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似乎對我的猶豫很不耐煩,梁天心又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等你陪我去了那個地方之後,我依然還會殺你,但現在死和兩年後死,選擇應該並不難。」
他說的很直白,但我心裡依然還有一絲不甘,指了指金色頭顱,開口頂撞道。「現在有它在,你想殺我根本不可能,我為什麼一定要答應你?」
梁天心對我的頂撞不以為杵,反而嘿嘿的笑了起來,歎道。「太歲雖強,卻是天地難容之物,估計是這河底有什麼古怪,才讓它勉強苟活至今而已,若是老夫所料不錯。這太歲稍後便要回到河底,否則的話,它的氣息傳的遠了,其他那些老不死的傢伙知道之後,可就不會像我這般從容了。尤其是玄學會的人,拚命也會趕來誅殺這太歲。除歲除歲,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會是那麼簡單?」
他譏諷的笑了幾聲,才又看著我道。「此時你能依仗他,過了今夜,還是要落到我的手裡,何必掙扎呢?」
他不知道他前面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但後面這句話卻說的一點也沒錯。
小金終歸還是要回到河底的。
沉默一番。最終我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條件。
梁天心看到我的表態之後,根本沒再跟我說話,低頭最後看了一眼金色頭顱之後,駝著背。轉身慢慢離開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依然不敢離開,而是坐在小金身上,慢慢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太歲之名。每一個玄學界的人都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但要讓他們說出太歲具體是個什麼東西,恐怕沒一個人能說出來。
先前我也不知道,所以見到小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聯想。
我低頭看著小金。心裡到此時還有些難以接受。玄學界中,太歲幾乎就是邪惡的代名詞,即便是拘魂奪命的陰司,在玄學界也不過是個輪迴之所,無關正義邪惡。可對於太歲,所有人的認識都是相同的,甚至很多災難橫禍,在找不到緣由的情況下,都會一股腦的推給一個詞--命犯太歲。
何為命犯太歲?大概意思就是,今天太歲照到你了,或者太歲想起你了,所以你就注定要倒霉。
沒有任何緣由,也說不出因果關係,但這就是人們的共識!
由此可見。太歲在玄學界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所以剛才梁天心說的很有可能沒錯,小金的氣息一旦洩露出去,馬上就會遭到許多人的追殺。
雖然實力強橫,但與天下為敵的時候,實力再強也沒有任何作用。
而更讓我擔心的則是我自己體內的墨綠能量,當然,我並不是後悔,這墨綠能量救過我好幾次命,而且要不是這股能量在,我也不可能有絕頂四脈的天賦。得了好處又反過來埋怨的白眼狼行為我自然不屑為之,只是明白了這其中的玄機之後,以後我無論如何也得將這種能量深深的掩藏起來,不到危及生命的時候,絕對不會透露出來絲毫。
除此之外,我還想起了火神廟那邊的事情。這時候我真的有些後悔了,早先我就不應該把真龍脈的事情頭顱給玄學會。現在葉翩翩他們的精力都放在這裡,黃泉河又是通往火神廟的必經之路,小金肯定早就被他們注意到了,雖然天師以下的修為可能認不出小金。但畢竟有真龍脈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天師境界的人到此,那時候,小金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裡,我低頭拍了拍小金的腦袋。告訴他說,「這條河裡已經不安全了,小金你要是還有其他什麼地方可以去,就早些躲過去,知道了嗎?」
小金腦袋上那些奇粗無比的頭髮。在我身體四週一頓亂擺,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我的話。
接下來,我又把自己分析的這些東西統統跟它講了一遍,然後才拍拍腦袋,讓它把我送到岸邊。
這次它沒再擺動頭髮。安靜的聽我說了半天之後,身體在水中游動,把我送到了岸邊的地上。
上岸之後,我先四下裡感應了一下,沒有察覺到梁天心的氣息。然後才又轉頭對小金說,「我要回去了,記住我剛才的話,一定要盡快搬家,你聽到了嗎?」
小金碩大的眼睛盯著我。嘴角微微向上挑著,露出一個擬人化的笑臉,看起來傻里傻氣的。
它也不回應我的話,只是不停的笑著,甚至還把頭使勁兒往岸邊湊,就像上次那樣,極力想讓我再摸摸它的腦袋。
我歎了口氣,索性就又在岸邊坐下,伸手一邊揉著它的大腦袋,一邊又跟它講了一遍其中的利害關係。
小金還是那副傻里傻氣的樣子,不過這次眼睛微微瞇著,似乎很享受我的撫摸,只是對我的話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無奈之下,我也只好不再提這件事。
此時月亮已經隱到天邊,漫天的星辰也變得黯淡起來,但東方天際隱隱有天光洩出,反而讓天色更加明亮了幾分。
我歎了口氣,天很快就要亮了,無論小金還是我,都不能在這裡繼續多呆了。
我從河岸邊站起來,最後一次摸了摸小金的腦袋,然後沖它揮揮手,讓它回去。
小金身體也往水中漂出去了一些,但大大的眼睛依然看著我,眼神裡面似乎充滿了依戀,到最後,它湊過來,腦袋又在我腿上蹭了幾下,然後才終於戀戀不捨的返回河心,身體慢慢沉了下去。
看著小金離去的身影,我忽然感覺它那碩大的頭顱,以及頭髮上連著的無數屍體,似乎一下子都變得不再可怕。
在這一刻,或許對別人來說,它是恐怖而邪惡的,但對我來說,它不是。
第九十章 紅白知賓
從黃泉河離開之後,因為有跟王坤的約定,我不敢停留太久,連忙從原路返回。
但這一路上,我依然走的很謹慎,梁天心雖然跟我有了約定,但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誆騙,我自然不能無條件相信他。
所幸的是,一路上並沒有再出波瀾,梁天心就像他說的那樣,真的離開了。
回到當初跟王坤分別之地,正好到了中午,我到車裡略作等待,王坤很快就趕了過來。
看到我之後,他大大的鬆了口氣,連忙問我情況怎麼樣了。細節之處我自然不會多提,只是告訴他說已經沒事了,接下來讓他把我送到景區車站,然後他就可以自行回深圳去。
此時已經臨近過年,原本我就是要回家的,只是被梁開雄拖出了行程,此時諸般事了,我也沒必要再會深圳,乾脆就準備直接回家了。
誰知王坤聽了我的打算之後,堅持要開車送我回家,然後他再回深圳。
他要送我的話,自然比我打車要方便的多,只是經過這半年多的社會磨練,我談不上不信任別人,但卻也不想讓外人過多介入我的生活,更不願意讓我父母介入到這些事情中來。所以最終我還是拒絕了他,堅持一個人回去。
王坤無奈之下,也只好同意了,不過開車將我送到神農架車站之後,王坤有些扭扭捏捏的問我說,「周哥,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提。」
我一愣,然後笑著說,「咱們這路也算是生死與共了,有啥不能提的,說說看唄。」
然後王坤才告訴我說,上次他跟楊開臣、代南州他們一起去林玥彤家裡,遇到那個井鬼的時候,其他人一下子就不行了,只有代南州,依靠我給的符菉,一開始頂住了井鬼的陰氣。而他家鄉那邊,鬼神之說也頗為興盛,家裡人平日裡也經常去寺廟道觀求符求佛,但求來那些東西根本就沒什麼用,所以他想從我這裡求張符菉,讓家裡人隨身攜帶著,他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說完之後,他還不好意思的連忙拿出來一沓錢,告訴我說不管多少錢都行,錢要是不夠,回頭他再給我湊。
王坤是王永軍的遠房侄子,雖然平日裡只是給王永軍當司機,但有這麼個叔叔照應著,手頭自然也是不缺錢的。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聽完之後,我二話不說,就把身上帶的幾張烈陽符拿給了他。尋龍境界之時,我手裡頭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法器,這種常用的烈陽符準備了很多,現在到了點穴境界,烈陽符對我已經沒有什麼用,既然他要,索性就一股腦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