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


小安醒了,她輕輕撫著自己的額頭坐了起來,我趕緊上去問她是不是頭疼什麼的,她只是搖了搖頭,說:「沒關係,我只是靈氣消耗太多了……」
我依然有些擔心,但小安卻說道:「你二叔很早就染了病……」
「染病?什麼病?!你怎麼會知道?」我瞪眼問道。
「無臉人。」小安說道。
「無臉人?!」我知道無臉人是一種病症,之前很多無臉人都那麼說過,二叔也是無臉人中的一個,我也知道,但我不清楚的是,二叔是怎麼變成無臉人的,無臉人難道會是一種絕症麼?我越來越迷惑,看著小安。小安說道:「九宮嶺下一戰,也就是把我們拉入到這個圈子裡的一戰,二叔遭到偷襲,身受重傷。從那個時候開始,儺教邪脈就已經開始在全國各地散播無臉人的『疾病』,甚至是更早之前就已經做了這件事……」
「散播……疾病……」我愣愣說道,「無臉人,是一種瘟疫嗎?」
「是一種與圈內人有關的瘟疫。也可以說,是儺教邪脈在人間扔下的一顆『生化炸彈』,就像是現在他們也在不斷的把人變成鬼紋一脈一樣。只是,現在的這種術法,後遺症要小很多,而之前,他們簡直就是在滅絕人性。」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九宮嶺下,到底是誰襲擊了二叔,二叔那時候渾身是血來到我面前,難道那時候他就已經……」
小安點了點頭,說:「很有可能。」
☆、【第三百四十二章】大局
小安接著說道:「那天的事情,我記得蕭玉兒曾經說她看見過。」
我點了點頭。
小安又說道:「那你記不記得當初她是怎麼跟你說的。」
「我記得,她是說,她並沒有看見過整場戰鬥。但她看見的時候,二叔並沒有完全落於下風。」我說道。
「還有呢?」
「和二叔纏鬥的人修為其實並沒有二叔強大。」我又說道。
「還有呢?」
我仔細想了想,說道:「當初……她,好像說,她看見的那個,是無臉人……」
「沒錯。」小安說,「我也記得,當初,她說的是無臉人,而不是面具人。可是後來出現與我們爭鬥,和二叔對陣的,卻全都是面具人。實際上。他們面具下面到底有沒有五官,我們根本不知道。」
「對……是……」我咬了咬牙。
小安說:「實際上。無臉人就是一種病態,之前,儺教邪脈想要研究一種快速讓大部分圈外人修煉成具有戰鬥能力的修士的術法。而那種術法就是製造無臉人的術法。他們企圖通過那種方法大量的製造擁有道行的人類,但是他們發現這個術法出現了後遺症。因為這個術法脫胎於古典儺術,而且是凶術的一種,所以,這個術法在施用之後,所有人都像是中了詛咒一般,先去了五官,而且陽壽變短,有的幾個月。有的一年,最長的也只有幾年而已。那個時候,他們才漸漸開始戴上儺教邪脈的那些面具。凶具有兩個作用,一來,每一個凶具都經過術法加持,能夠暫時抑制他們的『詛咒』,二來,別人看沒有臉的怪人,會覺得害怕。而看著戴面具的,多半只會覺得他們是玩兒雜耍的,可以掩人耳目。」
我沒有說話,看著小安。
小安說道:「但是很快,有那麼一批儺教中人,就開始漸漸開始對他們所謂的教會產生了不滿。不止是不滿,更是一種憎恨。他們知道自己被騙了,被人當成了試驗品,而且還是失敗的試驗品。隨時都可能死亡的那一種,所以儺教邪脈內部產生了分裂,一大部分無臉人出走,組織出了另一個團隊。而二叔,正是在離開我們之後,收編了那些人。」
「難怪,山崖上,我們殺死的那些儺教邪脈中人當中,還有不少也是沒有面目的。」林一撓了撓頭,說,「呵呵……」
「那我二叔呢?他在九宮嶺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說道。
「具體的沒有人知道。」小安說道,「但可以肯定,那天二叔本是和一個不太強的儺教邪脈對壘,所以,或許二叔也大意了,但那天,肯定還有一個人出現,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儺教邪脈的大掌教,也可能是……方仲雲,他們合力打傷了二叔,並且讓二叔也變成了無臉人。他們的陰謀其實很簡單。面具人和無臉人四處作惡,已經被圈內人和警方盯上了。二叔作為十幾年前那些事的當事人,又是他們召喚邪神路上的絆腳石,把他變成無臉人,他就會寸步難行,甚至我們都會變得不相信二叔……」
小安頓了頓,繼續說道:「而那個時候,二叔選擇了假死。」
「明智的選擇。」誅邪平靜地說道,但語氣中皆是讚許。
「是的,二叔的假死擺了儺教邪脈一道,我相信,大掌教和方仲雲也被他唬了過去。」小安說道,「可是,二叔的日子不多了……」
「所以,二叔才會暗中保護我,才會策劃出之後所有的一切,甚至連自己去世之後的事情都已經打算好了嗎?」我不由得說道。
小安點了點頭,說道:「二叔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是卻……不想讓你難過,也不想讓儺教邪脈的那幫人有恃無恐,所以就開始了他的佈局。而他具體做了什麼,怎麼佈局的,我現在也弄不清楚……」他的目光落在了林一和誅邪的身上。最後,誅邪似乎會意,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會知道的,劉宏的行事風格,一向來就太過詭異。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跟人說。年輕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現在這個社會的人,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們還能相信誰。所以,我想,他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劉洋而已了……劉洋對於他來說,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我咬著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握緊了拳頭,真想大哭一場,但是這個時候,我知道我根本就不能哭,我只好岔開話題,問道:「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鬼紋一脈……」小安說道,「有很多,也是我自己的推理。這次我被帶走之後,大掌教一直對我敬而遠之。據說,第一次他們把昏倒的我帶回去的時候,他就藉故,我假裝配合他們的計劃,旁敲側擊的問了鬼紋一脈中的某些人,當時的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說當時的我氣息不穩,並沒什麼大事。而這一點,就讓我變得警覺起來。後來我證明了我的猜測。大掌教果然不敢靠近我,因為他一出現在我身邊,我體內的魂魄就會開始發生悸動。那個他的舊仇人就會對他不利,當時的大掌教似乎身體並不算太好。」
我補充道:「現在看來,那時候的他,和現在的他,都不是太好,至少他駕馭不了劫火……」
「按理來說不可能的。」林一卻撓了撓頭,說,「其實你二叔跟我提過一嘴,劫火這種術法,並不是因為力量有多強才可怕,可怕的是只要是個人就能修煉。但是修煉劫火的代價是消耗自己體內的陰氣。呵呵,你也知道的,人體內有陰陽二氣,陰氣消耗太多了,人也是會衰竭的。甚至陽氣過剩爆體而死。所以一般人,或者修為不多的人,能用,但是用了就是找死。」
我點了點頭,說:「洛乾坤洛爺爺,也對我說過。」
「但是大掌教體內陰氣遠遠大於陽氣,而且他是吸收了你二叔體內已經修煉大成的劫火之術,這意味著什麼?以為著,呵呵,他體內還帶上了你二叔的陰氣,甚至分走了你二叔的一部分人魂之力,這些力量駕馭劫火簡直太容易了,他修煉的術法是現成的,陰氣又那麼充盈,甚至可以……可以利用你二叔的人魂來點燃劫火,他只會變得更加勢不可擋,怎麼會變弱變得小心翼翼呢?呵呵,那什麼扎紙鋪子的魂魄,他本來應該根本就不怕的嘛。呵呵……」
我沉思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但是我確定,我清楚的看見他好幾次不堪重負的樣子。
誅邪揮手說道:「也許是他還不懂如何駕馭,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他已經得到了邪神的力量,也得到了逐魂甕和殺生棺。要煉化邪神的魂魄,可謂是事半功倍,之前他控御不住劫火,現在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現在他揮手就能讓這一切灰飛煙滅。」
「那為什麼你們……」我有些激動。
「這是你二叔的交代。」林一攤開手。
誅邪到被術法封閉的旅館大廳門口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事之後,說道:「他應該沒有釋放術法,吸收了能量之後,也許已經離開了,也並沒有找上門來……」接著他歎了口氣,也說道,「希望你二叔讓我們用逐魂甕來換你的性命也有他的道理,希望他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感情用事吧。」
我再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安則繼續說道:「之後,我假意逢迎,鬼紋一脈的人,都以為我已經同意了幫他們完成計劃,所以,我也漸漸得到了越來越多的信息。包括你們的動向,包括外頭發生了什麼。當然,也包括他們所知道的,十幾年前零零星星的一些事,和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很多細節,我也只是推敲而已,但是我想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儺教邪脈開始著手把鬼紋一脈的血液抽取出來,並用製造無臉人一般的凶術來製造更多鬼紋一脈的子民,這件事情上,鬼紋一脈的人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尤其是之前老一派的那些人,開始極力反對。因為你也知道,這些年鬼紋一脈的人,就算是有,也沒有幾個活過18歲的,我們能活下來都是奇跡,新造出來的鬼紋一脈門徒,難道不會受到詛咒麼?這難道不是逆天而行麼?這些分歧越發擴大,儺教邪脈和支持這一行動的一派人,開始對我們這一派反對者動了殺心,但是迫於我和幾個所謂長老的壓力,沒有真正動手。直到,那個人……背叛了……」
「那個人,你是說……那個,被我……」我想起了那個被我挾制的儺教邪脈的男人。
「是,那個人,其實他背叛也不是出於正義,他也不是為了報什麼仇之類的,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加劇兩派的紛爭,他在看著來坐收漁利而已。但誰知道他手段太低劣了,所以你把他玩弄在了股掌之間……」小安笑了笑,說道。狀女東弟。
我搖了搖頭,說:「說不上……玩弄在股掌之間,我沒有那麼厲害……但我沒想到,這件事和大局也有關係。」
「有,那個時候其實不論是誰,一旦背叛都會挑起禍端。而那個人也就會成為出頭鳥。最有可能坐收漁利,也最有可能變成大家攻擊的焦點,成為死的最快的那一個。」小安說道,「那人,恰恰非常不自量力的選擇了做這麼一個人。他一旦背叛,雙方都會開始推卸責任,因為這個人最先並沒有明確表示過自己的立場,所以雙方都會說對方才是叛徒。於是鬥爭愈演愈烈。最後,支持派的人把那人找到並且殺死了,於是,對我們這一派的屠殺也展開了。在儺教邪脈的協助下,不少人因此喪命,失蹤。」
《詭面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