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小安才走上前來,說:「深藍色是化工材料學院和航空科技學院的院服,但如果不是院服。是班級服裝的話,這條線索就相當於毫無用處。」
我知道小安當年很喜歡參加各類的社團活動,認識的人也多,她提供的信息應該是絕對準確的,我想了想,說道:「我們分頭,你明天卻學院查一下,如果那個兇手真的是傳承之人,那只要你去了,他就應該能感受到,說不定就會有什麼異動。」
「如果他直接跑了呢?」小安說道。
「不會。」我搖了搖頭,「那人的殺戮還不會停止,而且以他敢在我們附近直接動手殺人的個性,應該是個高傲自大的傢伙。他可能根本不怕我們。倒是你,去的時候要小心一些。」
「嗯,不用擔心我。」小安說。「你呢?」
「我去那幾棟廢棄的宿舍樓看看。」這個時候,我心裡還想著在水裡看見的浮屍,還有湖面上濃重的陰邪之力,這裡頭肯定還有文章。
「你一個人去?」小安看來有些擔心。
我笑了笑,說:「沒關係。」
她只是微微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回想起來,其實那個時候,小安的一舉一動對我內心的影響已經發生變化了,我也已經沒辦法再把她當成曾經的那個異性兄弟了,但是我卻還是不知道,該把她擺在什麼樣的位置來對待。是朋友,是敵人,還是別的什麼。
短暫的沉默讓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於是說道:「我們現在大概要想想今晚住哪兒了。」
「學校附近有網吧,也有旅館,你想住哪兒?」小安笑了笑,說。
「這,去網吧吧……」我乾咳了一聲。
小安說:「還是去賓館吧。」
「為什麼?」
「網吧太吵,還有人抽煙。我想休息。」小安說。
她這個理由終歸是比較充分了,而且這會兒一個女孩子要我和她一起去賓館,我一個大男人,似乎應該是不該拒絕的,否則好像有點兒……打擊人?
我們很快就來到學校對面的村子裡,那個地方全都是學生公寓和賓館,我和小安隨便找了最靠學校正門的一家,小安直接上去說要一間雙人房,那店老闆一副很會意的樣子,身份證都沒看,就直接讓我們付錢上樓了,我當時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一直等到那店老闆把房間鑰匙交給了我,我才反應過來,我們倆這是開房的節奏。
雖然我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很長時間,但開房還……真是第一次。
我反手把門關上,看著小安,說:「你怎麼不開兩間房啊,你這……」
「我怎麼了?」小安看著我,「我們已經被盯上了,住在一起,總比分開住安全,我就算再怎麼厲害,你住在對面,有人潛進來,我也不一定發現的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保護我……」我頓時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也不說話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小安也不再說話,默默的搜索著手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地方,也非常的冷,我心裡不禁暗想,原來我的學校周邊,一直凝聚著這麼濃重的陰氣。這個地方,儺教邪脈會不會也已經染指了?我忽然發現,似乎但凡是陰氣特別濃重的地方,儺教邪脈的人就必然會出現,必然要插一腳。
我似乎理出來一個規律,儺教邪脈做的事情似乎就那麼幾樣:用魂生之術來控制魂靈;用娠祭和屍障之術來製造怨氣和怨屍;用形寂之術和目潰之術來凝聚七魄,最後再在各地不斷的吸納陰氣。這麼看來的話,他們的所作所為,似乎和之前我們查的續命並沒有太大關係。
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麼?
我正想著,小安忽然開口,說道:「這個地方陰氣也很重。」
我點了點頭,說:「這地方很冷,以前我還沒發現這地方有這麼冷的。」
「以前你也來這裡開過房吧?」小安笑著說,「和誰啊?」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我發覺她手臂上的鬼紋不但顏色又更深了幾分,而且似乎在不斷的流動閃爍,我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安,心不在焉的說:「我只是和朋友來村口聚餐過而已,離這裡也就幾步的距離,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感覺到……」
「那個時候,你的靈覺比普通人還要更加閉塞。」小安說。
「靈覺?」
「對,我也是最近才瞭解到這個概念的,靈覺,指一個對靈力、魂魄和五行之氣的感知力量,一般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直覺。比如說,有的時候進到某個特別的陰邪的地方,會趕到不安,會趕到陰森。而且有不少人,小時候多多少少也會遇到一些靈異事件,只是一般人大概都不會往靈異上面來解釋。」小安說道,「孩童階段由於心智清明,非常容易看見不乾淨的東西,那個時候一個人的靈覺是一生中最高的時候,之後由於濁氣的沾染,很多人漸漸的開始失去了這樣的能力,但只要是個有靈性的動物,多多少少都還會有那麼一點感知力,但你給我的感覺呢?你甚至根本一點『那些東西』都看不見,感知不到。」盡華估亡。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自整容之後,我的確,從來沒有遇到過那些東西,如果不是現在被捲進這一系列詭異事件裡來,不是有人刻意把這一切放到我面前,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相信它們的存在。」
我頓了頓,又說:「我是傳承之人,本不應該這樣。」
「是二叔做的,對吧。」小安忽然問我。
我點了點頭,說:「現在想來,一定是他,他或許是要保護我,或許不是。」
「二叔是無臉人,所以你就不再相信他了嗎?」小安忽然笑了笑,說。
我皺了皺眉,問道:「什麼意思?二叔,是無臉人,難道這不是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麼?」
「其實,我從和你打電話開始,就想跟你說一句話,我也不知道這句話你能不能聽見去。」
「你說吧……」我看著小安。
小安說道:「你相不相信一個人,並不取決於他的立場,他的身份,還有你眼中所看見的『他做了什麼』,你相不相信他,只取決於你願不願意相信他。」
我愣了。
小安繼續說:「鬼紋一脈、無臉人,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身份,一個概念而已。我並沒有祈求你相信我的意思,我只是向告訴你,我們每個人被冠以某種身份,名號,有的時候,或許連我們自己都不願意,甚至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第二百二十章】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這樣對我
「你是哪一種……」我看著小安,說,「你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瞞著我很久。一直不肯告訴我真相。」
「有時候我也弄不清楚什麼假象真相。」小安說道,「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了,直到鬼紋一脈的人找上我。我才明白我到底我發生了什麼。」
「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真的是你親哥哥嗎?」我問道。
「不,鬼紋一脈的人,能活下來的,都是兄弟姐妹。」小安說道,「鬼紋一脈,本就是從很早以前就受到詛咒的一脈。我們的命運沒法選擇,這種特殊的體質,就像是一種先天病一樣,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打上了烙印,很多人從小就生活在這烙印裡頭,很早就因為身體受不了而死於非命,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小安說道:「我父母離婚很早,這些你是知道的。雖然我的確一直很有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個人承擔,一個人處理。我害怕……但沒有人會幫我,沒有人相信我看見的那些東西,那個時候,只有柳問天一個人會耐心聽我說,也只有他會相信我說的話。」
「難怪,你們關係好……」我低著頭。
「我曾經對他有過很朦朧的感情。」小安笑了笑。說,「但後來我們分開了,就再也沒有見面,之後就認識了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和你混在一起了,關係還一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