我起身拍了拍何彬,說:「抱歉,麻煩讓我下車一趟,你們等我一會兒,要離開也不急於一時吧?」
「干……幹嘛……」他伸手抹了一把臉,說話都有些結巴。
我說:「沒事,我有點暈車,除非你不介意我直接吐你車上……」
「趕緊出去!」這個時候何晴對我怒叫了起來,與此同時我還聽見Z在一邊很鄙視的說什麼「才這麼一段路就暈車,屌絲就是屌絲……」這類的話。但我沒在意,立刻推門離開,還再三囑咐他們等等我。我一路小跑來到一旁的荒地裡,又拿起電話,撥通了何晴的號碼,何晴很快接了電話,沒好氣的說:「打什麼電話,吐好了沒有,趕緊回來!」
我深些了一口氣,故意用緊張的口吻,說:「你們能一起過來一趟麼,我在荒地裡發現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什麼?」
「你們過來吧,這東西……說不清。」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不耐煩的說:「你等等,我一會兒過來。」
「你們靠路邊停車吧,往左三十米的樣子,我就在那兒,讓何警官和Z也過來,真的,很重要……」我繼續說。
說實話,當時我做的這一切,純粹是憑直覺辦事,也就是幾分鐘之後,我看見何晴他們朝我的方向走來,而那輛車就停在幾十米開外的路邊,我正想著該怎麼編瞎話糊弄過去,誰知道,就在這時,那邊的路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不過片刻,一輛大卡車側翻向了路邊,直直的朝已經挺穩的黑色別克砸了過去。
頓時,無論是我還是向我走來的何晴他們,都呆立在了原地。
這還不算完,我們呆立的片刻,一輛摩托車從小鎮裡頭疾馳而來,似乎剎車失靈,直接撞在了側翻的大卡車一側,摩托車司機整個人飛了出去,而那輛摩托又失控地搖搖擺擺朝草叢裡衝了過來。
「小心!」我嘶聲大喊,那摩托車,卻正好朝著何晴的方向撞了過去。
☆、【第三十六章】凶車
我已經沒時間去救何晴他們了,那輛失控的摩托車就像一個高速飛旋的陀螺,扭動著撞了過來。
但這個時候,何彬猛地把何晴和Z推了一把,自己寫向後跳出去,一把老骨頭,居然靈活的在地上打了個滾,那飛旋的摩托車,似乎就那麼從他面前擦了過去,又旋出了好遠才停下來。
我幾乎被嚇呆了,頂在原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倒地,又慢慢爬起來,等我緩過神來上前去的時候,才發現,Z和何晴一點事兒都沒有,何彬也只是擦破了手腳,沒出什麼大事。
而當我們回到馬路旁邊的時候,卻發現,那輛別克商務車,已經被裝滿貨物的大卡車給完全壓扁了,卡車司機卻奇跡般的沒事兒,和人群一起呆愣的站在一邊,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那個撞出去的摩托車司機,居然只是坐在馬路牙子上抽煙,打聽之後才知道他好像就是腿傷了不能動,正在等120過來。
敢情如果我們在車裡的話,這場交通事故,死的人只有我們這一車人,其他人基本上不會有啥事兒?!
那時候,我仔細看了看身旁何彬的表情,他當時的表情簡直比吃了綠頭蒼蠅還難看,而且不停的咳嗽,據我估計是因為害怕,才用咳嗽來掩飾內心的緊張。
他心裡絕對有事兒,這交通事故也不是巧合!
Z算是走不了了,我們又被交警隊留了一整個上午,各種筆錄、詢問,甚至還涉及理賠等等。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之後,Z終於忍不住要爆發了,不停的低聲嘀咕,時不時的在交警大隊的走廊上跺腳,而且,這回她算是徹底曝光了。
Z出現在本市交警大隊,與此前她在微博上所說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之類的話不相符,狗仔隊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挖點兒新聞出來,實際上我也怕怕的,我很害怕這件事會牽連上我們,把整容的事情也挖出來,我承受不起那個後果。
我必須趕緊把Z送走,於是我讓Z給她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到交警隊來把人帶走。
Z的經紀人倒是有些手段,從她進交警隊找人到Z離開,自始至終附近沒有一位記者出現,或者說沒有明顯是記者的人出現。
雖然危機重重,但我總算是在這個上午送走了Z。
Z走後不過兩個小時,一切手續辦完了,何晴、何彬和我也離開了市交警大隊,準備返程,去的時候還開著私車,回來的時候卻只能坐班車了。還好市裡到小鎮的班車不算很擠。
不過,我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忽然陰沉了下來,一片灰濛濛的,還飄著南方特有的那種臉面小雨。班車上本來有那麼五六個人,但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覺之後,抬起頭來,發現除了司機就剩下我們三個人了,而且這個地方似乎離那個恐怖的路口已經不遠了。
我回頭看了看何晴和何彬,這一對親戚表情嚴肅,一個看著窗外,一個平視前方,兩個人都是一臉的國仇家恨,跟將要就義的革命英雄似的。
我知道,他們也感覺到了這輛車氣氛的不對勁。
外頭越發的陰鬱,才三四點,天卻黑的跟五六點快要入夜了似的。
我站起來,小心翼翼的來到班車前排坐下,問開車的司機,說:「師傅,這車不走國道麼?怎麼走這條小路。」
那司機沒看我,說道:「今天國道出事了,不走那邊。」
「班車也臨時改道啊?」
「班車怎麼就不能臨時改道?」
那司機似乎很不耐煩,我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
這輛車似乎很封閉,連發動機的聲音似乎都比別的車小,車裡異常的寂靜,加上外面連綿的細雨和低壓的黑雲,當時的我,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座囚籠裡頭似的,沒多久,何彬又開始咳嗽了,咳的非常響亮。
我知道這傢伙又在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