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我心憤懣難平，可奈何自己已經力竭，只能喚來瞳瞳示意將他的陽神搗毀。此時這五長老已經無法動彈，論實力已經不足以與印章天師的瞳瞳抗衡。瞳瞳見我臉陰沉，沒有絲毫怠慢雙手之生出一股精純陰氣，死死的按在五長老的命宮之。眼下他已經沒了反抗之力，只聽口低聲哀號，身子抽搐幾下便沒了生氣。與此同時，他飄忽的陽神也被瞳瞳握在手。瞳瞳手陰氣更盛一分，只是須臾五長老的陽神便消失在世間。
事畢之後，我在湊到那噬血陣外，盯著裡面痛苦不堪的蛇靈眉頭緊鎖。心雖然有諸多憤怒與焦急，但奈何自己無力解救蛇靈，眼下只能聽天由命，希望蛇靈被抽掉精血之後，還能有一息尚存。
正思忖間，噬血陣的金光更盛一分，蛇靈仰起龍頭狠狠砸向地面，似乎想要通過這種自殘的方式轉移身的痛苦。看到此處，身側的瞳瞳悄悄湊了過來，一臉著急央求我救救蛇靈。
救他，我何曾不想。雖然蛇靈性格乖張，甚至有時還對我出言不遜，但這些年來常伴我左右，共同經歷了諸多磨難，我與他早已有了手足之情。眼下他這般痛苦模樣，我豈能坐視不管，但我自己並不擅長陣法，此時又只能勉強穩住身子，著實沒有解決之法。瞳瞳似乎也看出了我心所想，既然我都無能為力，她更是沒有辦法，只能抱緊我的胳膊，小聲說道，「哥哥，你說小蛇能不能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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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以命換命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瞳瞳，只能盼望著蛇靈吉人自有天相。想到此處，心中難免生出一絲悲涼，而悲涼的同時，我心裡也在盤算一件事情。
蛇靈本體乃是應龍，上古之戰時，黃帝便是腳踏應龍將蚩尤斬殺。當初我與蛇靈相遇，一切並非只是機緣巧合。結合我先前對上古之戰的推測，興許蛇靈也是被帝嚳安排到我身邊的棋子。
若真如此，蛇靈當會有化身應龍的一日，而且今後還會大有作用。如此，他應該不會輕易隕落才是。
想及此處，我心中安定了不少，趕緊拿出玉環吸收裡面的真龍氣補充體力，至於一旁的瞳瞳，此時依舊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我有心想跟她解釋一下自己琢磨的道理，但但此事牽連甚廣，一時我也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正思索間，瞳瞳忽然又是一聲驚呼，我連忙往陣法之中看去。只見蛇靈經過幾次掙扎過後，似乎已經脫力，躺在地上，口鼻之中不斷湧出鮮血。與此同時，他的龍尾開始滲出一滴裹著金色流光的精血，掛在尾巴盡頭處，許久也不見跌落下來。
很快，他的尾椎部位，又有點一滴金色精血冒出。緊跟著，雙足、雙手、頸椎……精血滲出的過程，竟是整整重複了八次。
接連八滴精血被抽出，蛇靈身形瞬間便消瘦下去，看起來憔悴到了極點。便是我，此時心裡也不免忐忑起來，無法判斷接下來會怎麼樣。
就在此時，蛇靈的一對龍角之間忽然輕輕顫動起來，似是頭頂眉心精血也要離體而出。
我心中霎時一緊，這眉心精血乃是本命精血，也是最後一滴，這滴精血也離體的話，蛇靈哪裡還會有命在？
緊張的同時，我心裡也有一絲微微的疑惑。精血之數，一般有十，此時蛇靈卻只滲出了九滴精血，也不知是何故。
正思忖間，噬血陣中，蛇靈突然醒了過來，我也顧不得精血數量的問題，連忙朝他看去。
此時蛇靈週身裹挾著一股難言的氣勢，也不顧身上滲出的諸多精血，睜眼之後，直接便是一聲怒吼，昂首而立，碩大的龍頭之上，竟然生出一道虛影。待我仔細探查一番才發現，這虛影雖然與蛇靈的模樣相似，但脊背之出卻多出了一雙十數米長的翅膀。
當初在蚩尤墓裡，誤入上古戰場時，蛇靈也曾生出同樣的虛影，正是應龍！此時蛇靈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體內沉睡的應龍虛影終於被激發出來。我心中的擔憂，至此也終於一鬆。
先前那五長老說過，這噬血陣乃是專為龍族而設，但蛇靈本體乃是應龍，是龍族最強力量的象徵。這噬血陣對付一般龍族尚有成效，但在應龍的絕對力量面前，卻是難以起效。
儘管只是應龍虛影，但見微知著，依舊可以引發一絲應龍之力，絕非這噬血陣可以抵擋。
正如此想著，那邊蛇靈又有了動作，他仰頭高聲一吼，便將先前被抽離體外的數滴精血一口吞回肚中，緊接著扭動著龐大的身軀，一頭撞上了那金色屏障。只聽一聲脆響，那金色屏障便碎裂開來，周圍金光盡散。自此，蛇靈總算是脫離了噬血陣。
才剛出陣，蛇靈身後的應龍虛影便無法維持，轉眼消失不見，而蛇靈也恢復到了先前模樣，撲通倒在了地上。
我連忙走上前去，探查他的傷勢。一番檢查之後，我才發現雖然蛇靈已經收回了精血，但這些精血並未歸位，而是在他體內衝撞，隨時都有可能破體而出。這種情況我也是首次遇見，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解決。轉頭詢問瞳瞳，結果她也是一臉茫然，給不出有價值的答案。
蛇靈好不容易才脫離噬血陣，若是精血再次離體而出，恐怕就真的有性命之憂了。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死人經》上涉獵了多種功法，興許能夠從中找到幫助蛇靈穩住傷情的辦法。如此，我也顧不了太多，隨手從相柳袋之中將《死人經》取出，一番查找之後，卻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就在此時，身旁忽然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我轉頭一看，卻是慧慧已經醒來，但她渾身無力，無法站起身來，只能朝我們一點點爬動過來。
我趕緊起身，走到她身旁，小心把她從地上攙扶到蛇靈身旁坐下，這才詢問她，是否有解救蛇靈的好辦法。
慧慧並未立刻回應我，而是伸出顫巍的手輕輕撫摸蛇靈的龍頭，口中喃喃出聲，「龍哥，真是造化捉弄人吶……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找到了這裡……只是，只是今日一見，接下來，依舊是生離死別……」
她這番言語讓我皺起了眉頭，按理說慧慧此時雖然傷勢頗重，但也並非不可醫治。而她先前透露的意思，似乎也有辦法救治蛇靈，何來生死離別一說？
莫非，她是要犧牲自己來救治蛇靈？
心中這般想著，但我並未開口詢問，若真如我所料那般，此時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插手。
相對於蛇靈而言，慧慧的重要性要低很多，況且蛇靈變成如今模樣，也是慧慧所致。從心理層面來講，我自然更希望蛇靈能活下來。
當然，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而蛇靈與慧慧之間，是有感情存在的，蛇靈雖然從未多提起，但從先前察覺慧慧可能有危險時，他顯露出的那副盛怒模樣來說，蛇靈對慧慧的感情，遠非他自己說的那般無所謂。
他能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解救慧慧，此時慧慧自然也可以選擇犧牲自己來拯救蛇靈，感情本就是相互的，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心頭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依舊沒有阻止，當然，即便阻止，想必慧慧也不會停手。
於是我靜靜站在一旁，等著慧慧下一步舉動。片刻之後，她便轉過頭來，告知我說，想救治蛇靈必須要用精血將之引導，但使用的精血要與蛇靈契合才行。
聽她說完，我大概明白了救治之法，只是心頭又有疑惑。慧慧雖已有化蛟的跡象，但終歸還是凡世鱗蟲，而蛇靈已經化為真龍，她的精血，恐怕也無法與之相契合。
心中這麼想著，我便開口詢問慧慧，想要知曉詳情。慧慧聽完並未立刻開口，而是陷入了沉默，似在心中權衡。
片刻之後，她才重又抬起頭，微弱的聲音開口道，「周大哥，答應我，你一定要救龍哥。」
不用她說，我自然會救蛇靈。只是她這話裡，聽起來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似乎她覺得將事情緣由告知我後，會動搖我救治蛇靈的決心。
我有些訝然，轉而也便明白過來。我和蛇靈之間的關係，慧慧實際上並不太明白，所以才會由此擔憂。
等我點頭答應之後，慧慧的臉上才終於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告知我說，用她自己的精血的確無法與蛇靈相契合，但是她體內有一滴蛇靈的精血，用此精血便可以救治蛇靈。
聽到此處，我才回想起來，方才蛇靈在噬血陣中，被迫滲出體內精血時，我只見了九滴精血，本以為是他體質特殊，只有九滴精血。卻不曾想，那第十滴精血，竟是在慧慧體內。
詢問之後，方才得知，當年蛇靈第一次見到慧慧時，她為逃離柳族，身受重傷，正瀕臨死亡，是蛇靈動用了一滴自身的精血，才保住了慧慧的性命。自此之後，蛇靈的精血便一直留在了慧慧的體內。
聽她說完，我這才一下子豁然開朗。
怪不得柳族覬覦慧慧的精血，實際上是蛇靈那滴精血帶來的災禍才對，而慧慧能夠有化蛟跡象，憑借的，多半也是蛇靈的精血，就像先前那柳族長老說的一般。
說到底，柳族覬覦的，還是蛇靈的精血才對。
也怪不得他們會如此瘋狂，蛇靈可是有應龍血脈，這對柳族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
而蛇靈先前對慧慧的冷漠，此時我心中也隱約有了答案。
這些年來，蛇靈跟在我身旁，也經歷了很多，冥冥之中，他應該也早已感覺到了自己的不俗，知曉了自己跟慧慧，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或許正是如此，他才選擇了放下這段感情，卻沒想到，最後又遇到了這件事。