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這件事從本質上講,就是方敏這個白事知賓糊塗,加上老爺子的子孫不孝,最後才釀成了這個苦果。唯一奇怪的是,那袁老爺子的陰靈只懲罰了自己的兒孫,卻未來找這個方敏的麻煩,不得不說,這是袁老爺子比較善良。否則的話,方敏絕對沒機會坐在這裡興致勃勃的跟別人講故事。
一群人聊了一會兒之後,到了午飯的時間,他們去吃了飯,回來的時候,方敏沒再坐到我床邊,而是坐到了對面的床邊,我這才第一次抬頭看見她的臉。
我心裡微微一愣,不是因為這女人薄有幾分姿色,而是因為,從她的面相來看,近段時間,她怕是要出事。
命宮黑沉,預兆著她有性命之憂,而其中還盤著一股陰氣,這件事怕是跟陰魂有些干係,陰氣能盤踞在命宮裡面,這意味著,有陰魂已經惦記上她了。
結合她之前講的故事來看,怕是跟那個袁老爺子脫不了干係。
我原本不想多管閒事,自己釀的苦果,本應付出些代價,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雖說這件事是方敏的錯,但真正深究起來,還是因為當今社會這個大環境,白事知賓這種行當,現在還有幾個人知道?
就像方敏這種,為啥能從婚禮主持轉到這一行?不是因為其他人對葬禮不重視,隨便找人,而是因為所有人都沒有這種意識,不知道老祖宗還傳下來了一個白事知賓的行當。
而方敏自己,顯然也是懵懵懂懂,只把這事當成了一種工作,渾然不知道在自己傳承的文化裡面,自己要擔負起什麼樣的責任。
這麼一想,我乾脆爬起床,坐到床邊,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跟方敏講了一遍。
講完之後,方敏聽的一愣一愣的,反應了老半天,才有些狐疑的問我說,「你說的這是真的?」
不等我回話,一旁聽閒話的幾個老爺們兒就嗤笑起來,張口對方敏道,「你別聽他瞎扯,什麼陽水陰水的,這年頭誰還講究這個?現在連我五歲的小侄子都知道要信科學,不能迷信。咱們一把年紀了,還能信這種明顯是瞎編的故事?」
這幾個人說完,還頗帶著敵意的看著我,我心裡一愣,然後才明白過來,敢情是把我當成了追求方敏的競爭對手了。
我苦笑兩聲,也不願跟他們爭論,只是把我電話寫到了一張紙條上,然後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起身去車廂連接處抽煙去了。
什麼事情都講究個緣分,方敏今天能遇到我就是她的緣分,但能不能把握住這緣分,還得看她自己。
第九十二章 劫氣運
等我抽完煙回去之後,小桌子上的紙條已經不見了,是不是方敏拿去了我也沒在意,只是繼續躺下來,慢慢搬運著體內的道氣,在經脈之間一遍又一遍的做著周天運轉。
即便有絕頂四脈的天賦,但修煉永遠是欲速則不達,從進到一竅境界之後,我已經努力了接近一個月,但天脈之內,第二個穴竅依然沒有填滿,還有差不多一半的距離。
絕頂四脈尚且如此,其他人的修煉速度就更不用說了,想來葉翩翩能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進到識曜境界,必有什麼奇遇。
旅途枯燥,加上修煉也枯燥,一路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我基本上是一點一點慢慢熬過去的。但什麼事情都是福禍相依的,這段時間,因為種種原因,我一直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境界,心境方面,難免有些急躁,但經過這一路的苦熬,那種急迫想要提升境界的心思,反而淡了許多,不知不覺間,我的心態重新恢復了平和。火車上的最後兩個小時,我沒再著急修煉,反而是好好睡了一覺。
誰知道睡了一覺之後,我體內的道氣反而比之前增加的更多了一些。
這讓我大為疑惑,後來仔細分析了之後,我才明白過來,修行速度多半跟心境也有關係,先前我那急躁的心態,便是道家說的壁障,也是佛家說的心魔,受此影響,我修行的速度才會減緩,而後來消除了這種心態之後,就好比佛家說的度過了心魔,道氣一下子得到了提升。
想通這些之後,我明顯的感覺到,我對修行的體悟又深厚了幾分,雖然現在看不出太大的作用,但對將來的修行,肯定是有莫大好處的。
不過修煉上的事情,隨著火車到站之後,就被我拋到了一邊。
離家多日,此時此刻,修行上再大的進境,也比不上對父母的思念,離開車站之後,我去超市裡置辦了些過年能用到的年貨,然後就連忙打了一輛車,直接往家裡回去了。
年少之時,我的家境不算富裕,父母供養我在外求學十分不易,我也養成了節儉的好習慣,算來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奢侈的從市裡的車站,直接打車回到我家所在的村子。
上百公里的路程,再加上我家那裡太偏僻,出租車師傅一張口就是上千元的車價。
要是擱以前,我覺得理都不理,馬上趕去馬路對面的汽車站,花幾十塊錢轉兩三趟車回家,但放到現在,這千把塊錢對我來說還真不算什麼了。
一路匆忙趕回家中,隨著周圍風景越來越熟悉,我心裡居然慌亂的不行,這估計就是古人說的「近鄉情更卻」吧。等最後終於趕到家裡,推開家門的時候,正在院子裡勞作的父母一看見我,臉上瞬間就掛滿了驚喜。
我媽急匆匆的走過來,一邊拍打著我的衣服,一邊衝我抱怨著,「咋忽然就回來了,也不提前通個信兒,好讓你爸去接你。」
話裡雖然是埋怨,但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遮掩不住,拉著我的手也不鬆開,一會兒問我在外面過的好壞,一會兒又問我想吃什麼東西。
我爸坐在屋門口的籐椅上倒是沒動,不過一向不苟言笑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喜意,把手裡的煙頭按滅,然後交代著我媽,讓她一會兒去村口小商店裡買瓶酒,今天晚上要跟我整兩盅。
從我讀大學之後,每次回來,我爸都會找我喝兩盅,平時有些說不出來的話,這時候也會藉著酒意,一遍又一遍的給我交代,雖然有點煩,但話語裡面那拳拳的舐犢之心,卻怎麼也掩藏不住。
我媽習慣性的數落著我爸喝酒的臭毛病,還說他是要把這毛病也遺傳給我。當然,嘴裡這麼說著,她已經開始解下圍腰,準備換衣服出門了。
我連忙拉住了她,從包裡拿出來兩瓶精裝的五糧液,笑嘻嘻的給我爸遞過去,「爸,我知道你愛喝酒,這不,回來時候專門給你帶了兩瓶。」
看到酒的包裝我爸就楞了一下,等看清楚上面的「五糧液」三個字的時候,我爸臉色一沉,下意識就訓斥我說,「你這娃,才工作幾天,咋就買這麼好的酒了?娃他娘,你還是去買酒吧,這麼好的酒,今天我爺倆兒喝可就糟踐了,好好收起來,回頭三娃子結婚的時候再拿出來喝。」
他一句話,說的我鼻子都酸了,趕緊走上去拉住他,使勁兒眨了幾下眼,才又說道,「爸,我現在都工作掙錢了,咱家的日子也不用過的那麼緊巴,今天咱們就喝這五糧液。」
「是啊!」我媽也在一旁笑著,臉上掛著驕傲的神情,「三娃子現在能賺錢了,今天你們爺倆高興,就喝這好酒吧。」
我爸愣了一下,然後低頭看看手裡的兩瓶酒,好半天才肉痛的點點頭。
等我媽去廚房裡忙碌的時候,我爸才悄悄的跟我說,「你媽要是知道這酒的價錢,恐怕打死也不會讓咱倆就這麼糟蹋了。」
我嘿嘿笑笑,也不說話,早早的把兩瓶酒都給開了口,省的一會兒我爸再後悔。
等我媽張羅好一桌好菜,我跟我爸兩杯酒下肚之後,我爸的話就又多了起來,張口問我在外面工作的事。
早先電話裡我跟他們說過我在深圳工作,但具體的職位實在沒法跟他們說,到現在才終於跟他們透了底,說是在一個大公司裡面任職,薪酬待遇很不錯,只是負責一些風水學上的東西,平時也比較清閒。
我爸媽沒問薪水,一聽說做的是風水行當,四隻眼睛就同時瞪了起來,看我的面色已經有些不對了。
到最後經過我好說歹說,又把跟王永軍簽的永久工作合同拿出來給他們看了之後,老兩口這才終於平靜了一些,算是接受了我這個工作。
到這時候他倆才開始問起薪酬。
我跟王永軍簽的用工合同裡面,薪酬一欄並沒有填數字,按照王永軍的說法,是讓我自己填,不過我嫌麻煩,一直也沒弄。也幸好是如此,否則的話,我爸媽要是看見幾百萬的數字,還不定嚇成什麼樣的。
老兩口見識不多,一輩子田里找食的生活,他們只知道一斤麥子幾毛錢,幾百萬的數字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天文數字,他們要是知道了,恐怕根本不會相信,第一個念頭絕對是以為我被騙了。
我猶豫了半天,最後開口說,「工資不低,一個月兩萬多呢,而且平時做事情的事情還有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