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節

這倒是讓我有些詫異,沒想到劉宗成還是嶗山上的長老。看來我之前的想法有些貿然了,既然嶗山派一個長老來傳信,足以見得對我的重視,想到這裡我便轉過身來,發現他臉上毫無波動,似乎對這長老的頭銜並不是很在乎。
劉宗成見我此狀,略有微笑的解釋道,「周先生乃人中龍鳳,當世英才。所以先前在下並不敢以此虛名自稱。況且在下從**在這山中修行,所以這長老的頭銜只不過是蹭了個年歲罷了。」
他說話恭謙,從小在這山中修行,生性純良,讓我好感倍增。相比較龍虎山那些牛鼻子,這樣的人才算得上是世外之人。
接著,他指了指前面的山頭道,「前面便是我嶗山的太清宮了,周先生我們還是加緊些吧,家師已經在山上等候多時了!」
說罷,便讓開身子,讓我先行。
我依言前行,心裡卻是對他的話來了興趣。既然劉宗成是嶗山的長老,那他師父應該就是嶗山的掌教真人了。
詢問之後,劉宗成下顎微微一點,朝著山頭躬了躬身子道,「周先生說的沒錯,我師父便是嶗山此代掌教真人。」
從劉宗成的修為來看,他師父最差也是陽神修為,而當初羅天大醮上,我卻對嶗山沒什麼印象,而且聽劉宗成說,最終嶗山也不過名列福地之中,並未拿到三十六洞天席位。
既有陽神天師,卻為名列洞天,也不知是這嶗山道人故意藏拙,還是他們甘於隱世慣了。
心裡思量著,我也沒太在意,藉著稱讚劉宗成修為的話語,問起了他師父的修為。
劉宗成笑著告訴我說,他有師兄弟六人,自己修為只能忝列最末,其餘五位師兄之中,陽神者有二,剩餘三人也盡在印章後期修為。
聽他這麼說,我才有些心驚。他們師兄弟之中都有兩人有陽神天師修為,那他們的掌教師父修為又到了何種境界,莫非已沖舉?
才剛生出這個念頭,我便覺得不大可能。若這嶗山掌教真有沖舉修為,羅天大醮上何必藏拙,莫說三十六小洞天,便是十大洞天之位,也不一定沒有希望。
陽神沖舉境界的修行者,已是距離大道最近的人。我心裡明知嶗山掌教不大可能有這種修為,但莫名卻又覺得心驚。
正疑慮間,祭祀惡靈卻是忽然轉頭看了我一眼,看到祭祀惡靈,我心裡卻是陡然一鬆。
有他在,即便這嶗山掌教真是隱世大能又如何,祭祀惡靈的修為我雖然沒問過,但至少在沖舉境界,甚至霞舉都有可能,有他在,再來兩個嶗山掌教,想來也是安全無虞。
如此想著,我舒了口氣,便不再多想,大步往山上行去。
這裡綠蔭遮避,站在山腳往上看,根本看不出來上面哪有建築物的痕跡。我隨著劉宗成往一處環山小路徑直上了山,之前站在山腳看不出來這山有多高的樣子,現在看來頗有點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
約莫走了有一個小時,總算是到了太清宮門口,此時的太清宮宮門緊閉,且門口還站立著兩位小道士。兩個小道士見我們走來,朝著劉宗成畢恭畢敬的叫了聲長老,這才緩緩打開宮門。
劉宗成轉過身來,朝著我拱了拱手,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掌教真人吩咐過了,今日太清宮閉宮,只能周先生一人入內,在下也只能送到這裡了。」
說罷他看了看我身後的祭祀惡靈,然後轉向看我,詢問我的意思。他的話讓我眉頭微皺,原本以為有祭祀惡靈在,一切都不成問題,誰知還有這麼一出。
我轉頭看了看祭祀惡靈,目光相詢。
不等我開口發問,祭祀惡靈依舊還是那副冷淡模樣,點點頭,對我道「去吧!我就留在這裡,若有危險,我一息之內便可趕到。」
有了祭祀惡靈這句話,我自然再無顧忌,點點頭,又對劉宗成拱了拱手,便抬腳進了太清宮,後腳剛一落地,宮門就應聲而落。
這太清宮乃是嶗山最為宏大的道觀,原以為肯定像佛家的大雄寶殿一般氣勢宏偉,沒曾想卻是十分的質樸,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院子。之前在看青島旅遊指南的時候,依稀記得也曾經翻到過太清宮的圖片,那建築的氣勢遠比這裡要好上很多,而且有大量信徒參拜,想必那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修建的,眼前的這簡單的院落才是真正的太清宮。
我站在門口,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在仔細打量了起來,這裡面的園林擺設雖然簡單,但是一花一草都有講究。而且這裡面的靈氣遠比外面的濃郁許多,深吸一口就感覺到無比的清爽。看來這太清二字絕非虛名。
我整了整衣服,然後走到正前方的一所緊閉著大門的樓前,輕輕叩門道,「在下周易,前來赴約!」
話音剛落,大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我探頭往裡面望去,大白天的,屋內卻是漆黑一片,視力所及,僅有丈許距離。而此時門前也沒有人,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這門。
我謹慎的邁步走了進去,如之前一般,剛一進屋,大門便關上了。而此時殿內忽然燈火通明,變得錚亮起來,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趕忙閉上眼睛。
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這才發現,整個大殿裡面空無一人,只有蠟燭被火燃燒得刺拉作響的聲音。正前方的頂上懸掛著「太清宮」三個大字,牌匾下面供奉著全真王重陽的畫像。按道理說,玄道本是一家,同是修煉道氣,到了這太清宮本應是要上香的,可我身體裡不光有道氣還有巫氣,所以細想下來還是沒有動這個念頭。
我在這兒也有好一會兒了,可遲遲不見嶗山的掌教,免不了有些焦躁,便開口朗聲問道,「周易前來赴約,望請前輩現身一見!」
大殿裡面並沒有響動,隔了好久我又準備開口,這時一道符咒從大殿的後方朝我飛了過來,我接過一看是一道傳音符。
接著上面的符菉開始有些波動,緩緩地升起一道道白霧,漸漸的匯成幾個小字,「大殿後廳一敘」。
話畢,傳音符上的小字消散開來,漸漸恢復先前的模樣。我將傳音符收好,將信將疑的往大殿的後面走去。
這裡是一處議事廳,此時大手邊已經擺放好了一杯清茶,正冒著徐徐茶香,可還是不見嶗山的掌教真人。
今日本就是他邀請的我,再好的性子也耐不過這樣戲耍,我心裡生出火氣,冷聲道,「我既已經赴約,前輩為何如此無禮,遲遲不肯相見?」
三五秒之後,屋內還是無人應答,只是覺著手中有些發熱,低頭一看,剛才的那張傳音符又有了異動。上面漸漸顯現出文字來,「小友勿怒,品茶相敘。」
我吧唧了下嘴,大步走向那已經擺放好清茶的大手邊落座,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杯一空,便感覺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忽然周圍的景象全部都變了。此刻我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按理說我現在有近乎印章後期的修為,饒是在黑夜裡也能行動自如,可現在卻是看不清任何東西。心裡難免緊張起來,立馬將體內的道氣擴散開來,謹防會有什麼東西突襲而來。
就在我的神經已經繃到極致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周易小友不必驚慌,你此時在老夫的蝶夢之中。」
道家說「蝶夢」,實際上就是幻境。
我將身體內的道氣提到極致,雙眼不停地環視著周圍。因為有祭祀惡靈在外面,我心裡也沒太害怕,冷靜下來之後,便朝著這一片黑暗問道,「前輩人未出現,直接對在下出手,不知意欲何為?」
「小友切莫動怒,老夫並沒有惡意,只是尚在閉關之中,不能與小友相見,只能略施術法,與小友絮叨兩句。」
聽到這話,我便慢慢開始放鬆下來,想必這人就是邀我前來的嶗山掌教了。既然這是他有意為之,即使我暴怒也不一定能夠逃離這幻境,倒不如冷靜下來聽聽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也好心裡有個打算。
想到這裡,我便開口詢問起來,他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那人先是輕咳了兩聲,隨即說道,「今日叫小友前來有兩件事,老夫知曉小友想要前往東海的流波山,可現在毫無頭緒是否?」
我頓了頓身子,這老頭果然那是知曉我此次的目的,他叫我來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於是我便點點頭,問道,「你可有辦法?」
「老夫的確知曉些流波山的訊息,有意告知,不過在這之前,小友得幫老夫一個忙!」
第二百九十四章 琅琊台
聽完他的話我心裡一喜,看來這趟嶗山算是來對了。不過此時也不能表現太過於急切,先聽聽他怎麼說。想罷,便開口詢問,「不知前輩所求何事?」
老頭又是輕咳兩聲,這才開口道,「想必小友在來時也見過我嶗山的禁制,老夫所求之事正是與之有關。」
《死人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