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聽完我的話,張坎文笑道,「以前我就聽文非說過,你小子修行的功法不簡單,之前在梅州,你以區區點穴境界,就能擋得住陸承平的綱禹七步,現在你也練成了步罡,威力定然不俗。行,你看什麼時候合適,咱倆好生切磋一番。」
來之前,我早已想好了切磋的時間和地點,馬上就回答道,「明天就是臘月三十,小金每個月的月初和月中都要化形兩次,需要去一個僻靜無人之處,倒是咱倆一起過去,順帶切磋論證一番。」
上回介紹小金的時候,我只是說他體內有禁制,發揮不出來任何實力,卻未告訴他小金化形之事,此時猝然聽聞,張坎文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頭同意了下來。
商定完這件事之後,張坎文隨我一道下樓,跟謝成華和劉傳德一起吃了午飯,然後便匆匆忙忙的又回了自己房間。我沒有著急回去,而是留下來跟謝成華他倆簡單盤了一下賬目,然後從賬上給他倆各自支取了一筆錢。
雖說他倆受我控制,為我做事,但縱有禁制手段,也不能把他們當作奴隸也使用,該有的酬勞我自然也不會含糊。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我給他倆放了假,告訴他們說,過年期間他們可以回家跟家人團聚,待年後處理完家裡的事,找個時間回來繼續營業便是。
跟我和張坎文不同,他倆都還有自己的家庭,過年這種具有重要意義的節慶,跟我一個孤家寡人留在這裡怎麼也不合適。
謝成華滿臉笑容的應承了下來,還連連對我致謝。但劉傳德卻猶豫了一下,告訴我說,他過年不用回去,想繼續留在店裡。
我心裡頓時大奇,問了之後才知道,他父母早已亡故,而且無妻無子,雖有兄弟數人,但到了這般年紀,兄弟數人早已娶妻生子,各有各的家庭,過年這種日子,去他們家裡也不合適,回了佛山那邊也是一人獨居,倒不如留在這裡,跟我也能互相做個伴。
玄學也算修道,但卻不講究用出家寡居的方式,事實上,娶妻生子都算是人生中的歷練,對修行也是有好處的,一般很少會有人終生不娶妻不生子的,這也跟華夏傳統價值觀不相符。劉傳德是一直未曾娶妻,還是曾經出過什麼變故,我一概不知,本來想問一下,但看他面色陰鬱寡歡,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沒問,只是笑著點了點頭,讓他留了下來。
晃眼到了第二日,中午時候,我便帶著小金和張坎文出門了,本想隨便打個車過去,誰知臨近過年,街面上營運的車輛幾乎全都消失了,無奈之下,我只好給王坤打了個電話。
上回給小金尋找化形之地時,王坤跟我說過他老婆生小孩的事,我當時允諾等孩子出生時,過去送一道寄名鎖,不過後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一時我也無暇抽身,就把這件事忘了,一直拖到現在還沒送。
前幾天我倒是想了起來,本想去他家裡拜訪一趟,不過轉念一想,馬上就過年了,等新年時,再去送寄名鎖,也好應景。
電話裡,王坤的聲音似乎有些低沉,我說了讓他過來一趟,他也沒問,悶聲答應了下來,沒等多久,他就開車到了店裡,我和小金以及張坎文上車之後,便一起往惠州方向去了。
王坤這人做事雖然沉穩,但性子還算比較跳脫那種,平時呆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但今天卻很反常,只是悶頭開車,一句話也不說。
我心裡奇怪,正要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抬頭往他臉上一看,想說的話頓時憋在了嘴裡,眉頭也擰了起來。
王坤很不對勁,不是說他的精神狀態,而是他的臉上,有一股很明顯的黑氣。
這黑氣不是指面相上的那種凶煞黑氣,而是一種實質的陰煞,盤踞在他眉心命宮上,而且他的下眼瞼處皮膚極其纖薄乾枯,一道道細小的斜紋密佈,緊巴巴的貼在下眼眶上,甚至有種包進了眼窩裡的感覺,顯得眼珠有些凸出。
第六十四章 正氣歌的威力
下眼瞼,從面相上來說,屬於子女宮。下眼瞼寬闊豐滿,呈臥蠶狀,是為大吉,象徵多子且子女健康成器,若下眼瞼乾枯深陷,且有斜紋叢生,則象徵子女夭折或不孝。
莫非他家孩子出了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先問了一下他的生辰八字。
面相一說,簡明易懂。但卻太簡單籠統,不能當作測算的充足論據,具體還得參照對方命格才能定論。此時王坤新得子嗣,幼兒命格不穩,最怕咒罵,我若問他是否孩子出了問題,這話本身就不吉利,而且我還是修道之人,雖說還未到達言出法隨的境界,但冥冥之中,言語也具有一定法力,若他家孩子無事,我這話說出來難保不會有些許影響。
王坤楞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我。
我記下之後,閉上眼測算起來。
最近這些天我一直在參研北斗九星對應的步罡之法,而北斗九星在玄學上功用無窮,與紫微斗數也有相通之處,此時我測算他命格用的法子便是紫微斗數。
根據他的八字來看子女宮,王坤的命格卻是極好,紫微星正在子女宮。這種命格,主有三男兩女,子女出眾,且性情堅韌,志氣高傲。
照理來說。這是對後代極好的一種命格,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子女宮除了主星之外,還有會照之星,而王坤子女宮的會照之星,乃是破軍。破軍便是北斗第七星搖光星的別稱。破軍星古稱「耗星」,主破而後立之意,本也不算凶星,但破軍會照,卻與紫薇刑克,主殺長子!
從命相結合面相,此時我已經能確定了,王坤的孩子肯定是出了問題,而且這問題,極有可能與他眉心盤踞的那一片陰煞有關聯。
確定之後,我也沒了顧忌,睜開眼,直接對他開口問道,「王哥,上回說孩子出生了,我要送個長命鎖過去,但這段時間雜事太多,給耽擱了,算算時間,孩子也快百天了吧,正巧明天就是新年,如果方便的話,我明天登門拜訪一趟,把長命鎖送過去。你看如何?」
聽到我這話,王坤臉色明顯一亂,緊握著方向盤的兩隻手也急劇顫抖,車身緊跟著猛烈晃動幾下,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直接停在了路旁,惹得後面一片喇叭聲傳過來。
幸好這才剛出門沒多久,還未來得及上高速,否則的話,這一下怕是會造成嚴重車禍。
我轉頭往王坤臉上看過去,此時他面色淒惶慘白,嘴巴囁嚅幾下。才用發顫的聲音小聲道,「不……不用了,我兒子他,應該用不上長命……長命鎖了。」
偌大的一個老爺們兒,說完這短短的一句話,竟像是耗盡了全身的氣力。尤其是說到「長命鎖」三個字時,他的眼圈都紅了起來。
儘管我早已推算到了這件事,但聽了他這句悲愴的話,心裡莫名也跟著有些低落,歎了口氣,才又開口對他問道,「這段時間我都在店裡,你有事解決不了,怎麼不來找我?就算走不開,店裡的電話你總是有的,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我心裡的確有些費解,王坤本身相信玄學。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麼怪異之事,他本該第一時間便想到我才對,怎麼會一直靜悄悄的選擇沉默?
王坤抬手揉了揉眼,嘴角露出一絲淒苦笑容,搖頭道,「我本來也想來找你的,但後來想了想,還是沒來,我兒子他不是撞邪了,而是得病了,醫生說是很嚴重的先天心臟病,從剛出生時就確診了。我本來也不甘心,可面對這種病,誰也沒有辦法啊,我知道你道法高深,可再高深的道法,怕也對這種疾病沒有辦法吧?其實當時我也來過店裡一趟,當時你不在,謝叔說你很忙,他自己好像也有什麼事……我想了想,還是不麻煩你們了……」
他的說法讓我有些奇怪,先天性心臟病?這樣的話,王坤眉心那團陰煞又是怎麼回事?
我思索了一下,很多靈異事件,本身也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危害,進而衍生出其他病症,不管怎麼說,王坤眉心那團陰煞不是假的,這件事。多半另有內情。
我歎了口氣,忍不住責罵道,「你啊,真是糊塗!事關孩子的性命,你怎麼知道道法不能治病?你怎麼知道來找我也沒用?」
王坤一怔,不光沒有因為我的責罵而惱怒。反而臉上迅速浮現出震驚,同時還有一絲狂喜,轉過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瞪大眼睛,顫抖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能治這病?」
我搖搖頭,「先天性心臟病的病因有很多可能,有時候醫生也說不清楚起因究竟是什麼,道法能不能治我也說不清楚,但從我現在得到的信息來看,你兒子恐怕不是先天心臟病。而是你剛才說的撞邪了,這我正好能治。」
王坤這時候已經稍微冷靜了一點,但聽了我的話,他全身再度顫抖起來,雙眼發亮,激動的又問。「真……真的?」
我沒好氣的說,「我騙你幹啥?你先吸兩口氣,平復一下心情,然後把你兒子具體的情況告訴給我。」
王坤原本淒惶的表情已經完全不見了,整個人也煥發出來了活力,根本不用平復心情。馬上便把他兒子的情況詳細給我講了一遍。
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他兒子一出生就進了重症病房,醫生給的結論是先天性心臟病,無藥可醫,最多只能活半年。初為人父的王坤,受此打擊,整個人都崩潰了,它本身對玄學有所瞭解,但正是因為有所瞭解,所以他才知道,玄學並不是包治百病的騙子學科,對一些絕症來說。任何手段都沒有用,最能信賴的,依然還是醫學。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今天這大年夜的,他沒留在家裡,被我一叫。他直接便出來了。
聽他說完之後,坐在後座的張坎文,忽然插口對我問道,「怎麼辦?咱們先去他家裡一趟?」
我思索了一下,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又問了一下王坤。確定他兒子這幾天情況穩定,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決定還是先按原計劃進行,忙完小金化形的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